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阴差阳错,开局不利,但赵书城还是想给人留个好印象。纵然心中怂的不行,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我,我也有错,先生连我一并责罚好了,不能只罚池渊。”
暮蝉拉了拉池渊衣袖,小声道:“池渊,我想回家。”
先生捡起戒尺:“你们的确有错,既有向学之心,怎么让人大雪寒天坐在窗外?”
池渊呼吸一滞,震惊地抬头。
先生神色慈祥,目光竟比平日还要柔和几分:“暮蝉是吧,以后你就坐池渊旁边。”
暮蝉察言观色,如今竟然也不怕了,仗着躲在池渊身后,肆无忌惮道:“可是我没有向学之心。”
池渊:……
赵书城:?
暮蝉再补刀道:“我不爱念书,不想进屋听学。”
池渊:……求你别说了。
赵书城:天仙也是同道中人啊!
先生竟然捋着胡子笑起来:“那就不听。只要你不扰乱课堂秩序,不打扰其他人,做什么都可以。”
池渊:……继喜怒无常安平侯爷之后,暮蝉再度降伏古板严厉先生,天生的,咱学不来。
赵书城:老头好眼光啊!今儿回去我将少骂你两句。哈哈哈哈哈,没有人不被天仙的魅力折服!
赵书城屁颠屁颠进屋搬凳子给天仙打杂,丝毫不在意本就拥挤的座位更加雪上加霜,并且贴心地将天仙凳子放在他和池渊中间。
被先生叫住的池渊此时正陷入沉默。
“池渊,以后你来了,就将暮蝉带来。”
“先生,这,恕我实在做不到,暮蝉不爱早起。”
先生深谙教学之道,举起戒尺循循善诱道:“那方才扰乱课堂秩序……”
“我能做到!”
先生方要进去,池渊跟在身后,最后挣扎道:“先生,我来了暮蝉就来,那暮蝉若是不愿来,我是不是……”
先生和蔼道:“你若是不愿来,我是没有意见的,就是不知侯爷那里?”
池渊行礼道:“我和暮蝉必定风雨无阻!”
先生拎着几张乌龟图走进学堂,捋着胡子道:“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今日你们便以此为题,作一篇文章,明日交上来。”
学堂中一片鬼哭狼嚎。
先生等他们哀嚎完,方道:“今日早些散学,下午不用来了。”
学堂中沉默一瞬,爆发出欢天喜地的呼喊声,学子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商量着去哪耍。
赵书城将他的王八图拿出来,一张一张重新叠,收拾得极慢,学堂中已经没有人了,池渊催促道:“你快点。”
赵书城嘴上应着,动作依然不紧不慢,他刚要和暮蝉套近乎,听见先生叫暮蝉名字。
先生招招手:“暮蝉,来。”
暮蝉看了看池渊,见池渊点头,这才上前。
池渊看着本就动作缓慢的赵书城直接停下,盯着暮蝉的背影挠头:“哎?这……”
他忍无可忍,怎么他身边尽是些没有眼力见的人?
池渊给赵书城一拳,手脚麻利地将画纸收到书箱中,干脆利落将他拖走。
先生望着暮蝉,半晌不言语,暮蝉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吃午饭呢。”
先生回过神,捋捋白胡子:“你兄长暮岭他……他如今怎么样?”
“哥哥?他去上朝了,不对,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吃饭吧,也可能是出门办事了?我也不知道。”
先生抓住重点:“他总出门办事吗?”
暮蝉点点头:“差不多吧,哥哥最近总是不在家,昨天更是半夜才回。”
先生点点头,了然于心:“你哥哥才从岭南回来没几月吧,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提到人品,暮蝉可就来了兴致。
她同先生痛陈暮岭的罪过,拳打姐夫,脚踢家门,贩卖幼妹,可谓是罄竹难书,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他的恶行。
先生耐心地听着她眉飞色舞的吐槽,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旧年学生的近况。
直到暮蝉将自己都吐槽累了,终于停下,才想起来问先生:“您认识我哥哥?”
