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过,墙花落。
寒慢销春声。
簪敲红帐,一夜苦仰碎声。
榻起,叹逝,指腹摩挲着香衾,又念起白岚师姐,白尘心下不觉后悔,偏头望向阁窗发呆。
少时,“吱呀”一声,门缝开尽,叶倾秋含笑端早膳走来,“你醒啦?”她挨搁玉盘上榻头,“冬参茸羹,早儿我学做的,听丹厨说,此羹厚阳益气,你要不尝尝看?”端鼎食上手,叶倾秋玉匙缓搅,溢雾似也染带桃香。
投目汤羹,
白肉糜。
白尘一刹心煎如熬,“唉……”挡匙羹回,他戚戚长叹。
叶倾秋蹙起凝眉,“不喜?”
“目此羹,觉熬其中。无事,不过是一刹失神。”
白尘悻释一句。
他接匙唇落,闷尽,羹白过口滑弹鲜甜。
“你就是位黜不稳,自耗神魂。”叶倾秋嗔了他一眼,“不就一夜风流?君不来采撷,零落泥土中。再说了,你我只是隔衣做戏。”说着,哄喝了一口羹。
白尘心稍安定。
“哼……”
念了又念,他怪是姐妹有眼无珠,气哼上一声,“姐姐真好。”挲上她颊,吻细细密密又落,“我不能留这了,要去稷下讲道。”
泄了怒火,
白尘匆辞了叶倾秋。
迳走至宫前街,道枫过风明灭,脚下生暖。三两的行人进出从容,他恍悸抬眸,苍青依旧。
九层朱阁之上,雪褪残红,空幽幽花色。
“踏!”白尘一袭寒衣入屋时,白岚正跪在绒毯上,逗喂小猫。即便唇畔噙一缕轻笑,雪白的脸颊上,眼角确乎微微泛红。
“我回来了……”
“岚师姐……”
他闯入,
心愧声微。
她唇角笑逝眸又盈,“师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帮姐姐带小东西晒晒太阳,整日蔫哒哒的。”白岚缓过偏脑袋,朝他招了招手,“上京积雪久矣,钦天司老道前几日谄说今儿放晴。”
“当真测算无遗。”
她笑,眸中难掩忧郁。
天道都能被他彻知,白尘岂会看不出她的娇弱?
再次见她,复仇的快意了无,仍不太会接她的话茬。
白尘心念电闪,万语到嘴,仅是声轻嗯。他抱接过她怀中小猫,金渐层短绒,淡淡奶香还未从疏绒中褪去。这是灵交所的新生命,不过盈手,生命层次摸骨可感。
新生命的天赋拔高了。
然,过高的天赋,无论于牧主或牛马而言,多是种诅咒。
踏踏踏……
转上阁巅,白尘引日精沐怀猫。少时,白岚更了身雅黑贵族裙,寻挨坐流檐,“稷下论道,师弟欲论何道?”白岚淡笑仰看向白尘。
“天道!”
白尘眸迸精光。
……
暮色暗街净。
万户离巷华灯初。
车碾向京西。
白尘欲论“天道”的消息,顷刻压过灵市热度。
青丘至圣首徒,二世帝体……一个又一个光环,让帝街人潮空前熙攘。朝闻道,夕死可矣!各域圣地的圣子圣女也难压好奇,收市搁下手务,欲听论大道。稷下学宫,设在京西,古韵庄严的南域阁楼式建筑掩映在桃林中。
暮贯枝影。
白尘剑立仙师台,眸阖绕风云。讲台下,稷下士子窃窃嚷嚷。
京民隔栏层围。
白尘一言不发,偶有零落桃花在他脸上覆来寸许阴影,刹那间被依附白尘身遭的一缕缕青色剑气绞成虚无。
他仅是在默等外域圣地。
台下惊呼声已是一片淹没一片。
“哇,是剑气外放,我宗老祖才能做到,不愧是师出名门,年纪轻轻就是剑道大师……”
“好冷,真是叫人喜欢。”
“切,吾辈剑修,心中只有剑,才不会看上你们女人那二两肉!”
……
稷下,仙师台,锁着白尘鼓荡玄袍的狂热目光,一道又一道。
当当当……
忽有珠音遥东来。
“一群贱民,眼睛长屁股上了?敢挡我天虎商会车驾,滚开!”珠音骤时暴喝起,天虎商会的车辇刹停在稷下学宫大门。
“好久不见。”
放着一丝慵懒的声线穿开车帷。
白尘倏地睁眼。
踏!
一只华靴点地,漾开一圈青漪,震退周遭凡修。武幼薇一身龙鳞银甲下车,撞进白尘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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