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玦给兰大郎又灌下去一碗饮子。
医师翻开旧账本,回忆。
“杜侍郎心善,常为病人垫付药钱,实则也不会让别个还他。”
“此外,还差我往那些人家里送补药吃食,唉。”
“施善多年,少说解了疾痛上百,聊表谢意的却是一掌可数。”
司玦让系统扫描账本。
说是账本,更像是用药记录,哪年哪月哪日给谁开了什么药,药的分量多少,银钱多少,治疗效果怎么样等等。
受杜侍郎恩惠的人名都由医师做了记号。
粗略一看,有男有女,本地人士居多,外地人士居少。
“所以我带兰潜来这儿一开始是为了什么?”
司玦在心中整理乱成一团的思绪。
似有嘈杂声于耳外响起。
不是幻觉。
一队禁卫军鱼贯而入。
瞧这兵甲制式,是青羽卫的人。
“兰补阙?”
“还有……玉娘子。”
……
司玦和兰潜跟着青羽卫再次回到杜府。
哦,还有被两名禁卫押着的医师。
忙手忙脚间,医师下巴上的胡须pia叽一声,掉落在地。
医师头顶的阴云更加密布。
“官爷啊,小人平日里安分守己,还时常免去他人药钱,我,我这是犯了什么,要到这儿来呀?”
“杜大人是到小人的药行里抓过药,可来小人店里的,都是杜府管事,小人与杜大人也不熟呀。”
司玦侧目。
刚刚还在夸杜侍郎是个大善人呢,现在摊上事了,划清界限不带犹豫的。
更让他在意的,还是医师掉的那假胡子。
乔装打扮,莫不是有掩人耳目、遮掩身份之意?
司玦这般想,那头的青羽卫将人推的一踉跄。
“你戴这假须做甚?嗯?!”
不得不说,青羽卫个个人高马大,看人都是俯视,极有压迫感。
医师抖着腿将假胡须捡起。
“大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干我们这一行的,行头很是重要。”
“我这人天生须发难蓄,这没有胡子,都没甚么人敢找我看病哪!”
“要是,您瞧,您瞧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一副深谙药理的模样?”
医师将假胡须戴好,慢慢悠悠地摸了一把。
虽说手还是抖着的,可人看上去的确是一名久沁药香的老医师。
司玦:“……”
这算是古代版刻板印象吗?
“小心。”
兰潜将差点撞上走廊柱子的司玦拉到身前来。
司玦回神。
环顾四周,他朝青羽卫道:“几位,我们这是去哪儿?”
现在走的这道儿,可不是通往审讯正厅的那一条。
此处偏僻的很。
“是赵大人请二位到此处来的,想要……”
回忆起那一瞥,青羽卫有些反胃。
他们也不是未见过血光的人,可那景象实在诡异,让人滲得慌。
“想请玉娘子辨认几人。”
“大人也有话要传予补阙大人。”
再多的不好细说。
只是望着司玦这娇小的模样,青羽卫便忍不住提醒。
“待会儿到了,小娘子莫要怕。”
听到这话,司玦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小心脏提起,他步入一处破旧的别院。
“……”
第一眼就见着石桌上的人头。
司玦的心跳渐渐平稳。
哦,还好,只是一个死人头。
看起来才从主人的身上掉下来没多久,还挺新鲜,没生甚么恶心的虫子。
淡定的司玦腕间一紧。
“殿,阿玉,莫要怕。”
脸色苍白的兰潜如斯安抚。
司玦的眼睛像猫儿一样瞪圆。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玉娘子,你可见过这案上人头。”
于人头后方站着的赵遇转过身,眉睫微颤,看向司玦。
司玦觉着赵大人今儿的气势变弱不少。
他走到石桌旁。
赵遇揉揉额角:“那刺客说这人头是他同伴的,你今晨可有见过?”
“这脑髓是被谁用勺子舀着吃……”
司玦嘴里的答非所问猛地止住。
环顾四周,侍卫们都闭着嘴,可手已经按上腰间的刀鞘了。
“……玉娘子怎的觉得这脑髓是给人吃掉的?”
赵遇上前一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司玦摁住兰潜想把他往后带的手。
“因为我有经验啊。”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在无限流系列世界中当各种反派炮灰,主角是挂壁,而他——
只是单纯的一名有点儿本事的小炮灰罢了。
无限流世界什么都不好,唯一好在可以解锁各种花式死亡图鉴。
譬如脑袋被鬼怪当成饮料罐插吸管嘬食啦。
痛倒是不痛,就是有种脑袋空空的感觉。
哈哈哈。
噌噌几声。
司玦:“……”
“我指的是话本里的故事。”
所以大家快把拔出的刀和剑收回去呐!
赵遇抬手示意,刀光剑影才没被甩向司玦。
“我怎不知你平日里还喜欢看这些?”
“我!”
“玉娘子,你便只用告诉我,此人是不是那群刺客中的一员?”
