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楚尘迷迷瞪瞪的爬起来,浑身不舒服,鼻子也不透气,他自己一摸额头,叹了口气。
转头一看,金玉不在。不知金玉昨日淋这么久的雨身体有没有事。
正想着,金玉从外面回来,手上端了吃食,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脸开心道:“昨日救阿姐的人走了,今早驿站的人告诉我,他们给咱留了银钱,阿姐还生着病,咱还可以住两天再走”。
世界上还有此等好事?楚尘不大相信。
“你脸色好差?”金玉也不笑了,过来探楚尘的额头,探完道:“我得去找大夫,你待在这,别乱动,驿站有大夫,我马上回来,记得别去找阿姐,别过了病气,”。
楚尘点点头,重新躺回被窝。
大夫很快就拿着药箱过来了,楚尘躺着看着面前的老头,号脉的时候严肃认真,号完脉便开始摸自己的胡子笑道:“别怕,普通风寒,服两副药便好,老夫这就去开药”。
楚尘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夫瞧见了,道:“孩子,可否让老夫看看舌头?”。
楚尘内心惊叹于大夫的心细,配合着张开嘴巴。大夫瞅了一眼,道:“小友,你可否说话让老夫听听?”。
金玉听了,上前道:“大夫,他不会说话”。
大夫眉一挑,奇道:“你怎知他不会说话?”。
“啊?”金玉挠挠头,不太明白明白大夫的意思,只道:“他跟我们许久,一直没说过话,我阿姐也说他不会说话”。
“胡闹啊,胡闹,刚才我替他把脉,脉象除了感染风寒,无任何其他病症,家里竞没人替你寻个大夫看看?”大夫摇头叹息,站起来收拾药箱。
楚尘听了大夫的话,内心激动不已,原来他不是哑巴,不是哑巴就可以说话。金玉听了比他还激动,急切的问道:“大夫,他什么时候可以说话?”。
“小友莫急,他想说话,自然便可说话”。大夫拿起药箱离开,金玉跟随着去拿药。
楚尘清了清嗓子,试着发音,张了张嘴,尝试着说自己的名字,好半天憋出来个楚,楚尘吓了一跳,不敢相信是自己声音,声音沙哑,幼稚。
楚尘从床上坐起来,想立刻去告诉金灵这个消息,转念又想起自己再生病,不能再过给金灵,又躺回床上,慢慢张嘴练习。
金玉端着药要回房时,楚尘已经躺着睡着了。他喊醒楚尘,让楚尘把药吃了再睡,楚尘苦着脸把药吃了,嘴巴里嘟囔苦,金玉靠近去听,才能听见细弱蚊蝇的声音。
“原来你真的不是哑巴”。金玉看着吃完药一动不动熟睡的楚尘,想到要是金灵知道这个好消息,该是多开心。
楚尘午时醒来时,金灵坐在旁边看着他。瞧见他醒来,温声的问道:“饿不饿?”。
楚尘嘴唇蠕动半天,声音很轻的答道:“饿”。
听见他说话,金灵也不惊讶,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摸着楚尘的都头发道:“那你等阿姐一下”。
金灵离开去拿饭食很快就回了,她把楚尘扶起,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楚尘喝完粥躺下,金灵给他掖好被子道:“金玉跟我说,你会说话的时候,我真的感到很开心,你之前没开口说过话,之后我们也不着急,慢慢来”。顿了顿,金灵声音有些哽咽:“是阿姐不好,照顾不好你和阿玉,我今日听金玉说起你拦马车的事情,真感到后怕”。
楚尘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用手擦掉金灵往下落的泪,他是把她也当阿姐的,从他睁眼来到这里后,一直是金灵照顾他,这种无微不至,他感受的到,不管金灵发生何事,他定会想尽办法帮助她。
“小尘,你跟之前不大一样了,跟着我们走那么远的路,就连金玉有时还抱怨累了,饿了,你虽不言语,可是阿姐从没在你身上感受到这些”。
金灵抓住楚尘的小手,看了看楚尘的手心,楚尘的掌纹看着乱七八糟的,金灵划着其中一条道:“我之前遇到一位算命的老先生,当时他说你六亲缘浅,为短命之相”。
楚尘内心震惊,算命的说的真不假,21世纪的他是孤儿被领养,养父母不疼不爱,24岁就没了。
金灵看着楚尘瞪的圆溜溜的眼睛,捏了捏他的脸道:“你还记得生病之前的事情吗?”。
楚尘听了摇摇头。金灵叹了口气,道:“不记得便不记得了,我记得就好,那算命人说的话,我是一点不信的,我们小尘,现在越来越好了”。
也许,那算命的说的没错。他本来就是占的别人的身体。
楚尘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小尘,我觉得现在的你,才是完整的”。金灵偏头咳嗽了一声,有些乏累。她站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楚尘拉住她的手,还想说些什么,金灵等了他片刻。
楚尘慢慢张口,一字一字的往外出:“阿,姐”。
金灵一楞,弯腰抱住楚尘,低低的应着。
金玉端着药进来,放下药就开始嘟囔:“我就猜到阿姐你不会待在自己房间,比起小尘,我觉得他才是你弟。你们两个抱在一起,看看我,熬了这么久的药,我也想抱”。说着就跑到床边抱着金灵,这才心满意足。
金灵低声笑了起来,“阿玉也长大了。这次生病辛苦了”。
“知道你们两个就赶快好起来”。金玉骄傲的抬头,随即眼一瞪楚尘:“起来喝药”。
金玉把药递给楚尘,楚尘端起来药都凉了,也不知道金玉在外面偷听了多久。金灵也发现了这个事情,没有说话,喝完药就回房休息了。
金玉坐在楚尘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金玉歪着头道:“你确实跟以前很不一样,不大像三岁的孩子”。
楚尘打着哈欠要睡觉,心想着我都二十多的人了,当然不像孩子。
睡着的前一刻,楚尘忽然想起来,那个算命的是谁?
