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然的脸红了一片，许方低头看着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
结果下一秒，田一然直接靠近了许方的怀里。
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抱着。
直到传来两声狗叫。
“汪汪！”
田一然吓得往许方身后躲了躲，许方却蹲下来逗狗，“嘬嘬！”
“怎么？你们两个人认识吗？”田一然跟着一起蹲下。
许方在狗头上狠狠地揉搓了一下，“当然，他叫黄豆，是刘奶奶家的。”
田一然好奇地看着她，“谁家的好狗叫黄豆呀！”
两个人逗了一会儿，许方自然地站起身，拉住了田一然的手，“走，我送你回去。”
他们在前面走着，那条名叫黄豆的大狗就跟在他们后面。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时长时短，田一然往许方的胳膊靠，许方把田一然往另一边挤，两个人在本就不怎么宽敞的路上蛇形走位。
突然，田一然不小心绊了一下，许方伸手捞住她，结果不小心踩了黄豆一脚。
“汪！”
黄豆气急败坏地嚎了一嗓子，结果激起了周围不少狗的吼叫。
两个人相视一笑，肩并肩往街上走。
许方把田一然送回了家，独自一人回到了家。
早在楼下，她就看见楼上的灯亮着，她就知道是高研回来了。
自从上次高研打了她一巴掌后，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说话。
“妈，你回来了。”许方淡淡地说了一句，根本就没准备等高研回答。
高研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桌子上都是许方喜欢吃的饭菜。
许方稍稍有些惊讶。
“回来了就洗手吃饭吧。”高研用围裙擦了擦手，“今晚上你爸回来。”
“我爸？”
许永昌紧跟着后面开门，父女俩打了个照面，谁都没说话。
饭桌上，谁都没先动筷子。
许永昌显然有点不耐烦，他儿子还很小，他还要回去帮新老婆照顾孩子，自然是没有心情在这里坐着。
“这桌菜是妈妈向你道歉，妈妈不该打你。”
高研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杯啤酒，递了一杯给许永昌。
许永昌推拒，“不了，佳燕不让我喝。”
高研的手稍微停顿了片刻，显得有些尴尬，许方伸手直接拿了过去，咕嘟咕嘟直接往嗓子里灌了半杯。
“现在不酗酒了？”许方的笑带着点儿显而易见的苦涩。
从前他可是见识过许永昌是怎么撒酒疯的，现在猛地一下子这么听话，许方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喝了，咱们总得留着身体看着孩子长大不是。”
在许永昌的脸上，许方看见了他不常露出的憨厚的笑意。
在许方心里，许永昌从来没露出过这种表情，至少对她是这样。
“你爸不喝，我们喝！”
高研举着易拉罐和许方碰了一下。
“你们俩也少喝点，一个明天要上学，一个明天还要照看店面。”许永昌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把高研准备开的第二杯啤酒拿到了自己面前。
“我也来一杯吧！”许永昌浅喝了一口，像是久旱逢甘霖。
“今天你过来干什么？”许方问道。
许永昌和高研对视了一眼。
“那什么！”许永昌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脸，“这个房子我和你妈打算卖了，这段时间你先到我那里去住一段时间。”
许方的眉毛几乎是拧在一起，“你说什么？”
“是的，这个房子虽说是你外公的，但毕竟当时买的时候，我也给了钱的，所以有权和你妈妈一起处置这个房子。”
许永昌话还没说完，许方就已经摔了筷子。
“你们经过我同意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方好像已经忘记了怎么哭，现在只剩下愤怒充斥在心里。
许方冷笑了一声，“对！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嘛，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许方刚准备走，许永昌伸手拉住了她，“坐下！”
“坐不坐？！”
许方站着扭着头，不去看他们两个人。
“你要听话，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这个早晚也是要走到分割财产这一步的。”
许永昌正说着，桌子下的脚突然被人踩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许永昌皱眉。
高研翻了个白眼，“真是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两个人吵吵嚷嚷，许方一时间成了背景板。
反正这样的场景，许方也经历了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
“也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许方的一句话，让高研和许永昌两个人都沉默。
他们看着彼此，也都没说话。
吃完饭，许永昌就走了，许方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许永昌在楼下蹬着他的二八大杠，发出“个啷个啷”的声音走了。
