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复杂的心理活动没有上脸,表面依旧公事公办:“医院为克莱西阁下检查过的全套数据就在这里,上将可以过目。”
克莱西的直接监护者从结婚那一刻起正式交接雌君,第二监护权才是原生家族,但若是直系雄父里撒佩德洛开口,便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特权。
雄虫本身的意愿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荣械无需应付雄主可能的刁难和雄虫保护协会的追责,就要担负起雌君的职责。
他接过数据板,逐一看过条条特征,雄虫信息激素数据经过昨晚已经下降些许,精神值没有衰竭迹象,反而在高水平徘徊。
这些数据无不说明,雄虫的身体很健康,精神力活跃极可能是为蜕化后的首次发情周期做准备。
这也是雄虫首选雌君的必修课,以便应对雄虫发情周期的突发情况。
荣械看完其他数据,都在正常范围,他递回数据板,面容冷肃:“A级雄虫的精神力是任何领域都无法攻克的难题,带来的影响非虫力可控。已知精神力消耗过度会引起神经痛,那精神力过剩是不是也会产生不良反应?”
医生若有所思:“A级阁下身负精神力,比寻常阁下的生理平衡系统更为复杂,这或许是克莱西阁下突发病症的方向之一。”
荣上将继续道:“主星A级阁下首次发情周期库存的前兆中有没有头痛一项?”
“并没有,但在库几位阁下首次发情周期的前兆反应都略有不同,大不同也有十几种,克莱西阁下这次病症可能也是前兆案例之一……”
“……”
克莱西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讨论越来越离谱,马上就要发散到他是主星首例病症的开创者,说不定会以他的名字把这种病记录在案。
事实上这只是外来系统自带的惩罚机制,却被他的族群当做珍稀案例研究分析,有种小题大做的愚蠢……
克莱西握着荣械连向手掌的四指。他和这位雌君磕磕绊绊相处一年多,潜意识存在很高的依赖度。
荣械身上的反派意识还能克制系统惩罚 。虽然他还不懂反派是什么,但荣械比系统还要可靠。
理所应当得,克莱西抬手揪住军雌的军装外衣,对侧过身的荣械说:“我没事了,头疼可能是我做噩梦的后遗症,我很害怕,精神力应激保护,我才晕倒的。你们不要过度解读。”
荣械眼神看过来。
S级雌虫外表特征标志是极致深,荣械更不一样。
克莱西熟悉的S级军雌不多,塔征贝伦是一个,他发色黑金,阳光下会出现薄层金色。
而荣械不管瞳色发色都是极致黑,虹膜边缘银圈更加醒目,如同运转的黑洞,凝视某虫时自带深不可测的恐怖压力。
但看向克莱西时,似乎意识到自己身负雌君职责,又或许是雄虫极优的身躯比例比起他还是矮小,荣械会垂下同色眼睫,弱化威压。
克莱西出声打断他们,医生听后,心里想:雄虫脆弱,的确容易受到惊吓,有阁下就因为晴空惊雷吓得哭晕过。
荣械开始分析雄虫做噩梦的原因,同时开口关怀雄虫:“雄主做了什么噩梦,说出来可以让战略部多重分析,调整雄主的生活环境,心理境况,避免重复噩梦。”
克莱西说不出来,也不愿意回想死亡,只摇头:“忘了,总之很可怕……”
他向上瞄了眼荣械。
也不知道抵消头疼作用发生在他和荣械肌肤接触上,还是只要贴身就可以。
他有些累,死过一次的疲倦感如影随形。
他往前挪了挪,抬手去勾雌君脖颈位置,靠进荣械怀里才略微放松休息,不管周围雌虫的表情是如何五彩缤纷般复杂。
军装下的军雌躯体依旧硬直,雄虫趴进来后放松压下的重量却令他泛起生理性颤动,本来绷紧的躯体调整过后接受雄虫贴近。
他们已经过夜,亲密关系更近,哪怕雌虫方精神海高度自控还没有融合意识,身体却牢记雄虫气息,不会抗拒,自主迎合。
年轻军雌脸上还是没有波动,眼神不经意扫向协会雌虫。
协会雌虫想走,可接到副会长新消息,他们必须留下等待里撒阁下到来。
他们也没有对荣械接下来要面对的危机幸灾乐祸,而是更加可怜自己,夹在两位雄虫阁下之间,左右为难。
他们诚心祈祷克莱西阁下会听雄父劝告,让雌君吃些苦头,让这件事早些翻篇。
荣械同样,没有打算拿一夜短暂相处对抗克莱西和里撒十八年的父子情,或许这点特殊能让他避免解除婚姻,但进了协会,不可能不受训诫。
这段时间,军区高层决议重大事项会不约而同绕过他,将决策背后带来的利益尽数瓜分,吞食殆尽。
他们如阴暗角落的豺狼,正等着他在雄虫这里吃完苦头,然后一拥而上。
近代贝伦和佩德洛家族之间有着两百年渊源,利益绑缚密不可分。
荣械来之前怀疑过,是不是塔贝伦联合佩德洛雄虫自导自演这出大戏迎他入场,但看到克莱西脸上明显的病感颓丧,这个念头打消。
雄虫演技欠奉,病情真假瞒不过雌虫精明双眼。
现在,荣械也没有预想克莱西会饶过他的可能选项,一切谋划的前提是他会进入法庭监狱,再重回军区后的道路。
可雄虫很反常。荣械明显感觉到,克莱西对他过度依赖。
病理性脆弱,下意识寻找较为亲近的对象?
