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牧严摇摇头,“我自己能处理。”他不想让纪裴和导师碰面时太尴尬,更怕导师看到纪裴就想起纪父的刁难,“你在家等我回来就好。”
纪裴看着他眼底的倔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路上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砚之的家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的老槐树落了满地金黄。牧严站在那扇朱漆门前,深吸了口气才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陈砚之的妻子,王阿姨笑着把他拉进去:“快进来,你陈叔炖了一下午的汤,就等你了。”
客厅里摆着张八仙桌,桌上的砂锅里冒着热气,香气扑鼻。陈砚之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份报纸,看到他进来,放下报纸:“坐。”
牧严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老师……”
“先喝汤。”陈砚之没看他,给王阿姨使了个眼色。王阿姨盛了碗汤递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趁热喝,补身子。”
汤是当归枸杞乌鸡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人心头发颤。牧严喝了半碗,才鼓起勇气开口:“老师,纪裴父亲的事……”
“我知道。”陈砚之放下报纸,看着他,“小李下午来过了。”
牧严的心跳瞬间加快,低下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陈砚之叹了口气,“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麻烦。”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你要想清楚,跟纪裴在一起,可能会很难。他父亲那边是一关,纪家的家业是一关,外面的风言风语更是一关。这些,你都能扛住吗?”
牧严抬起头,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我能。”
“哦?”陈砚之挑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就凭纪裴现在对你好?”
“不只是因为他对我好。”牧严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纪氏的继承人,就是因为他是纪裴。他温柔的时候会给我煎药,霸道的时候会为我打架,会记得我胃不好不让我喝烈酒,会把我护在身后挡开所有麻烦……”
他说着说着,眼眶有点红:“我知道很难,但是老师,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明知道前面有刀山火海,还是想牵着他的手走过去。就像您当年为了王阿姨,放弃去北京的机会,留在这小城里开诊所,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陈砚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这小子,倒是会拿我举例子。”他端起茶杯喝了口,“你说得对,喜欢从来都不是权衡利弊,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勇。”
他看着牧严,眼神温和而郑重:“既然想好了,就别怕。天塌下来,有老师给你顶着。只是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自己的风骨。中医讲究‘固本培元’,做人也一样,不能因为爱一个人,就把自己的根给丢了。”
“我知道了,老师。”牧严用力点头,眼眶热得厉害。
从老师家出来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牧严走在青石板路上,手机忽然响了,是纪裴打来的。
“出来了吗?我在巷口等你。”
牧严心里一暖,快步往巷口走。昏黄的路灯下,纪裴靠在车边,穿着件黑色大衣,身形挺拔如松。看到他过来,纪裴迎上去,伸手将他裹进怀里:“怎么样?”
“我老师说……”牧严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让我别怕,他会护着我。”
纪裴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他能想象出陈砚之说出那句话时的样子,那份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维护,像道暖流,淌过他早已习惯了算计的心脏。
“谢谢你,老师。”纪裴在心里默默说。
“纪裴,”牧严抬起头,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巴,“你爸那边……”
“交给我。”纪裴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拉着牧严的手往车边走去,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再也分不开的藤蔓。
“其实我觉得,你爸也不是真的讨厌我吧?”牧严忽然说,“他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等他知道我是个好中医,能把你身体调理得棒棒的,说不定就喜欢我了。”
纪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嗯,我家牧严最厉害了。”
“那是。”牧严得意地扬起下巴,忽然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仅能调理身体,还能……调理别的地方。”
他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沙哑,尾音微微上翘,像根羽毛,轻轻搔在纪裴的心尖上。纪裴的呼吸瞬间滞住,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温柔瞬间被汹涌的**取代。
“是吗?”纪裴的手指收紧,捏着他的手腕往怀里带,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那回家后,得好好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巷子里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越来越烫的空气。牧严看着纪裴眼底的火焰,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故意挺了挺胸脯:“看就看,谁怕谁。”
月光下,他脖子上的蛇形项链闪着细碎的光,像条真正的小蛇,缠上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再也不会松开。
而他们都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纪家老宅悄然酝酿。纪父坐在书房里,看着小李递上来的报告,上面详细记录着牧严的家世背景,甚至包括他小时候得过肺炎的病历。
“陈砚之……”纪父捏着报告的手指泛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看来,是我太久没动真格的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市中医院最近的药材供应商是谁……”
窗外的月光冰冷如水,照不透人心深处的算计与偏执。但那又怎样?爱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是野火烧不尽的春草,越是被打压,越要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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