“晚上收拾东西，明天你爸过来把你的东西拿走。”
高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看见许方出神，她小声提醒道。
“妈，这个家真的要卖了吗？”许方有些舍不得，她仅有的对花街的记忆都留在这里。
高研缓步走近，有些无奈地摸着许方的头，“没办法，我们其实都想出去发展，你外公不在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是没什么用。”
“现在我才发现，你好像长高了。”
高研有些懵然，“你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许方知道自己无论问多少遍，高研都不会说出当年的事情，自己也就不问了。
高研本来也想问刚刚在路灯下，看到的和许方抱在一起的女生究竟是谁，但是望着许方，她也没问。
夜里，两个人睡在各自的房间，关系好像又回到从前。
深夜，许方半睡半醒，她感觉好像有人轻轻在她脸上蹭了一下，像是一个绵长的吻。
许方梦里全是田一然，还以为自己做了春梦。
第二天，许永昌特意骑了一个电动三轮车来拉许方的行李。
高研正帮忙往三轮车上放行李，她再三叮嘱，“你记住，千万不要欺负弟弟，也不要和阿姨置气。”
“知道了！知道了！”
许方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她有些疑惑，“不对！我为什么要费劲搬到阳溪镇上住啊，我直接在花圈店住不就好了？”
许永昌伸手直接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哎呀！你妈妈不是说了吗？花圈店要整修，不方便，你都这么大了还能跟你妈妈在一块儿住？”
许方点了点头，“那需要住多久啊！”
许永昌犹豫了一会，“嗯——，先住一个月吧。”
两个人好像在背着她密谋一些事情，但是许方实在是猜不出来，只能照做。
一家三口的关系，因为买房，竟然意外地变得和谐了不少。
许方按部就班地上学，中午下课就等在实验班门口等着田一然一起去吃饭。
“你搬家？”田一然对于许方的搬家感到奇怪，“不能在花街直接租一间房吗？怎么这么麻烦？”
许方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吧。”
可是这个理由说出来许方自己都不相信，为了方便她上下学，许永昌甚至给她买了一辆新自行车。
明明是新款的山地车，许方找了个补胎的门面，花了几十块钱安装了一个后座。
“这是留给你的。”许方拍着后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儿出去玩玩？”
田一然侧身坐在许方的后座上，凉风灌进许方的衣服拂过田一然的脸，她甚至能闻到许方身上肥皂水的味道。
“许方？你用的是什么味道的肥皂？”田一然问道。
许方在前面忙着蹬车，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她在说话，“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上好香，是什么味道的肥！皂！”
田一然在后面喊着，风吹着她的头发，两个人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到最后，许方也没有回答她到底是什么味道的洗发水，两个人骑车来到了阳溪镇的后山。
这里开春的景色很好，尤其是山顶。
许方把自行车锁在了山脚下的一处小卖部的门口。
田一然对这里的记忆可是不太好，因为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哥就葬在这里的陵园，每年清明她爸妈都来，现在看着时间也快到了。
“怎么了？”许方问道，“我们不到后面去，我带你去个小公园，才修的。”
原本许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个地方，两个人上山一看，小公园里竟然全是人。
她认识的，不认识竟然都在这里游玩，据说这里还有个农家乐，是新开的。
许方和田一然好奇，走进了那个农家乐，因为是试营业，免费开放，来的人实在是不少。
“你看这里还有人工湖哎！”田一然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花街还有这种地方！”
许方望着不远处的柳园正在抽枝，拉着田一然往里面跑，“走走走！去那边看看看！”
两个人误打误撞冲了进去，正看到一群人聚在里面，好像是在检查什么东西。
有点他们阳溪一中领导视察的样子。
“我们先走，那边好多人！”
田一然催促着许方往外走，可是那边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那个！稍微等一下！”对面有人竟然在喊她们。
片刻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近许方和田一然，主动问道，“你好，请问你认识......杨柳笛吗？”
又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出现在高研照片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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