那等里撒佩德洛到来,依赖对象就会立刻更换。
以里撒佩德洛对他的不满,这次审判无法避免,还是绕回原地。
克莱西不知道雌君内心想法,在荣械怀里靠得踏实舒服。他呼吸逐渐轻微,迷迷糊糊即将睡着。
但身体被缓慢拉开的空隙感让他瞬间惊醒,再看自己的处境,荣械已经快要松手。
回头,身后是脸色难看的雄父,要把他接过去的姿势。
这要从两分钟前里撒走进病房说起。
他看到荣械紧抱克莱西好似挟持威胁,正怒气冲冲要协会雌虫拿下他,塔利诺眼尖,发现克莱西睡着,及时阻止。
虫崽面色从没那样憔悴,里撒站旁边观察半分钟,确定克莱西入睡,才坐在床侧示意荣械把他轻轻挪过来。
至于荣械,快去法庭,别再碍眼。
里撒没想到挪到一半克莱西就醒了。
他微恼,眼神谴责军雌,肯定是军雌故意放重动作闹醒克莱西。
克莱西看到他,顿时瞳孔发亮,叫道:“雄父!您也来看我了!我好想雄父,好想……”
克莱西死亡前意识存留的几秒想起雄父雌父。他贪玩,结婚后很少回家,想着酣畅玩几年,等年龄大一些再回家族陪雄父养老。
结果,他就那么出意外死了。
死讯传回主星,对雄父雌父会是多大的打击,他不敢想,只能用眼泪诉说不安和庆幸。
“雄父……”克莱西扑到里撒怀里,心里压抑的情绪陡然放出,泣不成声:“对不起,雄父……”
里撒以为克莱西知道选错雌君才跟他道歉,欣慰道:“知道错了就好。”
“雄父会让议会决议结束你和荣械的婚姻,重新挑选可靠的雌君。你安心休养,出院就搬回家,雄父雌父照顾你,不会再让你被忽视受委屈。”
他说着,又看向克莱西荣械还没分开的双手,想示意荣械松开,一看是克莱西抓着不放,眉头微蹙。
克莱西听着怎么不对劲,伤感顿住,离开雄父怀抱,一只手努力擦干眼泪,迷茫说:“结束婚姻?为什么要结束?我不想重新选雌君……”
维持现状都困难,克莱西不想给自己上难度。
他和荣械好歹结婚一年多,单方面了解,这边只要精神海稳定基本没问题,他也能全心全意和系统商量着做任务,改变自己的命运。
再说他也无法肯定下一个雌君能有那个什么反派意识抵消头疼,顺手的止疼药就在眼前,他不要大费周章。
克莱西的抗拒让里撒耐心告罄,直接伸手想拽他过来,让协会把荣械带走,以后他们绝不会有机会见面。
克莱西还年轻,还在成长,雌君应该是最真挚的雌虫,愿意无限包容陪伴他,给他理想中最完美的感情,而不是荣械这种利益至上,已经被权利腐蚀扭曲的军雌。
军区上将里就没有一个是正常雌虫,掌控欲强,独断专行是他们身上撕不下的标签。
里撒想起他的雄父。
雄父的雌君就是贝伦家族上任继承上将,那个军雌狂热爱慕着雄父,对待别虫却异常冷漠。
那时的佩德洛家族出名不久,家族内部一团乱麻,倚靠这位贝伦上将的铁血手腕才恢复平静,由此家族才和贝伦结成联盟。
他的雄父本来自由快乐,但为了家族,后半生一直被贝伦掌控,直到这位上将雌君死亡。
里撒回忆起雄父弥留之际的话语。
雄父对他说:“这一生,我见过无数,无数的虫影,却只有他用偏执刃,在我心口刻下血淋淋的印记,难以忘却……他走后,我才冥冥顿悟……不要过度依赖某个存在,里撒,否则,当这个存在消失时……”
雄父在雌君死去的第三日永远闭上了眼睛。
里撒听懂了雄父的未尽之语。
那个军雌,用一生的时间让雄父无法离开他,令雄父生命的最后都心伤流泪,多么阴险,多么可怕。
而现在,里撒在荣械身上看到同样的阴影,和雄父雌君的不同之处,是军雌眼中没有丝毫偏执的痴迷,只有清醒的算计。
所以,他执意分开克莱西和荣械,绝不让克莱西步入比雄父更悲惨的未来。
“你们,必须离婚。”
反馈完毕回归的A10刚连接宿主就听到这句话,大为震惊。
【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要离婚了?!】
封:感觉自己文风像变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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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里撒介入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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