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兰岐

两人的镖局生活就在怀星的忐忑不安中开始了。怀星心里总想着父亲什么时候抓自己回去,一方面又想哥哥会不会体谅自己的心情,不告诉爹爹这件事呢?

但怀星很快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成为镖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光有一身武艺是不够的,还需要学习很多事情,比如行业的黑话——春点,比如水上功夫和马上功夫,还要学会游泳。成为镖师,在马车上,在船上与劫匪交手都是不可避免的。特别他们还在一座水滨之城。

不同的科目由不同的镖头带。

负责教他们游泳和水上功夫的一个叫兰岐的镖头,他也是专门负责水路押镖的镖头。

这天,天气不错,兰岐第一次带着三个人到水边训练,水边的风景很美,可三人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他们被兰岐一把丢进水里,一点都没有给他们讲述游泳的要点和秘诀。三人只能狼狈地在水中扑腾,兰岐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看有人要沉下去了,就用竹竿把人挑起来,缓口气,然后再无情地把竹竿拉走,让他们重新在水中扑腾。

第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了。兰岐带着三人回到岸上。他注视着落汤鸡一般站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三人,无情地说道,“你们真没用,那些天赋好的,一个下午就基本能浮在水里了。特别是你,”他指着怀星,“你学得最不好,就你这样地,留在镖局干什么,还是尽快回去找个人嫁了吧。”

训练了一天,本来已经筋疲力尽不说,还要被责骂。怀星心里感到委屈,想为自己争辩什么,可好像失去了声音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父亲说,别人说自己做的不好就要反省自己,不要责怪别人。她挣扎着,最后只能委屈地掉出了两滴眼泪。

淮州看见怀星受了委屈,一脸愤怒地对着兰岐说,“兰镖头,这就是你作为前辈的气度吗?不同的人学东西有快有慢,你应该要耐心教导,而不是不如你意就随意贬低。今天才第一天。”

一旁的赵斌可没有受过这等责骂,直接回嘴,“我才不管你是什么镖头,小爷我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你嘴上最好放尊重些,不然有你好看。”

兰岐也毫不示弱,“一个柔弱地,连话都不会自己说的姑娘、一个喜欢替人出头的毛头小子、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真是想不明白镖头为什么把你们放进来。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服?去找镖头换人,我还乐得清闲。”

“你!”淮州和赵斌同时出声,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他扬长而去,留下一句,“明天接着练。”

赵斌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只不过是一个离不开妹妹的懦夫。哼!”说完也转身走了。

接着,淮州和怀星回到镖局,换好衣服去食舍吃完饭,今天晚饭吃鱼,有新鲜的称心鱼,还有咸香咸香的咸鱼,还有很大个的虾。怀星非常喜欢这里的食物。对于住在山城的两人来说,这可是从没吃过的美味啊,临洲城只有小虾米。

第二天接着训练,兰岐还是一言不合就开骂,什么耐心,什么因材施教,完全没有。只有一个态度,爱学学,不学滚!可把淮州和赵斌气得够呛。

训练结束后,赵斌约淮州去天香楼。两人先各自回去拾掇。

淮州换上一身干净的灰色长衫,绑上袖口,将全部头发梳到头顶带上一个简单的玉冠。然后他如约来到天香楼的一个包间,跑堂小二送上茶水。不一会,赵斌推开门进来了。他坐到淮州的对面,熟练地点了几个菜,让小二退了出去。他喝一口茶,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个兰岐简直太过分,仗着自己是带教,对我们非打则骂,一点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派头,说他是总镖头,我都信。从来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给小爷脸色看,连厉山海都要对我礼让三分。”

“兰岐镖头确实过分,好几次都把星儿说哭了,好好劝告他,完全不听。是该给他一个教训。”

赵斌看他三句不离怀星,揶揄道,“嘿,我就不懂了,那种干巴巴的小姑娘有什么好吧。兄弟,你这是没有见过好女人,才被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吧。改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

“呵”淮州夹了一口菜尝了尝,“她的好,你不需要知道。”心里想着,这里的菜那么好吃,等一下给怀星也带一份回去。“你还是说说,我们如何整他吧。”

赵斌一把将扇子收起来,凑近了淮州,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留意到他身上那块玉佩了吗?”

“你这么一说,他身上好像确实有一块玉佩。那块玉佩什么来头?”

“嘿嘿,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赵斌故作神秘,“兰岐有一个妹妹,六年前通过踢馆,两人一起加入隆昌镖局,三年前,他妹妹好像为了一个男人自杀了。那玉佩就是他妹妹留下的。”

“哦,那我们从玉佩下手会不会有点过了?”淮州摸着下巴,有些犹豫。

“就是要找他的命脉下手啊,不然怎么说是教训呢。大不了,我们事后找个机会还给他,就是让他着急几天,不会出大事的。”

淮州还在犹豫。赵斌在一旁催促道,“行不行,给句话,小爷最讨厌磨磨蹭蹭的人了。”

“行吧。可是你一个大少爷,哪里会做这种事情呢?”淮州带着一丝担忧看着赵斌。

“哼,那你是不知道小爷的本事,我蒙着眼睛都可以把姑娘腰带上的玉佩给她解下来。”

淮州震惊了,看来他平时玩得挺花呀。他很快镇定下来,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评论。毕竟自己哥哥也没有少去那种地方,虽说是为了生意。

接着两人在天香楼包间里面商量了起来。

很快,天色暗了。他们商量好一切后,抱拳告别。临走时,淮州给怀星打包了几道他觉得她会喜欢的菜,还被赵斌嘲笑了。

这边,怀星的同屋的人终于结束了护镖回来了。

那是个聒噪的姑娘,一回来看到自己房里有个人,就拉着怀星说给不停,好像她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怀星着实被那股热情吓到了。以前武馆里都是师兄师弟,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很有些招架不住。她找了借口,要去沐浴才终于短暂地逃离魔爪。刚好淮州找来,给她送菜,于是两人就在食舍一起吃晚膳。

“怎么样,好吃吗?星儿”

“非常好吃!”怀星眼里闪着亮光看向淮州。

“下次再给你带。”

“好呀。”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接受兰镖头的训练呢。”

怀星慢慢吞吞地就是不想站起来。淮州察觉出不对劲,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怀星从来不瞒淮州任何事,苦恼地说道,“跟我住同一间房的女镖师回来了。”怀星皱了皱眉头,斟酌着用词,“怎么说呢?她太热情了,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

淮州揉了揉她的脑袋,被怀星一把拍掉了,“不要摸我的脑袋!你总是不听。”

他没有在意,“不喜欢的话,直接跟她说就好了。”

“可是这样直接拒绝人家会不会不太好呀?”

“这没有什么的,你直接跟她说就好了。去吧,回去早点睡觉吧,她又不能吃了你。”

“欸,好吧。”怀星极不情愿地站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果不其然,罗菁菁又拉着她谈话,从镖局的由来一直讲到厉山海的八卦。怀星只是敷衍地嗯一声,她就能自己一直讲下去。怀星很想说,能不能下次再聊,可是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聊着聊着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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