第二章
我漂浮在半空。下面是静止的死亡现场。眼前凭空出现一朵红色小火苗。
“阿尔托利,近期宇宙升维,能量磁场有大变动。你死得正是好时候。”
小火苗扭啊扭,说着一口标准帝国语。
“哈?”我发出一声近乎白痴的疑问。
“简单来说,因为种种种种原因,你中了大奖,可以重生一次。”小火苗又改成中文。
“就和你以前看过的重生小说一样。重新来过,改写人生,走向巅峰!”
ta从火苗里分出两个小拳头,挥舞着,像是在给我打气。
“……”我又看向下面。
科尔和莱依不知去了哪里,躺在地板上的青年身形瘦长、皮肤苍白,浅色的头发像干枯的草,面颊凹陷,眼下两个极大黑眼圈,平时不说话都像鬼,现在,他脖颈青黑,面色涨紫,眼珠凸出,升级成了恶鬼。
哪里还有那只曾经帝国最想睡/嫁的雄虫一点风姿?
科尔嫌弃、和莱依勾搭在一起,似乎也有点说得通了。
“停!停!停!禁止内耗,禁止自我PUA!阿尔托利!”
小火苗窜到我面前,提高声音,“坏人就是坏人,天生恶种,不可救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不这样觉得。
我当雄虫的前二十六年,从没有在自己身上找过问题。
那种奇葩的社会环境和金字塔顶端的出身背景简直就是在试探人性最不可测的深渊。
没进监狱已经很不错了。
我那会常常这样想。
当雄虫的后十年,我终于从醉生梦死中酒醒了。
然后开始了无止境的内省。
我遗憾自己白白浪费过的时间和机会,怨憎自己对家人的刻薄和漫不经心,后悔我的骄纵桀骜,肆意张扬。
可一切都晚了。正如水无法复流。落幕的王朝无法继续,死去的人也永远死了。
我能做的,就是抓住现存的每一分每一秒,加倍珍惜已有的。
所以,我学着体谅科尔的公务繁忙,让自己释怀他的冷漠怠慢。
我一遍一遍对他诉说自己的爱语,就像溺水之人不愿松开手里的浮木,以为浮木的远离都是自己抓得还不够紧。只能多给一点、再给一点……
我让自己忽视那些异常,减少和旧友的联系,假装听不懂西恩的暗示,将自己圈禁在小小的房间内,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新政府安心、维持住我小小的家庭……
我错了。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给予者变为乞讨者,从主导者变为配合者。
畏惧风雨,害怕冒险,不敢贪心,患得患失,优柔寡断,不辨是非。
我想起兄长阳台上对我的交托、老师奄奄一息时摸上我头发的手、西恩抓住我肩膀的低吼,以及科尔和莱依掰着指头算我死期的得意洋洋、还有我对着新政府统领无数次屈下的膝盖、忍受的嘲讽和辱骂。
我不甘心。
我抬起头,用手慢慢抓住小火苗:“你刚才说,我可以重生一次?”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在床上醒来。
天微微亮的黎明时分。窗外雨声潺潺,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幽香缭绕。
我将脑袋埋进枕头,深深吸了口气。
我闻到了馥郁的玫瑰花味,像是放在乌木匣中的干花,带着沉稳的木香,干燥、醇厚,还有一丝酒酿味。
一阵热流涌上我的眼眶。
十五年了。我最少有十五年,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年少的阿尔托利很讨厌乌木和玫瑰香。
他认为这股充斥在圣廷内苑、在他房间尤为浓郁,遇到下雨天更是有种陈腐气息的熏香早该被淘汰换掉。正如圣廷里那些繁复无意、不可理喻的传统,和其他种种腐朽落后的旧物。
而三十六岁的阿尔托利,虫生终点前的心愿,就是能再闻一闻这个味道,好让自己在睡梦中,能够短暂的回一趟“家”。
我抱着枕头,热泪顺着我的面颊,浸入织锦下的羽毛。
现在,我真的回家了?
那团火会不会只是我临死前的臆想,而这会不过又是一个残忍的梦?
我惊恐地抬头,扔掉枕头,揭开被子,滑下床铺。我快速地查看房间,一遍、两遍、三遍……
“殿下?您醒了吗?”
脚步声后,敲门声响起。
我愣住了。这个声音——
不待我回应,来者已推门而入。感应地灯随之亮起,映亮他的面容。
雌虫有着一头打理得非常干净利落的棕色短发,轮廓端正,五官深邃。
他穿着一件深棕色束腰上衣,脚上是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靴。黑貂皮装饰的短夹克外套上,则装饰着长长的银链和玫瑰五芒星徽章。
银链和玫瑰五芒星徽章。圣廷骑士的象征。一度是帝国最惹虫钦羡的职务。
我盯着他,声音卡在喉间,满目愕然。
“您怎么不穿鞋?地上这么凉,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雌虫匆忙步入房间,弯腰屈膝,打横将我抱了起来。而我直到被塞进被中,才回过神来。
“别碰我。”我扣住了他拢上我衣领的手,身体向侧避开,“科……舒尔希。”
现在这只雌虫的名字还是科尔·舒尔西,而非科尔·德拉·罗森克洛伊,更不是科尔·伯德恩。
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圣廷骑士。主要职责是守卫圣廷内苑安全。
他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二十岁的阿尔托利对他十分迷恋,耍尽各种脾气,不合规矩地让他来兼任自己的侍从。
年轻版科尔的手僵在半空,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收回。他往后退了半步,在我的注视中,低头屈膝,在床沿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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