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苒跟在司瑾的身后，手电筒不太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她们前行的道路。
“我们要去哪里？”方苒问。
“马上就到了。累了吗？”司瑾停下脚步，去看方苒。
“还好。”方苒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司瑾只是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走吧。”
方苒走在司瑾的身后，突然眼前一黑。
“怎么了？”方苒只能模糊看见司瑾的身体轮廓。
司瑾移到一边随着她的动作，方苒的视野逐渐清晰。
星星点点的黄绿色荧光装点着黑色的夜晚，不太明亮却也已经足够了。
冬天的萤火虫很难找，更何况眼前的萤火虫数量不能说少。
点点流萤飞舞跳跃，伴随着满天星河，映在方苒的眼中。
方苒下意识去看司瑾，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眼神中是方苒看不懂，一闪而过的情愫。
方苒一时哑了火，只呆呆地愣在原地，过了一会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带我来看萤火虫。你找了很久吧。”
“今天下午砍竹子的时候碰巧发现的。”司瑾别过去脸，蹲在地上玩草。
守在电脑前的陈婷表示，这个地方是某人提前好几天找人去找什么地方能看到萤火虫，去踩点什么时候星星最亮。
方苒也蹲了下去，观察司瑾把玩草的手，“好玩吗？”
“不好玩。”司瑾收回手，“好看吗？”
“好看。”方苒抬起头，直接坐在土地上，“听歌吗？”
司瑾不知道听什么歌，但还是很快的应了，“听。”
方苒摘了周边的一片树叶，嘴唇贴在上面，音调舒缓平静。
司瑾看着眼前的景色，余光和心神却全在方苒的身上。
一曲终了，方苒收好叶子，“还不错吧？这首曲子可是我家自古流传下来的追人秘籍。”
“追人秘籍？”司瑾的心砰砰跳动。
“对啊，不知道是那一辈的祖奶奶靠这首曲子追到了人，但自此以前的长辈们开始要求后辈们必须掌握这首曲子。”
方苒玩着手上的叶子，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传说这首曲子拥有着像情人蛊一样的魔力。只要在月圆之夜把它吹给喜欢的人听，那个人就会不可自拔的爱上你。”
方苒看向司瑾，“你现在喜欢上我了吗？阿瑾。”
弹幕上一片‘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是爱情。’
唯粉们维护弹幕气氛，cp粉嗨起来了，陈婷虽然知道方苒在开玩笑但还是复习了一遍自己之前就已经做好的恋爱公开方案。
司瑾看起来并不惊讶，她语气轻松，“喜欢，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
方苒听到司瑾的话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她们目前扮演的角色，惊讶便被抚平了。
“我也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方苒眸光温柔，嘴角带着笑意，在满天星光下对司瑾说，一字一句，听的人终生难忘。
说的人转瞬即忘，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冬季的银河很浅，静谧的夜晚能听见风声。
“你说，那是什么星座？”方苒指向天空的正南方。
司瑾跟随着方苒的指的方向去看，“猎户座。”
“那个呢？”方苒问。
“金牛座。”司瑾对答如流。
“你好像很懂天文啊，阿瑾。”方苒侧过脸，司瑾的目光很远，好像通过天空看向了更远了的地方。
“小时候感觉天上的星星很自由，不会被人拘着，不想出现的时候就可以不出现。”
“后来才知道星体运动，也知道了每一个星星都会围绕着另一个转。”
司瑾说到这里就止住了话。
天空突然下起了下雨。
“下雨了，我们回去吧。”司瑾说道。
“好。”方苒牵起司瑾的手，突然开口，“在我这里，你会永远自由。”
方苒迫切的想要了解司瑾的全部，不是调查出来而是司瑾自愿告诉她关于她的一切。
带着冷意的雨打在身上，方苒她们却并不慌张，急忙躲雨。
她们行走在小径上，怡然自若回了房子。
方苒回来就先钻到浴室洗澡了。
摄像头已经被拿出去了，司瑾在行李箱里翻三九感冒灵。
方苒出来就看到桌子上已经冲好的感冒药。
方苒的手贴在杯子上，上面的热度让人暖洋洋的，她抬眼去找司瑾，“你喝药了吗？”
“喝了。”司瑾正拿着东西去冲澡，“我去洗澡了。”
司瑾洗完澡出来，拿吹风机吹头发，下意识去看方苒的头发有没有干。
方苒躺在床上，头发已经干了，手指落在屏幕上，手速飞快的打字。
司瑾收回视线，去吹头发了。
司瑾头发已经干了，但她还没关掉吹风机，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已经不争气的又红了。
她在浴室里呆了一会，最后一步三鼓劲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方苒一眼瞄见了司瑾，她放下手机招呼司瑾上床休息。
