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我这回带来了什么”林不讳献宝似得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皮纸包裹住的东西。
年接过来打开一看,是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肉包子,喷香袭来,年顿时口水直流,泪眼汪汪,立刻拿起来吭哧吭哧大咬了两口。
香嫩的肉馅与鲜美的汁水瞬间盈满口腔,年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哇呜!!!是肉包子,我早就听说过人间的肉包子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尝过,啊呜啊呜,真好吃,不像我们山上,别说肉包子了,连包子都没有,一直吃什么野菜仙果,我都吃腻味了”
“你吃慢点,小心噎着,呵呵”林不讳见他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他还从未见过谁吃包子能吃得这么感动的。
“我这里还有其他的”林不讳又从怀里掏出了些同样用油皮纸包裹住的东西,不过都是些什么果脯蜜饯的寻常之物,不足为奇。
年一见他拿出来就急急忙忙的接过打开,每样拿一些,一下子全部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只松鼠一样,嚼都嚼不过来。
林不讳见他这松鼠一般塞得满嘴都是,还瞪着眼睛努力咀嚼的样子,在一旁咯咯直笑个不停。
年好不容易把嘴巴里的东西嚼完了,咽下去了,这才缓过气来开口询问:“你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呀?你家是开商铺的吗?”
“呵呵,不是的,今天是年节呀,家家户户都会准备好多好吃的,我就顺手从家里拿了一些来给你”
“哦”年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后又塞一块果脯到嘴里。可他还是不太明白,年节是什么?
年席地而坐,将那些盛着果脯的油皮纸一一放在腿上,一手拿着肉包子,一边吃着果脯,不亦乐乎。…
林不讳就蹲在一旁,一双小手捧着脸颊看他吃得开心的样子,随口询问:“为什么你长得和我们都不一样啊?”
年停下吃食的动作,抬起头来,对上林不讳好奇眨巴的大眼,他也跟着眨眨眼。
他从没想过对林不讳撒谎,隐瞒自己的身份,却也担心吓着面前的小孩,他学不会婉转的表达,最终也只能选择直言不讳。
年一手叉腰,一手拿着肉包子,一如既往地骄傲模样。直言道: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你可得听好了哦,我啊,咳咳,本大爷我可是神仙!”
“哦~”林不讳惊叹的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简直都要伸出手来连拍三声高呼你好厉害了,可之后他却又立刻收起之前惊叹的神情,眯眼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啊?你不信我可以……”
“我信”林不讳愉悦的笑着说:“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我只是在想,你和我一样大,就算是神仙,你也只是小神仙而已,哈哈”
“你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年放下包子果脯,作势一下子扑上去就开始挠起了林不讳的痒痒。
林不讳不躲也避,笑得前仰后合,后来索性直接躺在了雪地上,仰天大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又是一年。
林不讳说:“我娘亲送我去了私塾,那里有好多跟我一样大的男孩子和女孩子,还有一些比我大的大哥哥和大姐姐,尤其是教我们的夫子,他的胡子好长,念书时摇头晃脑的,感觉他的脑袋都要掉下来了哈哈”
林不讳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了一下他口中的夫子胡子到底有多长。
“那算什么”年自傲起身跨步而立,来到林不讳面前:“我师父的胡子才长呢,有这~么长,他还会时不时地用胡子拴住我的脚把我倒吊起来”
林不讳看着年比划的样子甚是滑稽,捂着肚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再一年。
林不讳说:“年,你会爬树吗?我们私塾的好多小孩子都会爬树,我也是最近才学会的,我爬得可高了”
可谁知林不讳辛辛苦苦闷头爬了半天,抬头一看,年却早已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枝丫上,正得意的俯视着自己,他不过在树枝丫间轻轻几个跳跃,一下子就到达了树顶。
林不讳不服气,奋力的想要往上爬,脚下一个没注意落空,整个身体因为失去重心从树上脱离往下摔去。
年在树顶听见了林不讳的叫声,一个闪身来到树下,将自己当做软垫,稳稳接住了林不讳跌落的身体。
这一个意外让两个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年回去后问过师父:“师父,为什么人类都是脆弱的啊?”
“因为他们皆为凡人之躯,没有仙气护体,亦没有钢筋铁骨”
“那如果他们从树上摔下来了会死吗?”
“会”
又一年。
林不讳说:“你还没有进我们村子里看过吧?我带你进去看看吧。”一如初见时的纯真笑颜。
“可以吗?可是你们村里的村民又会打我吧?还会拿那些会爆炸的东西扔我,我才不要去”
“没事的,你看我带来了什么”林不讳从怀中掏出一顶红色绒帽扣在了年的脑袋上:“这样就没问题了”
年摸了摸脑袋上的帽子,将信将疑。
确实,这顶红色的绒帽恰好遮住他头顶的四个小角,也掩盖住他异样的红色头发,让他没有那么显眼。只是这琥珀色的兽瞳似乎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不与人对视就行了。
年对这个村的村民们可真是怕极了,才刚走到村头就直往林不讳身后缩。
林不讳温柔浅笑,牵着他的小手亦步亦趋地往村里走去,步履极为缓慢。
年听见周围村民们的说话声时就有些胆怯,只敢从林不讳身后悄悄探出头来观察四周的景物。
家家户户门上贴对联,窗上贴窗花,偶尔来到门前捂着耳朵燃放鞭炮,噼啪声响,吓得年的身躯当即一颤。
林不讳顿觉有趣,故意又把步子放慢了些。
平时在自己面前的年可一直都是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林不讳从未想过,他还能有见到年如此胆小如鼠的一天。
再一年。
林不讳说:“今年夏末李夫子教我们画人像,我都没有可以画画的对象,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可是你又不在,于是我就和夫子的孙女一起互画了,但在那之后我还是凭借着我对你的记忆画了几幅,不过怎么画我都觉得不像,所以今天我就把笔墨带来了,我们一起互画吧”
林不讳兴奋的眯眼微笑着,将身前的雪拂开腾挪出一块空地来,又把笔墨纸砚一样一样地从布包里掏出,规规整整地放在地面上。
“年,你的师父有教过你画画吗?”
“没有,我师父只教过我读书写字,未曾教我写诗作画,要是画得不好,你可不许笑我!”年摆出恶狠狠的表情作势挥挥拳头。
林不讳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年,细细打量,然后落笔。
虽然夫子曾夸奖过他作画很有天赋,但在如此不平的地面上还是有些难以施展。
所幸最后颇为神似,无论是头上的犄角,还是飘逸的红发,抑或灵动有神的双眼,以及华贵的红服。
而年的画作就相对显得不堪入目了,仅能瞧出人形,其余的歪七扭八,看得林不讳直捧腹大笑。
年恼羞成怒四肢着地,一招饿虎扑食将林不讳压在身下又挠起了痒痒。
“你答应过不准笑我的!!!”
“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年啊啊啊,下来吧,哈哈哈,快下来吧,放过我吧,年”
嬉闹过后,天色渐晚。
林不讳收好画作与年告别,回程的途中,他心头的疑惑并未解开。
之后的一年,林不讳面带严肃,认真的问他:“年,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也没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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