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沈榭冲掉身上的青紫色颜料，完成清洁后，裹着浴巾出去。
拉出仇恨值面板又看了眼，沈消的数值纹丝不动。
也是，装出来的狼狈，沈消怎么会看不出来？
装的不行，真的又不许。
作为沈消的仇恨对象，真的有点难搞。
这个宿舍只有他和黎咒，黎咒不在。
今天是休息日，黎咒和同学出去玩，而他作为一个人类，只能通过传统学习来获取知识，一堆要学的东西，根本没空，于是婉拒了黎咒的邀约。
直到晚上十二点，黎咒才回来。
他把给沈榭带的饭菜随手放桌上，随便脱了衣服，裸着上身进了浴室。
本来就不脏，只是稍微冲洗，再出来时，黎咒身上就带了点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只穿着裤子，趴在床上，身体线条健壮流畅，在肩胛骨处有两道二十厘米的灰白色条纹，微凸，有点像疤。
沈榭在旁边学习，听见他这边的动静，看过来，“现在吗？”
黎咒：“嗯。”
“马上。”
沈榭嘴上应着，把这一章节的内容看完以后才收拾桌面。
等都收拾完，黎咒都有点不耐烦了。
抬着眼睛看沈榭，像藏刀子。
他在学校里称王称霸，除了这个转校生，没人敢让他等这么长时间。
偏偏还不能催，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是能催的，一催，倒显得他多上赶着似的。
沈榭泰然自若地在他床边坐下，双手触碰他背后的条纹。
黎咒浑身肌肉一紧，长长地叹了口气。
眼神也柔和下来，头埋在肘弯，在沈榭缓慢地摩挲时，忍不住打了个颤，闭着眼睛轻声喘息。
沈榭加重力道，在白色条纹上迅速碾过，黎咒闷哼出声，猛地攥紧枕头，后背拱起又落下，扎实的小山一样的肌肉，痉挛似地抽动。
沈榭停手，黎咒的头埋在枕头里缓了几秒，等那股窒息般的感觉褪去后，才抬起头，望着沈榭，哑声道：“继续。”
“今天就到这儿吧。”沈榭看了眼被他抓坏的枕头，“循序渐进。”
“我说继续。”
沈榭：“……”
不愧是你，鸟族，跟你那死犟死犟的鸟爹一个样。
沈榭边帮他按摩没能正常生出翅膀的肩胛骨，边漫无边际地想。
鸟族是玩家对类神族戏谑的叫法。
他们从诞生开始就无师自通地拥有全宇宙的知识，原始的种族数量稳定维持在十五个，长生且不死，就算用离子炮把人给秒了，用不了三五年，人家就能以另一种形态复活。
强大、智慧、美貌，一个堪称完美的种族。
可惜是恋爱脑。
他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爱人，除此之外的一切他们都不在乎。
而沈榭就是那个幸运儿。
这注册账号第一天，称号里就多出一条——
神的爱人。
沈榭当时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上网搜攻略也搜不到，直到后来他与一位类神族相遇，他才明白自己难得欧了一次，搞了个天选开局。
在之后的五年，在小星球积累了一点势力的沈榭，靠着他一路干进了中央星，不到三十岁就跻身宇宙富豪排行榜前五百。
但凡事都有代价，他的占有欲越发强烈，甚至不能忍受沈榭的目光离开他，哪怕一秒。
爱意庞大，反而成了负担。
他囚禁沈榭，让他错过一场价值三千多亿的会议，将他放在自己造的伊甸园，没有任何与外界有关的东西，只有他和沈榭。
沈榭逃也逃不出，说也说不服，一打开游戏就是十八禁的过场动画，沈榭玩了三天，崩溃了。
销号吧，这卡关卡得太严重了。
原来只是批皮欧，本质还是非洲人。
死也死得不顺利，设定中的科技治疗水平堪称无敌，沈榭自杀了二十多次，都被救了回来。
一气之下，沈榭一周没上号。
等再上线时，俊美的半神族平静地说，你可以走了。
之后沈榭再没见过他。
他真的不留痕迹地从沈榭生活中离开，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
——如果数年后，没有关系栏中突然蹦出来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就真信这位释然了。
沈榭走神，手上没个轻重，过度的刺激让黎咒无法忍耐，他猛地翻身抓住了沈榭的手腕，胸膛上下起伏，眼尾晕出点红，刀锋一样的眼睛里，有压不住的慌。
沈榭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抱歉，弄疼你了？”
给鸟……类神族按摩，沈榭在游戏里做过无数次，但真人上阵还是有些生疏。
但也不能全怪他。
在游戏设定书里说过，幼年类神族需要亲人的爱抚，缺爱的小类神族，身体发育会极其缓慢，甚至长不出类神族的标志翅膀。
黎咒是混血，类神族的血脉稀释很多，但仍然有这个毛病。
长不出翅膀的类神族就是残疾，后期可以在亲人的帮助下二次发育，但过程极其酸爽。
沈榭知道设定，却没料想他反应会这么大。
之前给他爹按的时候，也没见人家兴奋成这样。
黎咒顿了几秒，松开钳着他的手，脚步发飘地去了浴室。
