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苒带着从家里带来的抱枕，鸠占鹊巢，霸占着司瑾家的大沙发，抱着电脑处理公司的业务。
门铃响起，司瑾在洗澡，方苒拖拉着拖鞋去开门，打开门，一眼就见了一位背着书包，眼泪啪嗒嗒往下掉，目测没超过10岁的女孩。
女孩看到她，明显的愣了一下，哭泣声都变小了：“你是司瑾姐姐的女朋友吗？”
方苒以为小姑娘说的“女朋友”是指女性朋友，于是蹲下，跟她平视，“对啊，我是她女朋友，你是谁呢？小朋友。”
“我是陈清浔，‘双影在，照清浔’的清浔。”
姓陈并且认识司瑾的人，方苒只知道一个——司瑾的经纪人，陈婷。
方苒掏出纸巾，细致的擦着女孩脸上的泪痕，“哭的这么厉害，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之前为什么没有见过你呢？”陈清浔的眼泪渐渐止住了，一脸好奇地盯着面前的漂亮姐姐。
“因为我最近刚刚回来啊。”方苒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电梯那里露出一角女士风衣，应该是女孩的妈妈。
方苒带着女孩进来，让她坐到沙发上 ，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女孩进屋后就一直用余光张望着房间，找人。
“阿瑾正在洗澡，要等一会才能出来。”
方苒抽出湿巾，“我们先把手擦干净，好吗？”
“谢谢漂亮姐姐。”
陈清浔没有让方苒帮忙而是自己接过湿巾，擦干净了自己的手。
她的肚子叫了，尴尬的涨红了脸。
“饿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葱油面可以吗？”陈清浔满眼期待的看着方苒。
“当然可以，加蛋吗？”方苒起身去厨房，开火烧水。
“加！”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
方苒单手打蛋，引起旁边女孩的一阵响亮的掌声，“姐姐好厉害！”
“你以后也会这么厉害的。”方苒被夸得眯起了眼，连打了三四个蛋。
司瑾就在这个时候洗完澡，出现在了厨房。
陈清浔一见到司瑾，刚刚压下去的委屈，顿时全涌了出现，刷一下的红了眼睛，开始流泪。
司瑾的头发还湿着，只随便的用干发帽包了起来，可见是刚洗完就匆忙的出来了。
她半蹲着身体，安慰着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的女孩，抬起头和方苒眼神交流。
方苒：认识？
司瑾眨了眨眼。
方苒：家长知道孩子在这里吗？
司瑾眨了眨眼。
方苒：问题大吗？
司瑾偷感极重地在女孩背后对方苒摆了摆手。
方苒放心了，指了指面前的锅，又指了指客厅，示意司瑾带着孩子去客厅。
司瑾心领神会，抱着孩子去了客厅。
方苒端着面出来的时候，听见陈清浔稚嫩的童声：“方苒姐姐真的是司瑾姐姐的女朋友吗？”
司瑾抬眼看了她一眼，方苒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心虚。
“你们真的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亲嘴吗？”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方苒默念。
司瑾一脸认真跟赵清浔解释，“不会，方苒姐姐不喜欢女生，所以不会跟我亲嘴。”
“不喜欢女生，为什么又要当司瑾姐姐的女朋友呢？”
方苒此时此刻彻底明白了女孩口中的女朋友是大众定义的女朋友。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口嗨后悔。
“吃饭了。”方苒把饭放到一旁，饭的香味让陈清浔刚刚垫过的肚子再次响了起来，也让她忘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方苒递给陈清浔筷子，“小心烫。”
“谢谢姐姐。”陈清浔接过筷子，哪怕饿也维持着吃饭的礼节，细嚼慢咽，安静的吃饭。
“不客气。”方苒拿起手机跟司瑾聊天。
方苒：你经纪人的女儿？
司瑾：嗯，她们吵架了。我刚刚和陈姐商量好了，她明天来接清浔。
方苒抬起头就和司瑾对视上了，她严肃地眨了眨眼，司瑾疑惑地歪了歪头，方苒忍不住笑了，笑到一旁的赵清浔都扭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方苒揉着赵清浔的毛茸茸的脑袋，宽慰她，“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
“非常好笑吗？”赵清浔不解。
“超级好笑”方苒话头一转，转移了话题，“吃完饭，我们一起把作业写完，好吗？”
一提作业，陈清浔的整个心神顿时都萎靡了，声音都低了，“好。”
方苒安抚好赵清浔，扭头看见司瑾正盯着她，方苒站起身，坐到她的身旁，“在想什么？”
“你”，司瑾脱口而出。
“想我?是没想到我很会照顾小孩吗？”方苒捡起落到司瑾肩上的毛巾，帮她擦干头发。
“嗯。”司瑾安放在沙发上的手指动了一下，和方苒手指触碰，“我自己来吧。”
“好。”方苒收回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可以吗？“
“注意安全。”司瑾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可以的话，早点回来。”
“放心，我只是陪林钰回个家，十点半就回来了。”方苒将手机装进兜，跟赵清浔搭话，“有什么想吃的吗？小朋友。”
“想喝奶茶，伯牙绝弦，正常糖可以吗？”
“当然可以。”方苒一边戴围巾一边问司瑾，“要喝点什么吗？我的大朋友。”
司瑾站起身，帮方苒戴围巾，温热的鼻息扫过方苒的耳朵，有点痒，“我想喝你今晚会喝的饮品，帮我带点回来，好吗？”
司瑾压低声音，凑在方苒的耳边说。
“好。”方苒的半只耳朵酥酥麻麻，她的视线开始飘忽落在司瑾锁骨下的红痣上，那红痣仿佛带有别致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去揉捏，去亲吻。
