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和孙英把沈榭送到地方，和洛尔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洛尔把身上的人推开，眯着眼看他，打量了好一阵，突然绽开热烈的笑容，“daddy！”
周围人发出惊呼，洛尔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沈榭，一把抱住他。
洛尔比沈榭高壮了不少，把身体全部重量都交托在沈榭身上，沈榭撑了没一会儿，就有些力不可支。
旁边的人虽然沉迷于宴会，精神状态也比较一般，但扶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过来要帮沈榭，沈榭不怎么灵活地一扭身，躲开：“不、不用了，我带他回去。”
帮忙那人帮了个寂寞，却也没生气，看到沈榭脸上的警惕和戒备，反而笑了。
大家也都在笑。
沈榭闭上嘴，像是有些生气了似的，拖着洛尔往外走。
没走两步就被拦住了。
“宴会还没结束，你就把我们宴会主角给带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另一人帮腔，用那种不太干净的视线打量沈榭，“你是洛尔大人的父亲？你们两个怎么长得不像？”
“你真是，脑子不清醒。”有人嘲讽道：“洛尔大人的父亲都死三年了，之前他直播自……”
砰！
像是被无形的什么东西挤压，那人剩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头就突然炸开。
万籁俱静。
狂欢的宴会被按下暂停键，无头尸体倒在炸了满地的血液和骨片中，尖叫声憋在嗓子眼，一个个都放轻了呼吸，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洛尔睨了眼尸体，像和人吵架的孩子一样，嘟嘟囔囔地抱怨：“你才死了呢。”
杀点什么玩意对洛尔来说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他懒洋洋地在沈榭鬓角蹭了蹭，微烫的手指虚虚地掐住沈榭的脖子，气息炽热，“daddy，他好讨厌，你明明就在这里，对吧？”
既是威胁也是警告。
如果不是让他满意的答案，下一秒，地面就会多出另一具需要清理的垃圾。
说不定还会因为生气，随机挑选几个倒霉观众一起上路。
全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沈榭身上。
沈榭眼睫微颤，咬着嘴唇，一副小白花的样子。
没得到回答的洛尔，缓缓收紧手指，加重语气重复：“你是daddy，对吧？”
“对吧？”
“说话。”
在不断的逼问下，过了几秒，沈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轻道：
“你猜啊，狗儿子。”
洛尔：？
洛尔震惊，震惊转为迷惑，迷惑又变为震惊，震惊很快又变成掺杂着震惊的迷惑。
他不由自主地松手，盯着沈榭纯洁无辜，又有点仓皇害怕的脸，极端的撕裂感，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沈榭这次没有回答，推开洛尔跑了。
洛尔恍惚间，竟然没拦住。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榭离开的方向，随手抓了个人，“你听到他刚刚说什么了吗？”
小贵族两股战战，满脸的绝望，“大人，我、我、我……”
不中用的东西。
洛尔啧了声，把人丢开，晃晃悠悠地坐回到沙发上，挥了挥手示意宴会继续。
早有准备的男仆女仆一拥而上，熟稔地清理残余垃圾，空气中最后一丝血腥气也在十分钟内散去，歌舞重启，健忘的贵族和奴隶们又重新开启了新一轮狂欢。
只是这时没人敢把那个疯子当大方的冤大头了。
-
沈榭跑出来以后，直接跑到之前见过裴慕笙的酒馆。
这里民风彪悍，天刚黑的时候，酒吧里就已经很劲爆了，现在更是不得了，身上还留个裤衩都能称为保守。
更何况像沈榭这样裹得严严实实的。
幸好异类不止他一个。
裴慕笙坐在吧台沈榭刚坐过的地方，在浮动着暧昧气息的鸳鸯旁边，津津有味地鉴赏着。
时不时嘬口酒，喝酒堵不上他那张嘴，还非得挑剔地批评指导一下二人的动作。
弄得那俩人很扫兴，雄性红着眼要来揍他，裴慕笙不紧不慢地竖起中指，向他展示戴在皮手套上的戒指。
那人一顿，骂骂咧咧地走了。
裴慕笙转动椅子，转过来面对沈榭，和他对视。
一时无言。
旁边有位置，但是很脏，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沈榭不想委屈自己，找老板开了个包间，用的是裴慕笙的钱。
进门后的桌子上放着酒杯和酒，沈榭提起酒杯，抬眸看向裴慕笙。
裴慕笙默默走过来，开了一瓶酒，娴熟地为沈榭斟至三分之一。
沈榭笑了，“亏你还记得。”
面对一个龟毛的变态，就要比他更加龟毛，才能吸引他的目光。
三分之一，一个正适合酒液在杯中摇晃的高度。
浅红色的酒液，折射暗淡的光，又反射出一点亮色。
裴慕笙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榭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好吧，我先来。”
“第一，你戴着星球主所在家族特有的家徽，穿得挺体面，你受到星球主的保护，而这种保护不可能是无中生有，要么是有人安排，要么是你自己弄的。”
“我更倾向于前者。”沈榭不紧不慢道：“是谁呢？”
裴慕笙坐在床上，仰着头看沈榭。
沈榭喝了口酒，并未直接回答：“你死后我再没得知你的消息，而你现在又如此完好地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不是死而复生，那就是当年你压根没死。”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你没死，凭你的性格，你不会不来找我复仇，毕竟我那时候做的事还蛮过分。”
就算聊到两人分道扬镳的背叛，裴慕笙也没露出半点负面情绪，只是戏剧性很强地表演伤心。
表演两秒又重新笑微微地看沈榭，“继续。”
沈榭：“你别不是真把那个小机器人和你融一块了吧？那几年一直把时间花费在这上面？”
裴慕笙打了个响指，很高兴：“bingo！”
怪不得仇恨值列表里没有他的名字。
机械不在名单中。
沈榭不知道裴慕笙是怎么跨越的硅基和碳基的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而那也不重要。
“有人收留你，让你完成了融合实验，而你现在这么恰好地出现在我眼前，估计也有那人的授意。”沈榭顿了下，“问题又回来了，是谁呢？”
“不可能是沈消，那时他还小，其他知道我复活的也就那几个，高的你搭不上，低的也满足不了你的需求。”
撂下酒杯，沈榭很久没这么长篇大论，在洛尔那边因为危险产生的兴奋情绪渐渐平息，直接道：“谢时川吧，他在看吗？”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裴慕笙赞叹道：“全对。”
他在太阳穴的方向点了两下，一道光屏弹出，谢时川的全息投影出现。
晚上正是休息的时间，谢时川却穿得非常严肃整齐，剪裁整齐的黑色军装，右边佩戴至今以来获得的勋章，这些荣誉只要拿了一个下辈子就不愁吃穿，而现在谢时川挂了满满一胸膛。
有些过度炫耀的嫌疑。
嫌疑犯谢时川一板一眼：“父亲，晚上好。”
沈榭随意点头，走过去认真看了看那些亮闪闪的勋章，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很好看。”
藏在衣服下绷紧的肌肉更加紧张，表面却不动声色，“这么好看的，我还有很多。”
“小谢同学好厉害。”沈榭笑眯眯地感慨：“感觉比沈消还厉害，早知道当年就不选他了。”
【叮咚~】
【任务进度：1/263】
沈榭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那边传来一个温雅，但莫名阴森的声音。
“所以，”沈消进入镜头，微笑，“您后悔了，是吗？”
（探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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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狗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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