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阎开开口说点什么，叶辉直接一股脑地把他想说的话都倒了出来。
“昨天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接下来各项目的计划章程整理出来了。”
阎开揉了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能保持专注。
“其中有一半是正在进行的，剩下的还有一大半之前合作过，所以合同和策划案不用太大改……”
阎开一句话也插不上，他又有点想抽烟了。
抽个屁，他想起来他还没买打火机。
“哦对了，还有这周的行程表，一会儿我都发给你。”
阎开生无可恋地点头。
叶辉捣鼓着手机：“另外，我昨天让人把隔壁那个大的独立办公室收拾出来了，你先用着。”
其实阎俊明昨天电话里的原话是：“反正他非要跑出来，整天又没事干，你给他找点事做，不能让他闲着。”
“别以为跑出去就可以惹是生非了。”
“这些话记得全部转告给他啊。”
叶辉看着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阎开，决定把需要转告的原话烂在肚子里：“大概就是这些了。”
阎开认命地点头，点到一半看见叶辉站了起来：“诶，你要去哪儿？”
他也立即跟着站了起来，大有一种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独自受苦的紧张。
“开会。”叶辉顿了顿，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个项目快收尾了，阎总让我全权负责，所以……”
“懂了，你去吧，我不过问了。”阎开朝他摆了摆手。
叶辉不太放心地点点头：“我桌上的文件你记得带走。”
阎开起身坐到叶辉的位置上翻着他整理出来的文件。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进。”
“叶哥，我们今天先从项目部……”
阎开抬起头，有些意外在这里见到了药以康。
“你不是叶辉？”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药以康的神态无比肯定，很显然他是认识叶辉的。
阎开盯着药以康的脸，他的眼里全是疑惑，看来这是对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也是，那天冲进隔间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我是他的助理。”阎开面不改色地给自己临时安排了个岗位。
药以康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助理可以乱翻领导的文件吗？”
阎开还以为他的谎话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正想着怎么不尴尬地圆一下。
结果听见药以康又开口了：“领导可不喜欢这样的助理，这是职场的大忌，小弟弟。”
还挺为他人着想的。
阎开不置可否地点了个头，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你刚才说要从项目部干嘛？”
“哦对，你们叶总呢？”药以康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我们今天是来拍你们公司周年宣传片的。”
这一看就是阎俊明的意思，他最喜欢搞这种虚张声势的企业文化了，每年都要更新公司的宣传墙。
不过合作方们好像也都挺吃他这一套的。
阎开收回思绪：“打算拍几天？”
药以康有意拿刚才的小插曲调侃他：“你没翻到这个文件？”
阎开还真又把手底下压着的文件夹拿起来翻了一遍：“找到了。”
他快速地看了遍合同内容后合上：“行吧，我知道了，我带你去项目部。”
药以康挑眉，人却没动：“你真是助理？”
“嗯。”阎开大言不惭地点头，“他开会之前专门嘱咐我在这儿等你。”
药以康微眯着眼睛，目光直白地上下打量着阎开，觉得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正经来这里上班的。
他狐疑：“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阎开不在意地耸耸肩：“估计是以前我们的缘分没到吧。”
虚掩着的门又被敲响了。
区君华见门没关，直接走了进来：“叶总在开会呢，你怎么好久都没回来？”
他说完才看见叶辉的位置上还坐着个人。
“诶？怎么是你？”
“好巧啊。”阎开也露出大为意外的表情。
药以康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人眼里都有些惊喜，他却疑惑了：“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阎开愉悦地扯了扯桌上的牛顿摆。
“就是那天，你被下安眠药那晚。”区君华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就是这个兄弟救的你。”
还真是被下药了啊。
阎开在心里直摇头，他看得出药以康刚才对自己挺防备的，也不知道他这是哪里长得不像好人了？
这戒心怎么没用到姓王的那人身上呢？
药以康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对阎开的态度也明显放松了下来：“那天真是多谢你了。”
阎开笑了笑：“不客气，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你刚才都没认出我吗？”药以康有些疑惑。