“是啊。”先生起身,叹口气,目光中有暮蝉看不懂的情绪,他不吝夸赞道,“你哥哥啊,他可是我此生最优秀的学生。”
暮蝉转转眼珠:“……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哥哥确实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先生回身看她,他蹲下身,慈爱地揉揉暮蝉发顶:“暮蝉,你帮先生给你哥哥带封信,好不好?”
暮蝉接过信封,点点头。
先生捏着信:“你自己不许偷看。”
暮蝉乖巧点头。
先生仍不放心:“你发誓,不会偷看,要是偷看了就吃不到桃子。”
暮蝉犹豫道:“先生,您到底写了什么?”
“写了小孩子一看就会失去味觉的信。你要是偷看了,明早先生给你带的糕点,你就尝不出味道,以后一直到长大,连桃子都尝不出味道。”
暮蝉将信将疑,跟在先生身边走,仰头问道:“真的吗?”
先生带着笑意低头瞧她一眼:“当然。”
暮蝉便小心翼翼地双手握着信封,生怕里面信纸会掉出来,不小心被自己看到。
等走到桥上,暮蝉突然反应过来:“咦?先生,您刚刚是说明早给我带糕点吗?”
“嗯,你爱吃什么?”
“很多!”
先生不动声色地望着暮蝉,她如数家珍地念叨着糕点铺的糕点,先生便想起当年暮岭和暮晴在醉仙楼将他钱袋洗劫一空的日子,自那以后他再没敢请学生吃过饭。
“先生可记不得那么多,记得什么买什么。”先生指着前面侯府的马车,笑道,“他们在等你呢,快去吧。”
池渊守在马车门外,池方正在焦急地劝他:“殿下,您的狐裘呢?哎呀,您快进马车等吧,您要是染了风寒,我可怎么跟我爹交代啊!”
“方老要是怪你我给你担着,你可别念咒了,我头都疼了。”
暮蝉招招手:“池渊!”
她一路小跑过去,池渊提早张开双臂接住她,声音轻柔:“你慢点。”
赵书城在旁边一边兴奋一边拍池方:“天仙!哎!是天仙!”
暮蝉这才注意到他,哼道:“我叫暮蝉,不叫天仙!”
“好好好。”赵书城摆出笑脸,指着自己的脸,“那个,暮蝉妹妹,你还记得我不?”
“怎么不记得?说我字丑的乌龟。”
“哎呀,我也不知道是你写的呀!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说你字丑的!”赵书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当年还救过我呀!”
“让一让,谢谢。”池渊将赵书城推到旁边,扶着暮蝉上马车。
“哎?池渊,你让我跟暮蝉妹妹说说话啊?你们要去哪里啊!”
池渊恨不得给他一拳:“关你什么事?”
马车驶离,赵书城垂头丧气,对贴身侍卫絮絮叨叨:“她都不记得我了。”
侍卫望着抱着王八图、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皇子,半跪在地道:“殿下,属下记得,当年暮小姐也是在太子身上画的这样的乌龟。”
赵书城回想起来:“对啊!这样看来,她还记得我,她还记得我呢!”
马车内,暮蝉认真地查数眼前银子,眼睛发光,雀跃道:“二十两哎!池渊,你从哪弄来的?真的都给我嘛?”
池渊冷哼一声:“你小迷弟赌输了,孝敬你的。”
“池渊,停车停车。”
赵书城正拍拍屁股起身,听见远方传来熟悉的呼唤。
“乌龟君!乌龟君!我们要去醉仙楼,你来不来呀!”
“他是皇子,你也是皇子啊!你怎么这么怂,他们这么羞辱你,你也能忍!”
暮蝉望着抱头缩在地上的九皇子,忍无可忍道:
“赵书成,你这个缩头乌龟!我告诉你,我可打不过他们!今天我要是被打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缩头乌龟赵书城!”
说完便冲进皇子群里。
远处的人影和当年仗义出头的女孩重叠,赵书城连忙喊道:“等等我!”
池渊心中极度不满,面上不显:“欢欢,我们吃饭,你叫他干什么?”
暮蝉笑道:“他这么有钱,当然让他请客啦!”
“我又不是没钱。”
“那能一样吗,咱们自己的钱能省一分是一分!”
不知哪个字顺了池渊的心,他竟然没再阻止,一副暗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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