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晴天,天气依旧很好。
桑枝照例五点半起来,洗漱完毕后晨跑一小时,然后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再准备好一家人的早餐,叫其他三只起来一起吃。
吃完收拾好后,桑枝只带了一盆家里养的胧月,抱着它徒步走到了协会。
“小黛姐,早上好~”桑枝把“好”字拖得老长,还有了点一波三折那味儿。
“早上好~小枝~你来的好早呀!”黛青又被桑枝可爱到了,小枝给她的感觉有点像一只刚醒来打了个哈欠的猫咪耶。
黛青:可爱,想ruaOvO
(我们的小黛姑娘还不知道她母上大人洪队已经付诸行动了鹅鹅鹅鹅鹅)
打完招呼后,桑枝便上了二楼。
部门已经零星到了几人。桑枝一一打招呼,其中有两位是初次报道时拉横幅的前辈同事。桑枝记得他们,不只是因为他们拉横幅,还有这两位都是一米九多的大高个儿,很难让人记不住。
“你好,新人桑枝。”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右侧前方传来。
桑枝转身看去,看到了一个微笑着的英俊青年。
青年戴着一副下半框眼镜,金丝链条垂在两侧,让青年本就温文尔雅的气质愈发地突出。
“你好贺队,出勤辛苦啦。”
桑枝脑子绕了个弯,就想起昨天黛青问陈淮闻自己的带队队长时,其中提到了贺队,想必眼前这位气质斐然的青年就是他了。
听到桑枝的回答,贺临蹊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想想应该是陈淮闻他们提过自己,看着眼前人那机灵的模样,也不觉产生一丝好感。
眼底的笑意真诚了几分,贺临蹊向前伸手,温声道:“你好桑枝,我是贺临蹊,外勤部的副部长。”
“你好你好!”桑枝轻轻回握,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意。
看着眼前乖巧的少年,贺临蹊轻轻挑了挑眉,心里颇有些玩味。
是同类的气息,贺临蹊肯定道,很大概率对方也猜到自己是他的同类了。
果然,桑枝依旧笑得乖巧,只是眼底里多了些讶异和真诚,然后就眨巴着漂亮眼睛,扑棱扑棱弯弯睫毛,乖巧巴巴地望向贺临蹊。
贺临蹊:哟,说什么就来什么。新人,呵呵,开始有点期待了呢。
眼神似乎交锋了一场,两人同时松开手,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新人办公室的窗子正好朝东边打开,桑枝便把胧月放置在了窗台边上。
他掇了掇胧月的叶片,此时它已经不像凌晨时那样纯粹的冷紫灰色了。冷紫灰色褪去淡淡,橙调逐渐浮现,好似渗出的蜜糖。
摆弄完自己的小盆栽,桑枝心满意足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拉开抽屉,里面满当当地都是同事们送的入职礼物。
昨天桑枝就把众多礼物拣好了,把一些饰品摆放在桌面上,所有的小纸条整齐妥善地放在抽屉里,吃的也存放在里面,饿了就拿来吃。至于长期性实用品,如钢笔、备案簿、记事本之类的,就直接使用了。
从墨水瓶里抽了点墨到钢笔里,桑枝打开记事本,写下了今天的日期和天气。
他边翻开昨日陈淮闻给他的几本新人手册和资料书,阅读圈划重点,边摘记要点到记事本上。
“……逐晕者亦是受难者,在获得能力的那一天,第一个看到的光晕就是自己的……逐晕者寻回记忆光晕的途径和普通受难者不同,更为艰难……”
看到这里,桑枝顿了顿,想到自己当时眼花了一下,原来,那是他自己的记忆光晕啊……
突然得知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段但是此前却不自知,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桑枝略有些沉重地落笔在扉页──追寻记忆光晕,找回完整自我。
算是一个寄语吧,既是为了帮助广大受难者,也是为了触碰到完整的自我。
想到这里,桑枝轻轻吐了一口长气,然后双掌啪啪两下拍了拍两颊,呆毛从蔫蔫儿的转为支楞状态,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桑枝抬头看去,是陈淮闻。
“小枝,在看资料呢。”陈淮闻看到桑枝在翻阅自己昨天给他的资料书,还边看边做笔记,心中颇感欣慰,又道,“走吧!带你出勤!这可是你的第一见习委托哦~”
桑枝应了一声并用力点点头,起身跟着陈淮闻走出协会大门。
两人一起上了车,陈淮闻坐驾驶位,桑枝坐副座。
趁着路上的时间还算充足,陈淮闻跟桑枝讲了一下委托人信息和委托任务。
“委托人是文坛大家,何隐声何老。”陈淮闻介绍道,“何老委托我们找到他的光晕,此次光晕记忆有具体指向,是他亡妻兰萱慧兰女士的遗物。”
“啊,是兰老师!她是我们美术学院的前院长,不过她去世得很早,我们只看见过她的照片和留存下的绘稿。”
桑枝看过兰萱慧的画。
兰老师的画总是生动活泼的,不管是图案还是色彩,都透着鲜活的生命力。从画的笔触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女士也是相当活泼开朗的。
其中让桑枝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幅是《女儿们》。这个作品是兰老师唯一一幅在一片生机里透露出淡淡忧伤的画。
画的中央是两株缠绕向上朝着太阳的向日葵,根部连接着一颗半埋在土壤里的种子。花的左侧是两个简笔画的女孩儿在追逐花蝴蝶群,右侧则是一个实线简笔画男人和虚线简笔画女人。
他们坐在草坪上,被一本本翻开的相册和画册包围着。众多书册有的是全部有内容的,有的内容记了一半,还有的全是空白。
他们相互依偎着。
他们静静地看着女孩儿们。
