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之后，老林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直到杯中水凉透，他才终于下定决心，机会他已经给过了，他非但没有好好珍惜，还想落井下水，这行径跟小人无异，惯子如杀子，他想着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老顾，你们睡着了吗？”老林上楼敲了敲顾岚瑜他们临时休息的房门，想着都这么久了，他俩估计都已经睡下了。
“想通了？”顾岚瑜出来时，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看上去很是放浪不羁，老林试图往屋里看去，结果他挪了下位置，将老林的视线整个挡住了，“老赵睡下了，有事跟我说就行。”
“就按教授们说的去安排吧，相关的数据资料，在我个人数据库里都有备份，我待会回房间整理一下，明天就可以给你！”老林的表情有些痛苦，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样。
“你也不用觉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他盯着你儿子盯了很长时间，不然你以为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如果你狠不下心，指不定他们会采用什么更卑劣的手段。”顾岚瑜双手抱胸，整个身子倚靠在门框上，“有些事，你不要自我感动，人家或许只觉得你好欺负而已！”
“那孩子真的很有天赋，我当时实在是不忍心……”老林叹了一口气，想着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没有道德的天赋，就像是连环杀人犯手上多了一把趁手的凶器。”顾岚瑜不再多说什么，他往屋里看了一眼，感觉老赵要醒过来，匆匆结束了跟老林的对话。
罗松结束了跟老林的电话之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这会儿大家都睡了，他只能闭着眼睛复盘，想着他们是否有疏漏的地方。
不复盘还好，开始复盘后，他根本就睡不着，没事做的时候，他又点开了林景舟的vlog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舟舟，这次是一个开箱视频，感谢金主爸爸的投喂，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他又给我寄了什么好东西……”林景舟露镜的画面并不是很多，更多的是手和半张脸的特写，或许，他也是个要脸的人，也担心自己被熟人发现自己有在做视频博主。
罗松看完这个视频后又开始看下一个，主打的就是白嫖，一分钱都不会打赏的那种，看着看着，那个视频突然出错，变得不能看了，他以为是自己手机的问题，退出重新进去后，发现舟舟那个账号已经注销了。
“怎么就注销了？他花了四年时间才有一千多粉丝，怎么说删就删了？”罗松气得坐了起来，想着估计是总公司那边的人搞的鬼，他忍他们已经很久了，这次至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老林还在熬夜整理手头上的资料，老马激动地跑过来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咋了，都快五十岁的人了，稍微稳重一点啊，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在忙吗？”老林没空搭理他，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没想到老马过来，直接关上了他的电脑。
“我跟你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Tonto总部现在乱成一团了，你是不是让你的好徒弟出手了？”老马把手搭在老林的肩上，“还是老林你眼光好啊，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有用！”
“你在说什么啊？”老林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看你看，Tonto内部工作人员爆料出来的手机安全隐患，还有他们高层行贿的相关视频证据，我们找不到的资料，现在正全网乱飞……”老马还要再说些什么，就接到了顾岚瑜打过来的电话，让他们俩过去一趟，他们要开个紧急会议。
别墅里没有专门的会议室，所以餐厅的大圆桌成了他们几个开会的主要场所，老马他们进去的时候，教授他们已经提前坐在那里等着了。
“现在情况有变，我们要临时调整一下策略！老林你的资料继续准备，他们Tonto内斗还要把锅甩在我们头上，这笔账，我们先记下！”顾岚瑜见人齐了，就开始主持会议，他在外一直都是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模样，现在看着竟然有一副精英相，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还把老赵迷得五迷三道的。
“Tonto那边可能是小松动了手脚，我们要是……那不是让他腹背受敌么……”老林原本就狠不下心，现在知道这么个事后，他立马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就是，难得小松跟我们统一战线，我们可不能背刺他啊！”老马跟着附和道。
“……”赵旭阳看了一眼顾岚瑜，想着这展开跟他预料的一样，幸好他让顾岚瑜一起来了，不然以他们的个性，肯定会摇摆不定，影响教授们布局。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不会背刺他！”顾岚瑜朝他们笑了笑，感觉到赵旭阳伸手掐自己，他眉头微皱，伸手握住了赵旭阳的手，“狗咬狗这么好看，我们当然是坐下来好好看咯！”
Tonto内斗非常严重，高层手里握着一些人的把柄，他们压榨和欺骗下面的技术人员，很多人受不了那样的工作环境，选择离职，但他们就职的时候一般会被要求签下竞业合同，离职后五年内不得进入同行业的公司，如有违约，将会面临天价赔偿。互联网这个行业，更新换代很快，五年时间，足以让他们在业内无立足之地。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金饭碗，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坑，Tonto公司每年都会有技术人员自杀，当然，他们会以‘过劳死’粉饰过去，然后他们继续扮演着美好假象，让新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坑里跳进去。
罗松也是曾经的受害者，他是被大学时期的学长骗过去的，专利那些都是那个学长教他的，他说‘虽然是林总的课题，但大多数研究和数据都是你完成的，这原本就是你自己的科研成果，你将其申请为专利，有什么不行的？再说了，你一个双非院校毕业的研究生，手里头没一点成果，Tonto公司根本就不会要你！’
他说顾氏工资待遇虽然还可以，但以他们家的家境，想要跨越阶级，还是有些困难，但如果去Tonto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的专利每年还能给他带来不小的收益。
对方说的那些条件，他非常心动，只是等他跳槽过去后，他才发现，对方允诺的很多条件都是在画大饼，工资待遇什么的确实会好一点，但比起顾氏，这边的工作环境真的是糟糕透了。公司使用他的专利，给的报酬只是约定的1%，反倒是那个学长，他拿到了超大一笔介绍费，比他一年的工资还要多……那一刻，他才知道人性善恶，也明白自己背刺老师得到了恶果，但他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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