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剑锋一转,直指江问星面门:“我不放下你也得还给我!”
江问星并不反击,只连连闪躲,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我会还你的,你对我别这么凶。”
南宫雀不理他,步步紧逼。
二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回廊里满是长剑破空的声响。
江问星越躲越狼狈,到最后不得不被逼得也拔了剑。但出剑也并不怎么用心,存了逗弄的心思。
南宫雀平时不发脾气。
她练得累了收剑便走,同门常在背后议论她,她也只当没听见,并不生气,我行我素地下山休息。
大抵人都是犯贱的,见惯了她万事不为所动的模样,反倒觉得她此时盛怒格外动人,双颊绯红,清眸极亮,好似一朵含苞的芍药开至最艳。不及牡丹雍容,不及海棠多娇,烟轻雪腻丰容质,露重霞香婀娜身,别有一番清艳颜色。
江问星愈发看不够,一时分心,被南宫雀划伤了手臂。
刺痛非但未使他清醒,反倒激起他几分轻狂调笑:“南宫雀,你伤了我,要怎么赔?”
南宫雀剑招愈发凌厉:“玉牌还我!”
江问星扬眉:“你就如此看重你那未婚夫?他留下个信物,没个音讯,你要苦等他到什么时候?”
“关你屁事!”
她出剑越来越疯,下盘虽稳,章法却乱了,大有一股与他搏命的架势。
江问星逐渐收起逗弄心思,严阵以待,却直被她压着打。
他心头震骇:知道南宫雀进步许多,没想到剑术已在他之上!
出于自身的骄傲,亦或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他不想在南宫雀面前落败——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败者!
他索性心一横,将剑一收,任由南宫雀将剑抵在他颈边。
南宫雀来不及收剑,剑锋径直将他喉间划出一道血痕。
江问星毫不在意,微微一笑,桃花眼温柔多情:“出够气了?”
南宫雀抿紧双唇,一把将玉牌从他手上抢过。
少女柔荑短暂与他触碰,又在他心头激起一丝旖旎涟漪。
她收起剑,崔兰芝在此时扑了过来:“江哥哥!!!”
她又开始流泪,半是做戏半是心疼。
亲自打架?
多丢人。
大小姐当然不用亲自出手,身边有打手就已足够。
崔兰芝指责道:“你竟将他伤成这样!”
南宫雀此时酒已醒了大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确实冲动了。
但她也并不后悔。
先撩者贱,这两人活该。
柳如霜也寻了过来,递给她一张帕子:“擦擦剑。”
南宫雀拿了帕子擦干净剑上血渍,收剑入鞘。她对柳如霜道:“多谢。”
江问星见这两人全然将他丢在一边,忍不住出声:“欸,你擦了剑,便不管我了?我可还流着血呢。”
南宫雀随手将擦完剑的帕子扔给他。
江问星正要去接,却见半空中陡然扑出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来!
崔兰芝吓得惊声尖叫:“啊——”
她吓得软倒在江问星怀里,江问星带着她一个翻身,猛虎撕碎两人衣角,穿墙而过,飘然消散。
江问星望向柳如霜,目光饱含深意:“幻灵飞针。柳姑娘一手好绣法。”
柳如霜俯身,从容将白帕从一堆碎布中捡起。
她扫过这二人,最终落在崔兰芝的身上,眸光清寒:“别来烦我。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它撕碎的是什么。”
崔兰芝先是心有余悸,又是大怒:柳如霜竟敢如此对她!
她正要发火,却见这番动静闹得太大,终于有摘星楼内的值守师兄赶来——
“何人在此打斗!”
崔兰芝见到来人,眼睛一亮:“庄师兄!”
庄文尧一听这声音,再定睛一看,霎时有些头皮发麻。
小师妹不是出门了吗?!
他本就为掌门弟子,对掌门爱女更是再熟悉不过。她生性娇蛮,大小姐脾气,不顺着她的心意就要闹得天翻地覆。听闻前段时间小师妹闹脾气去了莲华洲执行任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果然,还未等他盘问事情因由,崔兰芝就颐气指使道:“师兄,她二人出手私斗,伤了同门弟子,违反宗规,定当严惩!”
庄文尧板起脸:“待查明缘由,我会秉公处理。”
因这番打闹,不少尚在楼内的弟子出来看热闹。
庄文尧细细扫一眼周围留下的打斗痕迹,道:“你们四人,随我去刑堂。”
南宫雀摸了摸鼻子,小声对柳如霜说话:“对不起啊,连累了你。”
柳如霜轻声道:“是我带来的麻烦。”
两人经过这一番闹剧,关系倒是变亲密许多。
江问星看在眼中,不自禁地也带了笑意。
南宫雀留下的伤口不算深,只需运转灵力便可治愈,但他丝毫未动,任伤口缓缓流血,感受这一丝微小而令他心颤的痛觉。
崔兰芝瞥见江问星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流连,心头大恨。
两个狐媚子!
