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贝伦的承诺

克莱西强撑的气焰在军雌幽深地凝望中缓缓消散,态度逐渐畏缩,最后自己移开视线,垂下脑袋。

他不由得懊恼,为什么没法理直气壮和荣械对视,又懊恼自己刚刚的话,明明是结婚一年的荣械对他不好,他却在刚结婚的荣械面前控诉他冷漠。

现在的荣械会怎么想?肯定以为是他无理取闹。

他以后还要用荣械的反派作用抵消重生惩罚,要是荣械撒手不管,疼的还是他。

克莱西怕荣械扔开他,默默两只手抓住荣械的手掌。

荣械这个视角看去,克莱西只有侧脸,过耳的发丝挡着,半露的脸颊带点幼崽期的肉感,也可能是生气微鼓着。

难以捉摸雄虫此时的情绪。

气氛僵滞17秒后,雄虫先动了,他用双手攥紧他的手掌,没有甩开。

荣械低下视线。

他想起医院里维护他,信任他,和自己的雄父抗争到过度呼吸的克莱西,深黑漠然的瞳孔突然微微颤动。

那是精神海波动带来的生理性悸动。

他发现无论是克莱西在他怀里痛哭,还有独自安静落泪的画面都被刻进精神海里,能清晰地回想起。

这一路他刻意忽视雄虫手心的温度,却随着记忆复苏重新侵占他的感知。

荣械回想雄虫刚刚没有理由却质疑他的话语。

克莱西说他冷漠,但他从昨天到现在的行为都符合雌君规范,刚刚的回答完全顺着雄虫心意,应该没有破绽。

只有唯一的对视暴露了他眼中的冷意。

克莱西极为反常地依赖他这个只陪他度过一夜的雌君,或许这种情况会让雄虫对他的情绪变化更敏感,哪怕瞬息的眼神变化也会让雄虫多想,继而失控。

他要更谨慎,不能轻易泄露情绪。

现在首要的事情还是哄好克莱西。

荣械扫了眼床。

丝毫不知道雌君心理路程的克莱西在内心不住告诫自己,这是他和荣械结婚的第二天,第二天。

对了,第一天晚上他和荣械……

“我想起来了。”克莱西突然抬头出声。

荣械的想法被打断,视线重新回到克莱西身上,只见雄虫也看着床,嘴里喃喃说着:“我全都想起来了……”

冷漠事件翻篇最好,雄虫果然想法多变。

荣械顺着他问道:“雄主想起什么?”

克莱西当然是想起他和荣械结婚当晚发生的事。

……

婚宴结束已经入夜,克莱西从没觉得站着是那么累,他还能在亲虫宠溺放任下休息。

就算这样,他跟雌君来到新家,扑上床后连胳膊都不想抬,身后传来雌君关门的声音,随着皮鞋踩着地板的沉闷声,那个雌虫走到床边,说话了。

荣械的音色平稳冷淡,和他认识的雌虫都不同,让克莱西觉得很新鲜。

“雄主看起来很累,需要我为您洗澡吗?”

“不用,你自己去……”克莱西翻身仰躺,侧过脑袋望着军雌走进浴室的背影,等浴室磨砂门合上,看不见了,才摸摸身下崭新柔软的床。

今天晚上,他要和雌虫做能生虫蛋的事了。

克莱西刚蜕化,结婚前后也就过了一月多。

未蜕化前他只需要玩乐,年幼的他也不像两位成年的雄虫哥哥需要出门聚会社交,被雄父带在身边时围绕着他的只有喜爱和祝福。

生长环境太单纯,导致他对这种事懵懵懂懂。

他对异性的好奇初启于这个夜晚,实践在刚刚结婚的雌君身上。

【哇哦,多么纯洁美好的开始。】自荣械出现一直处理bug的A10终于现音,冷不丁开口。

克莱西的回忆被打断,愣住几秒才在心里惊叫:你不仅能听到,还能看到我在想什么?

【看不到,我以心声形式捕捉宿主的回忆。】

A10话里似乎包含一丝鼓励:【这些都是原著没写出来的,很有参考价值的信息,宿主请继续。】

继续什么啊!克莱西的脸难得发红。

再回忆下去就是他和荣械在一起的具体细节,他没有让陌生虫或陌生系统围观的癖好!

克莱西有些气急败坏地想:而且我已经不是刚结婚时候生疏的我了。

那天晚上,是懂得比较多的荣械主导的。

克莱西记不清他的眼神,荣械的神色似乎都是模糊的。

他只记得荣械洗浴出来,黑色短发末端还滴着水,顺着刀刻般的下颌滑落到脖颈处,然后是锁骨,这时候克莱西已经不在意那滴水,视线再往下,松松垮垮的浴袍在荣械腰间系着,只护着腹下,精而修长的身躯大多裸露着……

克莱西立刻停止想象,并且想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忍住不去想,却偏偏就会去想!

A10:【……】

这也不是限制级描述,宿主是不是过于纯洁了,这种纯洁不应该出现在繁衍至上的虫族本土雄虫身上。

难道就是这个原因,冥冥之中它才被牵引到克莱西佩德洛身边?