等到司瑾走近，方苒看见了她微红着的耳垂，她伸出手揽上司瑾的脖颈，稍微用力，迎面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湿气喷洒在了鼻梁上。
“害羞了？”方苒去碰司瑾的耳垂，却被司瑾抓住手腕，拦下了。
方苒抬眸，司瑾却用另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眼前只能看见微弱的光线。
睫毛扫过手心，痒痒的酥麻感，从脖颈一路窜到神经细胞。
方苒的另一只手依旧搭在司瑾的脖子上，她坏心的用手指在脖颈打圈，“怎么了？”
司瑾不说话，只是呼吸越来越不稳。
“司瑾？”
方苒叫着司瑾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担心司瑾的状态，又不敢盲然拿开放在自己眼前的手，整个人茫然又无措。
司瑾开口说话了，话音带着一丝颤意。
“小时候我被留在老家由姥姥照顾，他们都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方苒，我想听你讲故事，从小到大没人给我讲过睡前故事。”
方苒想安慰司瑾，但她知道一切安慰的话语对现在的司瑾都可能太过单薄无力。
她搂上了司瑾的腰，腰部的肌肉线条暴露在手上的触感上。
她将司瑾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耳侧，拍了拍她的肩膀，“好。”
方苒闭上眼，拿开司瑾放在她眼前的手，“先关灯上床。”
方苒听到了司瑾下床关灯的动静，之后司瑾睡在了她的身侧。
黑暗中方苒只能听到身侧的呼吸声，她翻了个身，牵起司瑾的手放到她们之间然后亲了她们相交的手指，真挚又带着泪水。
司瑾听见了方苒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哑，“对不起。”
司瑾顿时慌了，她只是不让方苒察觉到她现在的表情，找了一些几乎已经影响不到她的事情来转移方苒的注意力，没想到方苒会直接哭了。
方苒的眼泪滴在司瑾的手指上，仿佛带着灼热的烫，司瑾在这一刻再一次悲哀又幸福的发现，她已经离不开方苒了。
该用怎样的话语来描述司瑾小心翼翼又大胆的爱情呢？
倘若人生不过短短八十载，她单向的爱情漫长到已经占据了她生命中的八分之一。
倘若这时间抛去她幼年懵懂的十年，抛去她垂垂老矣的十年，抛去生计奔波，吃饭睡觉的年岁。
方苒这个名字已经占据了司瑾人生的三分之一。
“你不用道歉，都已经过去了。”司瑾宽慰方苒道。
“如果那个时候，我在你身边就好了。”方苒越想司瑾小时候一个人可怜巴巴的被一群人欺负的场景，恨不得自己可以穿越时空，将幼时的司瑾揽入怀中，保护她，照顾她，呵护她。
“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已经很好了。”司瑾将将十指相扣的手抵在她的额头，“真的，很好了。”
方苒听到这话，泪流的更多了，司瑾手足无措的安慰起了方苒。
“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司瑾笨拙的学着剧本里安慰人的方式，她一只手搂住方苒，轻拍着她的肩。
“再哭的话，明天早上眼睛会肿的。”
方苒吸了口气，窝进了被窝里，用被子盖住了头“我要纸巾。”
“好。”司瑾下床去拿纸巾，黑暗中只能看到鼓囊囊的被子，她站在原地，想笑又想哭。
第一次，有人在乎她，心疼她的过去，那个人是方苒。
“闭上眼。”方苒接过纸巾擦眼泪，“我要讲故事了。”
司瑾盖好被子，躺的板正，阖上了眼。
方苒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个女王，她拥有肥沃广阔的土地。每天她都要坐着简朴的车去巡视土地，去保护她的人民。”
方苒坐起来，余光落在司瑾的身上，“一天，女王像往常一样巡视她的土地时，一个恶龙突然出现掳走了她。”
方苒伸出手，手指隔空略过司瑾的眉眼，“女王一路奋力反抗但还是抵不过还是幼年的恶龙。恶龙的爪子很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划破女王的皮肤。恶龙的鳞片很坚硬，女王用匕首也无法刺伤它。”
方苒的目光隔着黑夜，描绘出司瑾的眉眼，“女王最终打败了恶龙，她取走了恶龙的心脏，一步又一步，带着邪恶的心脏，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走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方苒身旁睡着的人呼吸平稳，俨然已经睡着了。
“女王没有回去她的国度而是变成了神龙。从此作为神龙守护她的国家。”
方苒讲完故事，看着司瑾，轻声道：“我永远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无论谁都不可以伤害你，包括我。”
方苒睡着后，司瑾睁开了眼，侧过头，回应方苒的话，“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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