“啊，那天晚上酒吧的光线太暗，你又睡着了，我就没看清你的样子。”阎开扯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谎出来。
“这样啊。”药以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
阎开点头：“要不是刚才见到你朋友，我也不知道我们之前还见过。”
“对了，那晚回去之后，你没什么事吧？”他又关切地看着药以康。
“害，别提了。”区君华忍不住摆了摆手，“他睡了快一天才醒，把我们都要吓死了。”
“哪有那么夸张！”药以康尴尬地用膝盖怼了区君华一下，“也就十几个小时而已。”
“要我说，那个王建暙不惜大老远跑广州来非要和我们合作，就是奔着你来的。”
提起那个姓王的，区君华又是一肚子气：“这个项目当时就应该让我去。”
“行了，这事你都说多少回了。”药以康止住了还想吐槽的区君华。
“我带你们去拍摄吧。”阎开适时地站起来岔开话题，“你们来了多少人？”
“六个。”区君华比了个手势。
阎开发现虽然他们来的人不算多，但装备倒是很齐全。
“你们居然还有轨道车和斯坦尼康？”
“看不起谁呢？”药以康有些傲娇地回了一句。
“我们公司在这个行业里，可是广州的头部！”区君华得意地比了个大拇指。
“厉害厉害。”阎开一脸崇拜地附和他。
“对了兄弟，你之前不是说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吗，我还以为你是来广州旅游的，没想到是来这边工作啊。”区君华有些自来熟地凑近阎开。
“来打暑假工。”
阎开这话也不算完全的假话。
他估计阎俊明最多也就能忍他在外作妖两个月，然后差不多就该派人来把他遣返回去了。
“那你还蛮不错的。”区君华拍了拍阎开的肩膀，“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快来帮我把脚架支起来。”药以康招呼区君华帮忙，他则是费劲地拆着上面的云台。
但固定云台的螺丝太紧了，他怎么也拧不松：“这个上次是谁搞的？也太紧了。”
“你嘅银仔添？”区君华正蹲着拧三脚架的旋钮。
“冇啊。”药以康垮下肩膀，“你嘅锁匙添？”
“我来吧。”
阎开把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从衣服里扯出来，握着顶端吊着的长条圆边银片片，上前两步拧螺丝。
两个人挨得极近，阎开的呼吸打在药以康的指尖。
药以康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刚想抽回来，阎开已经取下螺丝，收回手了。
药以康的手背还有点残留着温热，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阎开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自然，一点别扭的反应都没有。
看来是他过分敏感了。
药以康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笑道：“你这个项链还蛮好用的诶。”
区君华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学到了，以后公司的摄像也一人戴一条。”
“这个是固定机位吗？”阎开看着药以康调参数。
“是的。”药以康把相机架在脚架上，又很快找好了水平角度，“搞掂！”
阎开特别会给自己来事儿地站到了相机后面：“这个机位我看着吧。”
药以康有些懵：“你不用去忙工作？”
阎开眼都不眨一下：“我今天上午的工作就是看着你们拍摄。”
药以康没说话，他还在纳闷儿叶辉什么时候这么紧张宣传片的事情了。
阎开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药以康点点头：“那行吧。”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阎开还不是单纯地守着机位，而是加了一些推拉的运镜。
其实在拍摄的时候，固定机位一般都是不让人动的。
但是阎开动的这几下还蛮恰到好处的，好几段素材都即刻让药以康想到了可以用在哪里。
于是他临时把另一个设备包里的手持云台也拿了出来。
他把自己的手机架了上去：“你用这个。”
阎开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我拍什么？”
“你看着办，人物、空镜都可以。”药以康到处指了指，“只要不在其他机位里出镜就可以了。”
阎开果然没让药以康失望，他拿手机拍出来的素材大部分都能用，只有两条没对上焦的需要删。
“你运镜还可以啊，好几个还可以直接做转场，气口也留得不错。”药以康把相册里的视频大致翻了一遍。
他越看越满意，很有兴趣地抬眼看着阎开：“学过？”
阎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挺喜欢摄影的，所以自己瞎琢磨过。”
药以康赞许地点点头：“那你天赋不错。”
上午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大家的效率也是意外得高。
所以没用多少时间就差不多完成了今天计划拍摄的内容。
“提早收工！”区君华潇洒地把相机包挂在肩上。
“一起去吃个午饭吗？”药以康邀请阎开，“也是想多谢你那天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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