A10觉得很有可能。

【然后……宿主就和雌君开始做能生虫蛋的事了?】

没有,我让他跪着等我洗完澡。克莱西心说。

A10:【……】虫族本土雄虫的画风终于正常了。

克莱西反而沉默下来。

他那时候觉得跪地就是雄虫对待雌虫的寻常方式,可现在的他来自一年后。

和荣械相处一年,他深知荣械是个多么冷漠固执,却性子骄傲的军雌。

第一次争吵后,他再让荣械跪下认罚,军雌只会站着任他泄愤,再后来,荣械只给他留个利落转身离去的背影。

克莱西是娇生惯养的A级雄虫,有自己的脾气,最后硬生生被荣械磨平了,后来他生荣械的气就喜欢往外跑,换换心情。

他带着这些回忆重新去看他和荣械最初的相遇,才意识到,他让荣械跪着,那些模糊的,掩盖在黑发阴影里的,会是高兴的神色吗?

会是因为新婚而喜悦的神情吗……

克莱西突然浑身发冷。

“今晚还想要吗,雄主?”荣械看克莱西呆呆盯着床不回答,猜测他应该是在回味昨夜。

雄虫总是贪图新鲜感。

正好,他可以用这副年轻新鲜的身体让克莱西忘却今天的不愉快。

“呜……”雄虫突然开始掉眼泪,因为强忍发出了呜咽声。

“……”

为什么哭了?

荣械眼里的筹谋算计被克莱西不按常理出现的反应搅乱。

克莱西到底在想什么?

年轻上将在此刻终于感到一种无计可施的迷茫。

克莱西只是意识到他好像错了。

他第一天晚上让新婚雌君跪着是错的,之后的第十天第一百天,他对荣械的那些比跪地更折辱的手段已经不是错误,而是罪恶。

荣械宁愿精神海混乱失控,血液僵化死亡也不向他低头的原因,重获生命的克莱西找到了。

但这意味着,他和荣械的死亡不只是什么剧情杀,还有他所做的一切让荣械选择放弃生命。

是他打开了双死结局的开端。

他们本来都不用死的……

克莱西越想越伤心,既为自己也为荣械,这种无法言明的心情他只会通过眼泪发泄。

【宿主……】A10觉得被养在主星不问世事,没有实权,一生都被当作繁衍机器的宿主并没有令反派精神崩溃的本事,但也不能实话实说。

正当A10思考该怎么开解宿主时,克莱西突然被托抱起,重心全部压在军雌身上,双脚离开地面的悬空感也让克莱西紧紧搂住荣械。

他一下子忘记哭,紧张开口,还带着哭腔:“要,要去哪儿?”

荣械难道要把他扔出房间,眼不见为净?

荣械抱他走进浴室才放下他,克莱西勾不住荣械的脖颈,连忙又抓住他的手,保证他们有触碰。

“擦擦脸,雄主,哭久了眼睛会干涩不适。”荣械单手迅速地打湿毛巾。

克莱西没有躲,靠在洗漱台边乖乖仰起头任荣械擦拭。

“你在我身边似乎只有难过和不安。”荣械动作轻缓按揉着克莱西哭得泛红的眼周。

他已经放弃猜雄虫心思,只能循循诱导雄虫说出答案:“和我结婚让你感到痛苦不堪吗,佩德洛阁下?”

克莱西不知道这只是荣械为引导他开口而挑起的话题。

他还认真想了想才否认:“我早就说过,不是你的错,我难过也不是你的错……”

他和荣械很少有这么平和交流的时刻,克莱西忍不住道:“荣械,你呢?”

荣械刚好拿开按着他眼部的毛巾,听到询问,下意识看向雄虫的眼睛。

克莱西眨了下眼,没有退缩,又问了一遍:“和我结婚,你感觉痛苦还是开心?我也想知道。”

这次是军雌先移开视线,但没转移话题:“开心。我从未想过会有A级雄虫如您这样坚定选择我,收到雄虫保护协会通知时,我以为是军区主脑出错了。”

假话。

荣械收到通知,看到佩德洛雄虫签名后就认定这是贵族高层的阴谋。

塔贝伦等军区老上将绝对不会让他和贵族雄虫联姻以稳固军区地位。

他早就适龄,但申请A级雄虫约会资格却总被打回,理由是精神海状态不符合条件。不想也知道,A级雄虫的雌君挑选名单绝不会出现他的名字。

不过,他的联姻目标也不是贝伦及其联盟下贵族,而是其他贵族联盟的适龄雄虫,等级B,好控制。

得知克莱西佩德洛选他当雌君,荣械笑得讽刺,为扳倒他利用A级雄虫,真是大手笔。

之后他在婚宴上发现塔贝伦并未出席,佩德洛家族的反应也很微妙,像是把家族命脉托付给他一样。

叶议员说他是克莱西千挑万选的雌君,希望他不要辜负这珍贵的心意。

一切都像精心编织的谎言,等他沉沦,就万劫不复。

果不其然,隔天佩德洛雄虫就开始发难,生命体征绝对健康的雄虫怎么会突然进医院。

这是贝伦联盟摆好的陷阱。

荣械绝不会坐以待毙,他设想无数条退路,唯独没想过克莱西佩德洛是军权纷争外的变故。

叶洹说的是真话,但他从未相信。

荣械捏去毛巾多余的水分,重新覆盖住雄虫那双对阴谋猜忌无知无觉的眼睛。

这次雄虫没有分辨出他的话是真是假。

克莱西觉得荣械还是在哄骗他,可听到荣械说开心,他心里的郁结也确实消散不少。

至少现在,荣械没有放弃他们的婚姻。

他还能改正。

克莱西闷闷说:“你要是忙得不能在家陪我,我不强迫你,大不了我跟你去军区好了。”

他眼前黑暗,等不到荣械应允,心里开始惴惴不安:“我……能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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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开始正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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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雄虫梦醒后觉醒了
连载中封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