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if向.he[番外]

“你......没事吧?”

发上顶着两小髻的孩童身子半蹲,白嫩手指碰了碰垂首的少年,仅碰了一下,又快速缩回手指,圆润眼眸上浮出担忧。

这位哥哥看起来不太对劲,他不放心。

怜君不爱多管闲事,可这少年已有半个时辰不曾动弹,若不是胸膛有微弱起伏,他该第一时间上衙门报案。

凑近了看,少年的褐色衣襟上沾有血渍,嘴唇泛青,额上渗出冷汗,应该是疼极了。

怜君心想,要是这位哥哥不回话,他就擅自做主去把郎中请来。

“无事。”

少年声音干涩,抬起眼皮扫来一眼。

怜君没信。他撑着膝盖,虚虚点了下少年的指尖,“你的右手动不了,要看大夫才能好。”

他年纪不大,心倒是细,早已发觉少年的右手垂放得不正常,方才少年提了下肩,右手却只是微微颤动,面色更白一分,明显是抬不起来。

这般痛楚,瞒着他也好不了。

怜君绷着一张小脸,脚下将枯枝踩出脆响,口齿清晰,眉眼柔却端出一方气势,“你在这等着,我去喊大夫来。”

以往每每他胡闹受了伤,他父亲就是摆出这个架势,横眉冷目,不用呵斥就能让他乖得像鹌鹑,他学得有模有样。

少年没应声,垂眼不与他相视,寡言得如木石。他头颈低垂,唯有身子骨挺直,好似半截干枯树干。

他这般不声不响,怜君踩着枯叶往外走时,又再三回头看。忽然听闻远处一声呼喊,像是在叫唤他的名字。

怜君脸上露出喜色,提着衣裾答:“阿父,我在这儿!”

快步走来的男子一身蓝色长袍,相貌白净如玉,神情是不加掩饰的焦急,五六个小厮紧随其后,片刻后已将怜君围在其中,生怕这个只到他们腰间的孩童又没了踪影。

怜秋生将怜君举抱在怀,再三打量,手抚着孩童的侧颊,见他发髻未乱,衣衫完好,才提声叮嘱:“下次离开要与阿父说,知道吗?”

怜君乖乖点头,发髻晃了晃,“知道了。”

想起一旁还动弹不得的少年,他扯扯怜秋生的衣袖,指着墙根说:“阿父,那边有个人受伤了,要看大夫。”

怜秋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眉头皱起,“君儿,什么人?”

“就在那......”怜君扭头解释,却突然呆住。只见树影摇曳,几片叶子飘落,墙根下只剩爬满的杂草,哪里还有什么少年。

“奇怪,明明方才还在那里。”怜君百思不得其解。

“兴许是离开了,”怜秋生抚着他的发髻,“萍水相逢,不可尽信。”

怜君把头埋在他肩窝,郁闷点点头。

他不过是想给人请个大夫,怎么那人还不领情?

离开前他再次回望,看着半塌的草丛若有所思,随即转回头没再纠结这件事。

直到脚步声渐远,那抹身影突兀出现,脚步时重时轻地拐向别处。

他们都没有将这次偶遇放在心上。

次年一月,怜君再次撞见这个少年。

彼时他和家中的小厮在街市中被人群冲散,再一张望,四处都是高大身影,他连面庞都瞧不清,就被挤到另一处街头。

怜君捏着梨膏糖,不安闪烁的眼眸忽的看到一个勉强算熟悉的身影,伸手紧紧拉住,“哥哥,你能带我回家吗?”

闻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少年身形一顿,视线停在拽着他衣角的手上。他不说好,也不拒绝,默不作声地带着怜君走出人潮,七拐八拐后,真给人带到了怜府门前。

一到地方,原本紧拽的手瞬间松开,身着黑衣的少年转身便要走,衣角再次传来一阵拽力,他停住脚步。

“哥哥,吃了梨膏糖喝药就不会苦。”

怜君说着,将梨膏糖塞到少年手中。他嗅觉灵敏,刚才一靠近少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他猜测,起码喝了有半个月的药。

这时,那双漆黑的眸子终于对准他,定定看了他半晌。

“苦?如何算苦?”

怜君不由诧异,瞧他衣着干净整洁,不似穷苦人家,怎么会连苦都不知道?

“喝了药是苦,痛了是苦,没人关心也是苦。”怜君自有一套说法,“我比一般人娇气,受了累就是苦。”

少年听完,反倒将梨膏糖放回他手心,“那你留着。”

怜君仰起皎白的面庞,双眸透出疑惑。

“你比我苦。”

怜君:......