围巾戴好了，司瑾后退一步，阻绝了方苒落在锁骨上的视线。
“我走了。”方苒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急匆匆地出门了，一秒都不敢在这间房间呆了。
“一会见。”司瑾的话还没落地，方苒就已经出门了。
“苒姐姐去做的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吧！”陈清浔严肃地看着司瑾，边说边点头，“方苒姐姐说她不喜欢女生，但她又说她是司瑾姐姐你的女朋友。”
“所以，她一定是因为害羞才不敢跟司瑾姐姐表白！”
“嗯，我们都不要表现出来。”司瑾弯着腰轻揉着陈清浔的头。
方苒急匆匆地出了门，没有立马下去，而是靠着墙，一动不动，脸上的温度提醒着她刚刚的念头。
方苒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这种念头不应该对朋友产生，她的心第一次在感情上产生了迷茫。
正常吗？她忍不住问自己的心，乱糟糟的心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她犹豫了一下开了个小号去某书上开了个帖子。
突然想亲自己的朋友，正常吗？
等了一分钟，没有一个评论，方苒果断选择冲了1000块，果然马上就有人评论了。
188岁的奶：怎么不正常呢？跟我经常想亲我家猫主子一样，可爱的事物就该被人亲亲。
正常的吗？方苒经过点拨，有些顿悟了，她也是因为觉得司瑾可爱，所以才产生了这种念头。
她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处理完自己的问题后，她一边跟林钰发消息，一边下楼。
然后就被人吓到了。
“赵小姐？！”
“是我。”陈婷从树后出来，夹在手里的烟被她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而后那根烟被她用纸包起来放进口袋里。
方苒跟陈婷不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空气也就这样尴尬沉寂着。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不上去坐坐吗？”方苒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不了，我上去的话，她就又要哭了。”陈婷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影子。
方苒眼前浮现女孩点头又摇头的样子，忍不住怜惜，想要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清浔是在乎你的。”
“我知道，但有些事情不是仅靠感情就可以解决。”陈婷抬起头，嘴勾着若有若无的笑，“这一点我比方小姐更清楚。”
“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不清楚这些事情，毕竟我只是一个只需要等待继承家业的富二代。”方苒的语调转了个圈，变得严肃，“我不知道你在考虑什么，但根据我少得可怜的经验，我知道无论在面对什么困难，请一定不要伤害你爱的人，请一定要将你的爱告诉她。”
“方小姐这话说的可不像一个每天享福的富二代。”陈婷好像累极了，蹲在了路边，她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神情漠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方苒蹲在她的旁边，闻到了她身上浓烈，呛鼻的香烟味，吐槽道：“你刚刚吸的烟真烈啊！”
陈婷没回话而是自顾自地讲故事，“有一个女人，不仅穷而且傻，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要过上好日子了。结果为爱殉情，最后只给世界留下了一个女儿。”
“是不是又蠢有坏？她私自将一个生命带到世上，又毫不留情地抛弃她。”
“她很不负责。”方苒蹲在一旁附和。
“对啊。不过最傻的人不是她，是她的一个朋友。在她走后替她收拾烂摊子，照看那个尚未满1个月的孩子。”
“但最傻的其实也不是那个朋友，是那个被母亲抛弃的女儿。”陈婷的眼镜片折射出冷光，语气不似刚才平静，“明明知道一切了，但还是坚信她妈妈没有死，想去找她妈妈。”
故事讲完了，陈婷又沉默不语地把玩打火机。
“所以呢？”方苒问陈婷，“你又在生气伤心什么呢？”
“最让你生气，最让你伤心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陈婷。”
“每个人都需要时间去成长，在成长的过程中，大人可以提醒，可以去帮她分析利弊，但不能替孩子做出选择，我们要尊重她的意愿。”方苒站起来，对陈婷伸出手，“这句话是我妈妈告诉我的。清浔不是不懂，但这种事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人因为爱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但爱不仅仅包括亲情，不被父母所爱又如何，世上有百种爱，千帆滋味。倘若一直被出生困在原地，那岂不是很可惜。”方苒的眉眼洒脱又温柔，“我坚信，爱是治疗‘恶瘤’最好的的良药，而最基本的爱就是爱己。”
陈婷的瞳孔发着颤，她拉住方苒的手，借着力，站了起来，“方小姐果然家庭幸福，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方苒疑惑地望着陈婷平静无波的脸，听见她说，“不过，我还是认为金钱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的这一番话，我有事就先走了。”陈婷头也不回，扭头就走，内心的情绪却一波三折。
司瑾的眼光果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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