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玙川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嘴,但手还是没松,梗着脖子决定把话讲明白。“毫无根骨的普通人,若是贸然吸了毒雾,坏了身体会很麻烦——”
越江山“嗯”了声,跟着点点头,十分赞同,“我知道。”
“哦……”
周玙川连忙松手。其实他也知道越江山做事从来都心中有数,何况人家还是天仪山的弟子,名门正派熏陶出来的,济世救人的心想必总要比自己更为深。
只是方才对方提及幻世散那轻飘飘的态度实在让人听着心下不安。
他又闭闭眼,现在眼睛那里从闷变得有些涨了,或许就是因此让自己有些冲动,做出这样不合礼的举止。
正当他想要为自己方才的擅自猜测道歉时,越江山又道:“风月殿选人不只是看样貌,多少也都会教些功夫,你无须为他们担心。”
周玙川一愣:“什么——”
.
都说男儿富贵不嫌晚,只怕运不来。李三郎现下恼得很。
他三日前刚在玲珑赌坊这踩狗屎输去六两银,前日那草包神蛟偷去他十两,再昨日,天煞的秦霸王堵了店,害他错过了翻盘的最好时机。
隔壁的林秀才跟他掉书袋,说什么否极泰来,物极必反,他也寻思着自己总不能真财神不疼,福神不爱,这好运就算掰着手指头点人,也该点到他头上了吧。
结果方才被林秀才劝着来了盘最简单的比大小,又划走二两!
“再赊十两银!”李三郎急着要回赌桌,“下月十五清。”
账房先生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在柜台后笑意盈盈,翻出一叠厚簿子,“行,奴才给您记着。不过这还有您上上月留的八两账,上月的十五两,月息五分,您是现在清还是再留着?”
旁边的林秀才换着筹码,闻言不由笑道:“李大哥,你这欠着都抵我一年工钱有多了,不若先慢慢偿着,待无债一身轻呢,咱哥俩再聚?”
李三郎被他说得急脸红脖子粗,“去去”地摆手撵他,“少在这奚落老子!我的账轮的着你多嘴?!”
账房看着他俩扯皮,也未有丝毫不耐,态度谦恭,“裘坊主说过,来者皆是客,一骰定英雄,这运道呢总是会来的,而我们玲珑赌坊,也正是给大家等待运道来的机会。”
他又道:“不若大爷您听奴才一法子,这账也不急着清,您大可明年再结算,对这种咱们也换套利息算,年息三分,折下来少一半呢。”
李三郎只想要银子,但听账房这一通也不免动了心,当即拍板,“行!那就按你说的来,那快点把银子给我!”
账房又是一笑,“哎”道,“那您就是咱坊上的贵客,麻烦您稍等片刻,奴才去后头给贵客您拿专门的簿子来记。”说着,就转头掀内帘进去了。
李三郎本无甚耐心,但对方一口一个“贵客”叫着他不免心下舒坦,也耐下心在这等他。
只是这一等,也未免太久了些。旁边林秀才等了他会儿,拍拍他肩膀,笑嘻嘻说自己还有别的朋友来了要去接待。李三郎强按下火气,让他赶紧滚。
足足半盏茶工夫,内间帘子“哗啦啦”一阵响,才有人从里头出来。
李三郎早已不耐,当即发作训斥,“只是拿本簿子,你这奴才在里头懒骨头磨磨蹭蹭这么久才出来——”
他后半句戛然而止。
出来的账房先生换了个人,还是穿着那身流云月钩纹的蓝色外袍。只是个头更高,长得也更俊许多。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却让人有些冷。掀帘子出来两人打照面时,李三郎莫名打了个寒战,后背鸡皮疙瘩陡然起来了。
他吞了口唾沫,壮起胆子,“方才那家伙呢!”
新来的账房突然笑了笑,“他身体不适,我来替个班。”说着他翻开手中箔金封皮的簿子,“我来给您登记上。”
这人笑一笑看上去顿时就没那么吓人了,反而还有些风流相。李三郎咳了咳,看着人一字不漏地记完,从柜台下取出十锭银子来交给他。“祝您盆满钵满,金玉满堂。”
李三郎悻悻“嗯”了声,对自己方才被吓之事还是心有余悸,不由得转身背地唾了声,小白脸,还不是在这里当奴才的命。
玲珑赌坊一楼大堂打通,格外宽敞,灯火多是装饰,光线颇为暧昧。即便是白日里,也整日亮着顶上那盏颇大的六角吊灯,回纹缠绕,六扇灯面与木柄皆用金箔和彩画勾出八宝的样式。
二楼多是些富商和官家的贵客。一高挑的美貌婢女窈窈窕窕地端着个空盘下了楼,来到一侧柜台前头都没抬,叩了叩,“拿花册出来,找个闲着的好小子去胡老爷那里伺候着。”
柜台后面那人动作顿了顿,片刻后道:“这花册,找不着了。”
“什么——”
婢女正要细眉一拧,抬头瞧过去,眉眼乍然舒展开来,“啊呀呀,真是三日不见。四梅,你这是背着姐姐找了几个人快活,这精神气,滋润得都不像你了!”
她又左右看看,“还长高了点,真是……”
被称作四梅的账房看了她一眼,状似腼腆地笑了下。婢女“嗐”道:“那还找谁,就你去吧!九兰呢?让他在这来看着柜台。”
“他,突然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四梅垂下眼道,“还是让我先找到花册吧,不然若是在我手上丢了,一定会被怪罪的。”
“你胆子怎的如此小起来,不过搁我,我也不想被华当家骂。”婢女斜了他一眼,又见这原本只是算秀气的小子不知修炼出什么结果,五官还是原先那个五官,但姿态气质现下样样出挑得紧,不免艳羡。
四梅又道:“花册或许就在内间,您能帮我一块去寻吗?”
婢女轻轻“哼”了声,从一侧转门进了柜台,凑近悄声道:“别管花册了,姐姐帮你顶这一回,你也记着姐姐这个情。老实说,你是不是攀着了什么高人的枝儿,跟他**一度了?”
四梅沉默了会,轻轻吸了口气。片刻后他朝周旁望了两眼,似是颇为避讳,转身掀起小半边帘子,低声道:“人多眼杂,待进去后我与您细说吧。”
放在一章太挤了,只得拆成两章了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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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浑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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