赵遇补充:“那还活着的刺客说——”
“这颗人头就是他同伴的。”
司玦捏捏指节,闭眼。
他又睁眼:“不知道。”
“今早雨下得那么大,本就看不清东西,那些刺客又蒙着面,便更难分辨出他们的真面目了。”
赵遇微微笑。
小殿下很聪明。
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人头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而那活着的刺客,也很是想坐实杜侍郎买凶杀人一事。
或者说,杜侍郎真面目的“突然暴露”,才是最大的疑点。
抛出棋子以掩盖真相,抑或是谋却更大的棋局。
“将人与尸首带上,往正厅去!”
……
此时的正厅无比混乱。
正理卿无比头疼。
这杜侍郎的嘴堵上吧,便回不了话。
可一抽出丝绢,那从嘴里蹦出的也不是什么人话。
咒骂丞相的话居多,奇奇怪怪的咒语也不少。
所以赵家那小子到底是个怎的回事?
说是有重要发现,那刺客被送过去后又给送回来,可赵遇还是没传个准信儿回来。
太医倒是给发疯的杜侍郎把完脉了。
说是杜侍郎有脑疾。
正理卿:“……”
看得出来。
“下官问过了,杜大人自半年前起,便不往太医署诊脉了。”
太医捏着胡须。
“此前老夫还为他开过治头疼的良方。”
“你这庸医!”
被绑在椅子上嘀嘀咕咕的杜侍郎突然大骂。
飞沫四射。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这庸医的过错!”
“庸医!庸医!庸医!”
“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若非杜侍郎现在被束缚着手脚,怕是要在这堂上上蹿下跳。
正理卿正要派人去请赵遇,这人便出现了。
后边还跟着许多人。
“……”正理卿摸摸额头的汗水。
十一殿下这祖宗怎么又回来了?!
先前他可是刻意让人溜走的,现在怎的怎的又往这死人的地方钻。
正理卿看见肩头染着血迹的兰潜,更是头疼。
今儿不止杨小娘子遇刺,十一殿下同兰补阙也遇刺,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
“!!!”
正理卿猛地站起。
他快步走到被抬进来的担架前。
“这是何人?这伤?太医!”
赵遇并未回答,他走到杜侍郎面前。
“杜大人,这人——你可识得?”
带着手套的手将杜侍郎的脸掰至无眼不可语之人的方向。
赵遇去看杜侍郎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捕捉到一瞬间的慌乱。
以及惊愕。
杜侍郎似乎并不知情,抑或是,不完全知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谁谁谁是谁我不知道……”
赵遇嗤笑一声。
此刻这疯癫的模样只怕是半真半假。
且先将杜侍郎这边放一放。
“玉娘子,你可辨认得出这刺客?是清晨那一批人?或否?”
司玦走到那半死不活的刺客身边。
这刺客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见司玦靠近,脚腕处生疼。
那断人经脉的手法,狠厉至极,刺客几乎以为废他手脚的是某一同行。
可俯视他的,却是一名朦胧的不真切的白衣女子。
被那双秋水似的眼睛端详,刺客睁眼,又闭眼。
干净又漂亮的眸子,可又莫名锐利,与之对视,几乎要被看穿。
晨时,这双眸子的主人,用一柄软剑,瞬杀他两名同伴。
切口平整,一招毙命。
他将同伴的尸身搬走时,与之有一瞬间的对视。
这也是他被留在杜府的原因。
注定被抓,注定……
“好像不是。”
“今晨那个手脚利落,比地上这个长得高,身手也好上许多,不至于被一件衣服裹着脸找不准方向。”
“???!”刺客猛地睁大双眼。
小娘子!眼有疾否?!
“此人冒认凶手身份,怕不是有搅乱之嫌,诸位大人还请多多小心,莫要中了贼人圈套。”
司玦说的一本正经,不似作假。
刺客费力偏头,去看赵遇。
赵遇斜扫刺客一眼:“玉娘子有理,本官记下了。”
【你们cjshp俩是懂如何气人的,这孩子的伤口都给气裂了啧啧啧。】
司玦退到一旁,悄悄问系统。
“你那格乱码怎么回事?你本来想说什么?”
【你懂skjdh,我现在hdh的状况xhxh,都是因wsjxhn你,才ndhdnsjdnjdnej】
司玦:“……”
系统彻底掉线了。
作者表示凶手在我这已经换了三人了ORZ,最后确定了,暂时还不会被揭露,但有伏笔。
地下室被挖去眼睛的人不是杜侍郎关的,他多少知道一点,但在装傻装瞎。他得的是癫痫型脑囊虫病,去查了一下潜伏期,还挺短。汉尼拔里面的男主得了脑炎误以为自己有精神分裂症会在不清醒时去刀人,但只是病了啦。
裴渡:作为一个奋笔疾书写现场记录的背景板,我甚至没有出现在正文里。
作者:淡定,下一个副本都阳会很热闹,人挤人的那种。
所以系统干啥去了?
关于我想好了剧情但是沉迷于打牌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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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花明月暗笼轻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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