这话听着像是在咒他,苦的还在后头。

虽有些晦气,但少年语气认真,应该不是这个意思,而他顺遂至今,学识远超同龄,教过他的夫子都说他聪颖,听到的夸赞不下百次,一句话而已,自然也就没计较。

不过那少年走得太快,梨膏糖还是没送出去。

怜君捏着一小块送进嘴里,舔到了凉丝丝的水珠。一滴,两滴,水珠裹着银白,纷纷扬扬地飘落,他抬头望,原来是下雪了。

这场细密的雪下得没完没了,堆上旧雪后,又化作一树春,绿叶红花堆满枝头。

第三个年头,怜君长高了两指,没等他把这事告诉他爹娘,府上就迎来了不速之客,踏马惊走门吏,浮雕瓷器砸了满地,跑的跑,叫的叫,没来得及叫喊的喷出了血。

怜君被怜父按低了头,长高的那两指反而成了累赘,按不下来只好护在怀里。

“师弟,果真一点情分都不留?”怜秋生掩不住心寒,对着来到身前的男人道出了那声称呼。

程炳生面色一阵扭曲,握紧剑柄的手臂绷出青筋,提起剑直指对方,厉声喝道:“住口!你们怜家的人惯会惺惺作态,师父是,你也是!”他勾起讥讽的笑,“当年事事压我一头、看我身败名裂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痛快?啊?!以为收留我就会对你们感激涕零?放你的狗屁!”

他似是要破口大骂,目光忽的瞥到怜君,转为嗤笑,“这样吧,我也不是完全不念旧情,我可以放过你的儿子,不过——你要站着让我杀到痛快。”

怜秋生深深地看着他,“我的命你随时能拿走,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就这一眼,程炳生像是被刺激到气急了,剑尖直接向前刺去一截。

为护住怜君,怜秋生背过身,噗嗤一声刺入他的后背,涌出大片血色。

怜君几乎要吓傻了,牙齿打颤,“阿、阿父......”他想挣脱开,却被牢牢箍住,那双手掌如往常那般宽厚,手心却一点点失了温度,湿润的红色血迹沾到指腹,重新染上了温热。

“再来!”

持剑的人双目赤红,抽出剑身后,再次将染血的剑向前刺去,这次向着后颈!

千钧一发之际,一匹骏马飞奔而来,马背上的人勒紧缰绳,将手上的利剑同时刺向程炳生。

马声长嘶,马蹄立,二人同时倒地。

怜君缓慢地转动眼珠子,和马背上的少年对上目光。

少年一如既往地镇静,黑沉沉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向他,扯着马缰的手不曾颤抖,唯有他过长的沉默、滚动的喉结表现出了他的失神。

“该走了。”

沙哑干涩的声音让怜君回了神。

他手是颤的,身子也是抖的,想蹲下身去扶怜秋生,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伸手摸一下没摸着后,他的动作开始慌张,躺在地上的人血怎么都捂不住,表情已经僵了,手摸着发冷发硬。

听着府邸外逼近的脚步声,程壬重复了一遍:“该走了。”

“不、我要找大夫,大夫在哪里......”怜君茫然无措喃喃道,“对,找大夫!”他像是疯了一般,爬起身就要往外跑。

没跑两步,就被程壬抓住胳膊拽上马背。

“该走了。”

这是他说的第三次。

不知是哪着了火,火势凶猛袭来,呛人的浓烟直往鼻尖冲。

怜君咳了又咳,一边挣脱一边打着他,哭喊道:“放我下去!我要去找大夫!”

程壬将他固在身前,勒紧缰绳夹紧马腹,间隙说出了一句让怜君死心的话,“他已经死了。”

怜君默了声停下动作,目光发愣。

马蹄疾踏,不一会就冲出了即将坍塌的府邸。

他们紧赶慢赶,一路往北。

终于得了个夜里休息,坐在篝火旁,怜君面上已经恢复平静,他接过程壬递来的胡饼,却拿在手上没吃。

程壬看了一眼,“吃了好赶路。”

怜君抬眼望着他,“程壬,”他道破了对方的身份,“你要带我去哪里。”

少年的身份不难打听,他早已知晓。

程壬毫无意外之色,自顾自说道:“到达太沧寺后,你要去找华音夫人,她生过一子,三岁夭折,求子心切但无法再孕,见了你定是喜欢,她所嫁的夫家虽是行商,却无妾室,家财万贯,能保你一生无虞。”

“最后去怜府的人是谁?”怜君又问。

程壬这回不答了,转而说道:“早点休息,明早赶路。”

怜君在他起身要走远时,又开了口:“顶替一子?那你呢?”

在程壬回答前,他冷笑一声,“你不回答,我就不去了。”

程壬回头,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不过是嫌我麻烦,想把我丢远,不让我去掺和耽误你的事,若是我硬要掺和呢?”怜君扯了扯泛白的唇,“你与我讲明,不就是为了让我配合。我是没你力气大,但别以为我好摆脱。”

心眼再多,他到底还是年纪小,藏不住想法。

很快程壬就让他知道有多好摆脱了。

他刚说完,后颈顿时一痛,双眼发黑,当即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身下已是软绵的床榻。

程壬甚至都没让他纠结的时间,直接替他解决了。

怜君气得浑身发抖。

程壬——!

他定要让对方知道得罪他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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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月白不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