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女人找到了自己。
那个女人告诉自己,她的爱人也叫石俊逸,不久前在工地出了意外,死了。
那个女人还说,死的本来应该是你。
石俊逸在和父母求证后,不得已开始正视这个自称握有自己冒名顶替证据的女人,而石朗,见父亲因此事而惶惶不可终日,那颗长期被忽视却渴望得到认可的心,促使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瞒着父亲,偷偷去见了那个女人,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替父亲摆平麻烦。
许烽炀本来是想看看喻唯是怎么当众丢人现眼的,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结果越看越不对劲。
喻唯这场戏演得无比丝滑。
这一段人物的台词量很大,小心思很密,情绪转折多,很多年轻演员演这种戏,总是顾头不顾尾,要么只想着故作高深、挤眉弄眼,要么机关枪一顿输出,像背课文似的,但喻唯兼顾的很好,很生动得演活了一个青涩的机灵小鬼。
这就奇了怪了。
怎么和自己对戏的时候跟块木头一样?
许烽炀想了半天,甚至开始怀疑喻唯是看自己不顺眼,故意气自己。
总不至于真是我粉丝吧?
倒不是许烽炀自作多情,而是因为他真的碰见过类似的情况。
自己之前去某某剧组拍戏,正好碰上了某某演员,对方声称是自己的影迷,激动的一张脸涨成红柿子,结果因为太紧张,拍戏的时候连台词都说不利索。
但是吧,一般演员接触到他本人后,几天下来,就没什么天使般的美好滤镜了,不回踩就不错了。
喻唯不至于。
没了许烽炀,喻唯这场戏拍得很顺利,很快就结束了。他深呼一口气,正要去休息,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过来。”
喻唯一回头,发现许烽炀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面色不豫。
许烽炀热得把外套全脱了,只剩一个被汗水浸透的背心,布料贴着皮肤,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脖子上还挂着领带,再配上这张俊脸,大咧咧地站在路边上,看着像从事不正当职业的人。
见喻唯不答应,他又重复了一遍:“磨叽什么,快过来。”
喻唯左看右看,发现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各干各的事,利用排除法才艰难确认,许烽炀应当是在和自己在讲话。
刚刚自己NG了这么多次,肯定把许烽炀烦透了。他太了解许烽炀了,此人并非一个热爱演艺事业的人,谁敢让他多上一个小时的班,他就恨不得和这人同归于尽。
他想了想,还是过去了,跟在许烽炀背后,往树丛的阴凉处走。
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刚一站定,许烽炀就回过头来,冷眼盯了自己一会,开口道:“你去找他了?”
喻唯一愣,没理解他在说什么?“他”是谁,自己又什么时候得罪许烽炀了?
“说话,”许烽炀冷言道,“你哑巴了,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喻唯这才发觉,许烽炀当下的气质和往日不同,正常状态下的许烽炀,虽然同样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但眼睛里是掺着傲慢和躁郁的,整个人是一把烧得正旺的柴火。
而眼下的许烽炀,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似的。
“你老师刚刚往家里打电话了,问我你的病好得怎么样了,还说让附近的同学把作业本给你带回来,”许烽炀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病得这么厉害,今天没在家歇着吗?”
他微微倾身。
“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喻唯这才明白,许烽炀是在和自己对戏。
这对戏方式够别致的,不过,这是哪场戏来着?喻唯迅速回想。
这段应当是石朗找完女证人后,和石俊逸在家中对峙的那场戏。事实上,石俊逸也不清楚自己的儿子到底干了什么,只是怀疑他搞小动作,因此故作威风地诈了一诈。
喻唯还没反应过来,许烽炀突然抬起手,一把将自己推在了地上。
喻唯猝不及防,脸朝地面,趴在地上吃了一口土,咳嗽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惊讶地看着许烽炀。
这个疯子要干什么。
原剧本里确实有这一段,石俊逸见石朗一直闷声不响,便直接动手,企图用武力逼儿子说话。
但是眼下没有摄像机,也没有导演,而眼里含着冰渣子的许烽炀看起来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喻唯撑着地面,往后移了一点,却被许烽炀用一只手拎起来。
他的胳膊好烫,喻唯心想。
对方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人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喻唯被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审视,心跳如鼓。
他发现许烽炀眉尾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添上的。
“你逃课了,”许烽炀看着自己说,“嗯?是逃课吗。”
喻唯看着他鼻梁上沁出的汗,摇摇头。
“告诉我,出去和谁玩了。”许烽炀说。
“我去诊所拿药了。”喻唯说,声音像林中随风而起的树叶。
“你撒谎。”许烽炀厉声道。
“我没有撒谎,”喻唯急道,“我去拿药了,你可以去问,我刚从镇上的诊所回来,我、我昨天和人打球,胳膊扭伤了,晚上疼得睡不着,你可以去问。”
“是吗,”许烽炀松开喻唯,忽然又扭起他的一只胳膊,“是这个胳膊吗。”
喻唯的脸色惨白。
按照下一个剧情,许烽炀发现自己的胳膊并没有受伤,直接给了自己一拳。
虽然不知道正式开演的时候,导演让不让借位,但喻唯知道,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这个狂躁症患者的拳头很可能说来就来了。
他打不过许烽炀,这是首要的。其次,这里离大部队有一段距离,就算他大声呼救,大家赶过来也为时已晚。
他瞳孔放大,眼睁睁地看着许烽炀抬起了手。
喻唯咬咬牙,一跃而起,想要抓住对方的胳膊,结果却扑了个空,直接撞到了胸膛上。
他听到头顶传来许烽炀幸灾乐祸的声音:“不是,你怎么不说台词了?”
喻唯抬眼,发现许烽炀一脸玩味。
他是故意的。
于是喻唯立刻顺着剧本往下走,嗓子沙沙道:“我错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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