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喻言夹了个虾滑到她碗里，陈曦的筷子一顿，抬眼看他。
男人的脸蒙在火锅冒出的热气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她垂下眼，把虾滑放进嘴里：“喻言，你大学毕业后去了哪儿？”
男人抬眼看她，眼角弯起：“大学毕业后去美国读了研，研究生毕业就回来了。”
陈曦一怔：“你怎么会想出国？以前高中的时候我记得你挺排斥出去的。”
“高中时心脏不好，出国做了个手术。”喻言声音淡淡，“就顺便在那边读了书。”
“是这样啊。”陈曦没再多问，低头夹了口青菜：“那你怎么想回国了？”
这话一问出来就见对面坐着的人沉默了片刻，陈曦抬眼：“不方便说？”
喻言摇了下头，笑说：“我若说是为了你，你信么。”
陈曦手一抖，垂下眼，盯着碗里隆起的小山怔了几秒后说：“喻言，你会遇到和你同龄的，更好的人。”
“别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们不合适。”
男人只是笑了下，似乎早猜到她会这么说：“陈曦，你这么聪明，早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陈曦一愣，就听他继续说：“我这个人固执的很，向来不听话。”
“况且，你拒绝我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喻言喝了口果汁，眉眼低垂着道：“你说的那些都是外界因素，但你从来没否认过，你对我有感觉。”
陈曦拿筷子的手一抖。
喻言看着她，墨黑色的眸子里此时眼神竟有些锋利：“我现在问你，你对我是不是全无感觉。只要你说有，我就彻底消失，再也不烦你。”
陈曦捏紧筷子，沉默了几秒，刚想说什么就被人打断：“小曦？”
只见她脸一僵，就看见站在喻言身后，一脸诧异的夏淮安。
“你怎么在这里？”夏淮安看了眼陈曦，又看了眼一眼淡定吃菜的喻言：“这位是？”
陈曦想都没想：“我学生。”
夏淮安了然，却见一直不说话的喻言喝了口水后忽然道：“以前的学生。”
“我现在在追陈曦。”
安静。
陈曦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夏淮安神色复杂地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陈曦：“这样啊......”
陈曦微咳，拿纸巾擦了下嘴：“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请人吃个饭。”夏淮安眼神示意站在隔条走廊的身影，陈曦认出那是他们公司人事部的女领导，心下了然。
“那，我先走了？”
见陈曦点头，夏淮安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小曦，爸妈问你这周末回不回家吃饭。”
陈曦看了眼低头吃菜默不作声的喻言，抬眼看着夏淮安笑了下：“不回去了，以后都不回去。”
夏淮安走后，她少见地有些紧张。
“刚刚那个......”
“嗯，我知道。”喻言用纸巾擦了擦嘴：“是你前夫。”
她轻声叹了口气：“喻言，我结过婚了。”
“我知道。”他神色淡淡，眉宇间藏着熟悉的执拗。
陈曦抿了下唇。
喻言似乎知道她的顾虑，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下，朝她伸出手：“吃饱了？走吗？”
她盯着眼前的手看了会儿，然后抬眼。下一秒，她把自己的大衣递给他：“嗯。”
2
喻言开车一路把陈曦送回了学校。
到了校门口，陈曦坚持没让他进校门：“我自己可以，你不是还要回医院么？”
他一怔：“那下次还可以和你吃饭吗？”
陈曦点了个头，随后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下一秒就被人揪住袖口：“你这样，算是同意我靠近吗？”
陈曦一怔，抬眼看他。
年轻的男人只是抿着唇，没说话，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喻言长得很好看，棱角分明的脸庞，右眼下有一颗泪痣。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你时，你会有种他会永远这么看着你的错觉。
陈曦不敢再多看。
她怕自己盯着盯着，就陷进去。
她低头看着他揪住她袖口的手，良久后轻声说：“喻言，我不年轻了，我三十岁了。”
“我知道。”
“你今年才二十五。”她强调，他却笑了：“嗯，我知道，你大我五岁。可这根本不是问题。”
她失语：“我是老师，你是学生。”
“曾经。”他开口，像她一样强调道。
“......”
陈曦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时间陪你玩恋爱游戏，我只想过安稳日子。”
喻言一怔，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直接结婚？”
她没说话。
他被她气笑：“陈曦，你只要开口，我现在就回家取户口本，咱们民政局见。”
喻言语气顿了下，又反问她：“可是你敢吗？”
“......”
他总是最能知道她的软肋。
比如，她没有他这么勇敢。
陈曦揉了下眉头：“随你吧。”
喻言看着她下了车，纤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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