沈榭手腕被抓住的地方由红变紫，碰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沈榭捧着伤手，准备简单治疗一下，明天再用治疗仓。
但右手疼得快没知觉了，手指动一动都勉强，单靠一只手实在有些费力。
沈榭一手拿着治疗枪，用牙咬着药，把药往枪里灌，可惜失了准头，药撒了一桌子。
黎咒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沈榭可怜巴巴给自己上药，却怎么都上不去的样子。
翅根连接的神经，经受过刺激后，现在还泛着电击般的酥麻快感，而掌握他命脉的沈榭，却是如此渺小可怜的人类。
只不过稍微用力地抓他手腕，就失去了战力，很难想象这种人是怎样在宇宙中活下去的。
废。
黎咒不紧不慢地走到沈榭桌子前，帮他弄好治疗枪，丢给他，冷哼道：“娇气。”
沈榭小心翼翼地往伤处打，闻言也没反对，和他们这帮怪物比，他的确是有些娇气了。
陷入安静的房间，只能听到治疗枪滴滴运作的声音。
安静到有些尴尬。
“怎么不说话？”
沈榭：“说什么？”
黎咒皱眉，看沈榭清瘦的背影，一言不发治疗伤处的样子，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第一眼看沈榭就觉得亲切，这种亲切让他恐惧又厌烦。
所以别人要让他当下一个玩具的时候，他也只是默许。
果然，进入六班以后，这小转校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卡里亚那几个心眼又多又坏，一开始还只是撩拨试探，在发现他们的行为不会受到惩罚后便开始肆无忌惮。
要不是看他可怜，难得生了几分恻隐之心，暗地里约束过卡里亚他们，这个人类估计早就被玩退学了。
黎咒没把他放眼里，他倒是很有眼力见地知道往他身边凑。
那天沈榭单独找他，说他有办法帮他恢复健康。
他装听不懂，沈榭试探性地把手搭在他手腕上，哄小孩似得让他别怕，然后胳膊从他身前环过去，伸到后面，用拥抱的姿势，轻轻碰了下他的翅线。
毫不夸张地说，他当时腿都软了，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
后来还是沈榭引导他，他才没死于窒息。
沈榭担心地看着他，他却掐住了沈榭的脖子，看他漂亮的脸蛋因无法呼吸而染上绯红。
他恶狠狠地警告沈榭，再这么做，就把他胳膊扯下来。
放完狠话就跑。
又过了几天，那帮人忍不住了，似乎也找到合适的玩法，沈榭倒是敏锐，在他们动手之前又来找他。
很可怜，整个人都在发抖，却又坚强地站在他面前，说他可以让他长出翅膀，作为交换，他需要庇护。
黎咒报复性地欣赏沈榭的恐惧和无助，等他眼圈通红，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时，才不紧不慢地同意。
当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这才几个星期啊，就对他不冷不热的，还摆起脸子了？
真不知道谁是大小王了。
黎咒不爽，硬邦邦地命令道：“过来。”
沈榭这时倒是乖了，走到他床边，黎咒控制力气拽住他左手，把人拉上床，拽进自己怀里。
沈榭挣了挣，黎咒圈紧他，威胁道：“别动。”
沈榭果然没再动，黎咒抱着他，身心莫名地安然放松，闭上眼睛后，悄悄调高一点身体的温度。
看沈榭额角有汗珠渗出，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才把体温恢复正常。
就算报了他给自己甩脸的仇了。
—
即将期中考试，这次考试关系着明年军高联赛的参赛名额。
学生压力极大，尤其六班学生，在他们班主任变态式的压榨训练后，躁郁日益累计，无法释放。
班级气氛越发紧张，而班主任却放任这种压抑疯狂的气氛增长，阴沉沉的目光时常落在毫发无伤的沈榭身上。
之前戴黑色手环的是他们公用出气筒，现在这任却被黎咒单独圈养。
日复一日的情绪积累，骨子里刻印着残忍的兽类，终于忍不住了。
期中考试前一天，黎咒被班主任带走加试，以卡里亚为首的小团体将沈榭团团围住。
这次不是在黎咒庇护下的表演。
被笼罩在人墙的阴影下，他们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饥饿的鬣狗。
“小谢同学。”卡里亚的笑容依旧真诚动人，“帮个忙，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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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类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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