楚尘跟金灵彻底好转是在三日后,向驿卒打听了大雨那日帮助他们的是何人,驿卒也不知是何人,只说给够了足够的银钱,金灵询问二人去了何处,驿卒说换马前往北边。
北荒辽阔,对金灵而言,这既是救命之恩,恩人留下了银钱,留下了衣物,然而她不知道恩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恩人去了哪里,该如何偿还。
离开驿站后,路上除了偶尔能遇到的行商,看不到其他人,金灵向行商买了三把匕首,交给金玉和楚尘一人一把,等到达安和镇时,已经是五日后。
出了安和镇,便是北荒,越往北走,尘土飞扬。金灵停下来,感到迷茫,到了北荒去哪里?
金灵找一间最便宜的客栈,带着楚尘跟金玉住进去,金灵数着银钱愁眉不展,楚尘看在眼里。
第二日早起,楚尘拽着金灵连比划带说的给金灵讲了西游记故事开篇,楚尘不大会说话,等金灵听明白,客栈吃早饭的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个人。
楚尘让金灵趁着人少可以先来一遍,金灵有些紧张,金玉坐在一旁给金灵加油,楚尘也在一边配合着鼓掌。
金灵犹豫半天眼一闭直接开始道:“话说,盘古开天辟地,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
楚尘看着金灵闭着眼睛一直不停的讲,觉得好笑又心酸。
金玉在旁边旁边听的津津有味,果然西游记全国老少都喜欢。
金灵讲完睁开双眼后,发现周围坐满了人,不由的脸一红。
金玉待金灵讲完,按楚尘说好的开始大声问道:“各位看官~刚才的故事如何啊?”。
“好”众人齐鼓掌。
其中有人问道:“那猴子后来如何啊?”。
金灵一听,答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正在兴头上,从没听说过这么有意思的故事,都不愿意下次再听,其中有很多来往的走商,都是歇息片刻便要走的。
楚尘一看这情形,立刻脚踩到凳子上,站起来道:“姐,姐,我给,钱,你,继续讲,故事吧~”说着把事先准备好的钱,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众人一愣,感兴趣的立刻掏钱包开始放钱,多多少少的都放在了桌子上。
金玉压下翘起的嘴角,一边收钱一边道:“既然各位看官诚心诚意,那我们再接着讲”。
于是金灵又接着讲后续,讲到猴子大闹天空,便止住不讲了。
众人又不愿了,这猴子大闹天空如何啊,比刚才的那段还吸引人想听。众人接着给钱,金玉道:“这故事啊,今天是讲不完的,若是还有想听的,明日还是这个地方,这个时辰,咱们再接着讲”。
众人一听这话,问道:“这猴子后面还能翻天?”金玉笑笑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楚尘还没讲。
人开始渐渐散开了,客栈老板兴高采烈的找到楚尘三人,说若故事一直这么有趣,他们讲几天故事,免几天住宿钱。
晚上金灵又在烛火摇曳中数钱,今晚不似昨晚愁眉不展,楚尘也感到开心。
“小尘”金玉翻来覆去半天,最后坐起来道:“我想听后面的故事”
“不”楚尘直接回道。
“你从哪听说的这个故事”?金玉接着问道。
“……”楚尘选择不打话
“那明天我想讲这个故事”。金玉试探道。
“可”楚尘想也不想的就回了。金灵今天讲的嗓子有些发哑,明天确实要好好休息。
金玉听完楚尘的回话,吧唧亲了楚尘一口,楚尘嫌弃的擦了擦脸,擦完就发现金灵看着二人,眼含笑意。
如约而来的客人很多,甚至还有不少被昨日的客人邀约而来的友人。
楚尘一早起来就跟金玉讲后面的故事,到约定的时间,才堪堪讲完。两人饭都没吃上一口。
金玉讲故事,比金灵讲的更形象化,他甚至有时会模仿猴子,经常逗的客人哈哈大笑。
今日的客人,没有人带头,也纷纷掏了银钱放在了金玉面前的桌子上。看到钱,金玉讲的越发卖力了。
故事讲到第十日,西游记的故事本应完结。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他们的平静,故事并未如预期般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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