待进了刑堂,要你们好看!
……
南宫雀随着这位庄师兄进了刑堂。
刑堂并非宗门刑罚堂,而是摘星楼内的小刑堂。
一进刑堂,迎面便设有一面浮雕彩绘高墙,墙上盘旋着与正门廊柱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威严怒目的金龙,怒目圆睁,龙威煌煌。
小刑堂内另有一名值守弟子,见他们进来:“又有人犯事了……咦?”
此人忽而一笑:“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崔兰芝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吕师兄,我被人欺负了!”
“别怕,有师兄在此。”
吕仲看都不看其余人一眼,轻飘飘道:“师兄会为你做主。”
崔兰芝得意地瞟了南宫雀一眼。
庄师兄为人公正又如何,吕师兄是向着她的!
庄文尧皱起眉。
摘星楼内住的都是些筑基以下的弟子,年轻气盛,常有打斗之事。
宗门在摘星楼内设有弟子驻守,金丹期的弟子皆可接了任务来此管辖。
这任务不必风吹雨打,也不艰辛,只需坐在楼里一守就能得到灵石与宗门秘金,小矛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矛盾再出面,在记事堂的任务中算是抢破头的吃香任务。
他与吕仲是同门师兄弟,吕仲修为比他高,又是他师兄,共同接了这摘星楼任务,也是以吕仲为摘星楼楼主之位,他为副手。
对崔兰芝这个师尊兼掌门之女,吕仲颇为谄媚,似是藏着些别的心思。
他轻叹口气,沉肃道:“你们将事情因何而起、谁先动的手,从头说来。刑堂内有破幻金龙前辈,若有人说了谎话,前辈可立即识出!”
南宫雀没将崔兰芝那点小把戏放心上,好奇地盯着金龙又看了一眼。
这金龙原来是这样的用途吗?
其他人还未说话,崔兰芝便抢先道:“师兄,我不小心丢了南宫雀东西,她便发疯拿剑指着我。江问星为了护着我,被她刺伤!柳如霜还放出老虎来咬我们!都是这二人先动的手!”
庄文尧听罢,对着龙墙躬身:“请前辈识谎。”
金龙缓缓闭目。
庄文尧起身:“前辈已验证,你未说谎。”
南宫雀:……真高端。
龙形测谎仪诶。
庄文尧看向其余三人:“你们可有异议?”
南宫雀:“没有。”
柳如霜:“没有。”
江问星望了眼她们二人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也跟着道:“没有异议。”
庄文尧松了口气。
他道:“既然没有异议……”
崔兰芝打断他,出口霸道:“师兄,一定要重罚她们!将她们关入幽冥狱!”
庄文尧又头疼了起来。
幽冥狱是太微宗重犯被关押之所,此等小事压根用不上此等重狱。
崔兰芝这分明是胡搅蛮缠。
偏偏吕仲颇为赞同:“小师妹说得不错,这案子不必再判了。南宫雀、柳如霜,压入幽冥狱三个月。”
庄文尧:“师兄,这不合宗规……”
吕仲斜他一眼:“你是楼主还是我是楼主?”
庄文尧憋屈一梗。崔兰芝甜甜一笑:“吕师兄判得好!公正不阿!”
江问星却忽然站了出来:“二位师兄,此事我也有错。可否让我一同入狱,减轻两位姑娘的刑罚?”
崔兰芝愕然,随后气得跺脚:“江问星!”
没见过主动揽罪的,还是要陪着那两人去坐牢!
吕仲看他一眼,勾唇一笑,笑意凉薄中带了点邪气:“你想进幽冥狱?那便一起去吧。庄师弟,将他们三人押往幽冥狱……”
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便多了一个清冷虚影。
男人白发披肩,若流风回雪,眸色却极幽黑,缓缓掠过众人,不怒自威。
他淡淡道:“摘星楼楼主是何人?”
……容泽老祖?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吕仲终于从椅子上起身,下跪行礼:“天枢峰弟子吕仲,见过老祖。”
“哦?你便是楼主。”
容泽轻瞥他一眼,声音冷寒:“我弟子犯了何事,要被押幽冥狱?”
[徇私枉法的奸徒]
[若不是他来的及时,她便要被下狱受苦!]
一旁的庄文尧心头一惊。
这、这是老祖在说话吗……?为何好似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老祖素来清风朗月的淡泊之人,竟如此大动肝火。
庄文尧忽然有几分感动:老祖真是一片殷切爱徒之心啊!
庄文尧:殷切爱徒之心!
容泽:嗯,正是在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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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 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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