男人一手捧着记事簿,一手用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女人一手持着画板,一手在上面虚虚地画着,画板上的小画是整幅大画的缩影。
背景的色彩搭配依旧的活泼,渐变水彩晕染着画布,所有角色都抹上了色彩,唯独女人本身没有──她是纯白色的。
桑枝当时看到这幅画时,第一眼欢欣,正感叹着生机盎然,第二眼便感到淡淡的忧愁,他也不觉叹了一口气。
想来这幅画是兰老师的生前绝笔,为全家作了画,对丈夫和一双女儿寄予爱意与歉意。
桑枝把画的事情告诉了陈淮闻。陈淮闻听罢也不觉感慨万千,只道世事无常。
说话间,他们的车已经慢慢远离了拥挤的车流,四周的绿植也逐渐多了起来,人流量也少了很多。
沿着这条两边都是高大树木的路,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前方的建筑渐渐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庄园。
似是童话般描述的那样,别墅的一边墙壁上爬满了绿绿的爬山虎,绿油油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眼。
房周围着一圈篱笆,只有正对着大门那处是一片空地。
开近了些,整个布局更清楚明了了。
小菜圃就在左侧篱内,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果。还有右侧的盆栽,有草有花,草长得恣意,花开得灿烂。一派生机勃勃,好不热闹。
还有一个凉亭,底下是一圆圆的大理石桌和四个墩墩。
一个墩墩上坐着一个身姿挺立的人,正在行云流水的摆弄着茶具。
车停在别墅的门前空地上,桑枝和陈淮闻下了车。
那人听闻动静便抬起头,发现是陈淮闻二人,起身温声说道:“陈队,你来啦。这位小友是?”
陈淮闻朗声道:“桑枝小同志,新人实习。他可是比我们都有天赋的宝儿。”
那人笑呵呵道:“小友的名字取得好哇!”
桑枝走近了才看到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耄耋老人。
老人的发碴花白了很多,白色里只间或夹杂着少许黑色。精神却很瞿烁,身子骨挺立,一站那儿就是文人的气场。
“何老您好!”桑枝浅浅鞠了个躬。
何隐声慈祥地应了一声诶便招待二人坐下,开始摆弄茶具。
只见老人这一套泡茶泡得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皆是沉稳从容,让人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将茶倒个七分满杯,何老递给二人,二人道谢后双手接过。
桑枝吹了吹,反扑而来的是清新的茉莉花香,嘬一口,琥珀色的茶汤柔滑如丝,过喉不涩,最后回甘,舌尖微甜。
桑枝心道一声好茶,就听见旁边陈淮闻和何老调侃起了自己:“我喝茶都是牛饮,只觉得好喝,香!”
何老慢悠悠地笑着,回道:“喝茶喝的是心境,有人慢品有人快饮,二者不分什么好坏,只要喝茶人觉得好就是好。”
说着何老就为两人添茶,依旧是七分满。
何老不急不忙的,仿佛这不是一次委托,而是一场茶友品茗会。
陈淮闻和桑枝也没有先提,只是同何隐声闲聊。
讲着讲着,何隐声低头喝了口茶,把茶具放到石桌上后,摩挲了一下杯子,轻声道:“我妻子最爱的就是茉莉花,喝的茶也偏爱于茉莉花茶,当初连茉莉花都是我们一起种的晒的。到现在,我都没有去碰新鲜的茉莉花了,只是时常会喝买来的茉莉花干泡的茶。”
陈、桑二人知道正题开始了,安静地听着。
“阿慧她是个画家,画风总是活泼、富有朝气的。”何隐声苦笑道,“其实我最早期的作品全都是灰色调的,直到遇到了阿慧我才懂得世界上不是只有灰暗,还有光亮鲜活的一面。”
“然后我就开始慢慢尝试去写一些温情的语句,最后到诗篇、到文章。阿慧她为我的每一项作品都作了画,包括灰色调的,她总能赋予它们生命。”
“但是她在三十年前就离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人间。我很思念她,但是并不觉得痛苦。她教会了我如何去爱这个世界,去发现生活的美好。这是她教给我的弥足珍贵的东西。”
“前一段时间偶然翻到我们的二人日记,我发现我对上面作下的一个约定只有模糊的印象了。按日记所说,我们约定好谁先走了,剩下的那人就得按照约定好好地活着。”
“可是──”他突然哽咽道,“我记不起来每一次我们的约定是什么了。我有足足四年没有去完成和她的约定了。”
何隐声低声轻语,喃喃道:“四年,四年的爽约,阿慧会怪我的吧……”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好一会儿,何隐声回过神来,揩了揩眼角的眼泪,恳切地看向陈、桑二人。
“本次委托二位找回我的记忆,我准备好了。”
第五章它来了!!!新鲜出炉,请慢用~[垂耳兔头]
啾啾的文进度偏慢,大家有遗忘的可以翻翻前面的标题和摘要,或者浏览一下前文[让我康康]
对啦对啦,这段时间因故不稳定更新,平均周更,随机掉落,九月份恢复隔日更,有时候还会加更哟~[狗头叼玫瑰][害羞][星星眼][撒花][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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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次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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