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旧日如晦4

季隐真摇摇头,道:“我疼的厉害,哥哥,你可以就这样帮我看看吗?”

霍行知叹了口气,将半个身子探入了床里面,伸手捏了捏季隐真肩膀的几处地方,道:“是这里吗?”

季隐真道:“不是这里。”

霍行知又换了个地方,道:“这里吗?”

季隐真道:“好像也不是。”

霍行知道:“到底是哪里?你自己指给我看。”便要直起身体。

季隐真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颈侧,道:“这里难受。”

霍行知感到手心中温热的触感,心神一震,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了。

季隐真道:“哥哥,我心里惦记着一个人,睡得不踏实,落枕了,现在还难受,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霍行知原本已经情动难忍了,听见季隐真那句“我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人”,霎时整个人都冷了几分,像是被扣了一盆冷水,清醒了过来,道:“你既然心中有别人,又来……又来作践我……”

他想把手抽回来,季隐真却抓着不放。

霍行知的力气没有季隐真的大,只要季隐真不松手,他想跑,那只有弃手这一条路了。

霍行知有些恼了,道:“你到底要怎样?”

季隐真笑道:“你靠过来,我告诉你我心里惦记的人是谁。”

霍行知道:“我并不想听!”

季隐真道:“那我就不说了。”

霍行知听季隐真这么说,心中更加恼怒了,道:“既然如此,你还抓着我做什么?快放开我!”

季隐真道:“留下来吧。”

霍行知道:“为什么?”

他话音刚落,季隐真掀开身上的薄被,将他推到在床上,跨坐在他身上,道:“你还要仔仔细细的教我生病了要注意什么呢。”

霍行知还在睡觉,就听见耳边有人叫道:“爹,爹,你快起来做饭,我饿了。”

霍行知缓缓睁开眼睛,便看见眼前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只有一张面皮,像一块完整的布裹住了头。

霍行知看了他两眼,道:“做饭?我不会做饭啊……”

那人霍地站了起来,霍行知都能感到面前刮过的风,好生吓了一跳。

那人站了起来,个头高得出奇,站在那里,像一头成年壮熊似的,将霍行知眼前的光线全都挡住。

那人一边跺脚一边哼唧,叫道:“爹!爹!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这人每跺脚一次,霍行知就能感到房子也跟着颤动,咽了咽口水,道:“等等,你等等,我给你做还不行吗?”

那人转怒为喜,抱着霍行知的胳膊撒欢,道:“爹,你对我最好了。”

霍行知疑惑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又熟悉又陌生,却说不出来哪里陌生,哪里熟悉。

他呆了片刻,转头看向在自己身上撒欢的人,道:“你叫我什么?爹?”

那人道:“爹爹,你怎么了?”

霍行知瞧了他片刻,语气犹豫道:“可是,我,我,我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儿子,你看起来,比我年纪都大……”

那中年人哼了一声,道:“爹,你今天怎么了,人家肚子饿了,要吃饭!”

霍行知挠了挠头,很是为难。

屋子里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走进一个背脊微微佝偻,白发花白一半的老婆婆,大约六十五岁左右,看着蛮有精神,手中端了三碗清粥,道:“来吃饭啦!”

老婆婆将碗放在桌上,又去外面端回一叠馒头,一叠咸菜,放在桌上。

那老婆婆在衣前的围裙上擦擦手,转头对霍行知与那中年人笑道:“愣着做啥呢?快来坐呀!”

那老婆婆的脸上也没有五官。

那中年人抱起了手臂,躺倒在床上,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哼哼唧唧道:“人家不要,人家就要吃爹爹做的饭。”

那老婆婆笑着走过去,在中年人肩上轻轻拍着,安抚道:“小宝乖乖的,爹爹最近都在给病人看病,很累的,爹爹赚了钱,给宝宝买好吃的。”

那中年人在床上打起了滚,叫道:“不要不要!人家要爹爹来哄嘛!”

那老婆婆佯装生气,道:“你不乖了,我和你爹爹就不要你了!”

那中年人瞬间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叫道:“人家就要爹爹来哄嘛!”

那老婆婆焦急的拍着中年人的肩膀,道:“好好好,叫爹爹来,叫爹爹来!”

一转头,面向霍行知。

虽然他们都没有脸,但霍行知还是能感到挥之不去的视线。

他听着哭声,并不想理会,抿了抿嘴,起身往桌边走去,准备吃饭。

那老婆婆拽住霍行知的手,道:“相公,你做什么去?”

霍行知好似一瞬间被雷劈焦了,震惊的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才缓缓扭过头来,指着自己,道:“你说,我?我?我是你相公?”

那老婆婆道:“是呀,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这两天给那个老先生看病辛苦了?”

霍行知道:“什么老先生?”

老婆婆笑道:“相公,你真是累坏了,那老先生是城里人,生了顽疾,找了好多大夫也治不好,非要你治,给了一锭银子呢!我还打算今天去外面买点油水,给你和儿子好好补一补,还要感谢感谢那老先生。不过今早,那先生不知道怎么不见了,或许是有什么事吧。”

霍行知点点头,似乎是有些印象,又猛地一惊,挣开老婆婆的手,指着床上扭动不止的中年人惨叫道:“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老婆婆道:“当然啦,相公,你怎么啦?”

霍行知心慌无比,一直后退到墙边,贴着墙才感到了些许真实,道:“不……不是这样的……”

老婆婆笑着走到霍行知面前,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到桌边,道:“坐吧!你真是年纪越大越奇怪了!”

老婆婆走到床边,道:“小宝,不许捣乱!不许烦人!你再不起来,我去拿扫帚收拾你!”

那中年人一边瘪嘴,一边爬了起来,委委屈屈地挪到桌子旁,挨着霍行知坐下,抽噎道:“爹爹,你不爱宝宝了吗?”

霍行知看见这人撒娇,一阵心惊肉跳,连忙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将自己难以控制的嫌弃表情堵住,身体也不明显的离中年人远了一点。

吃完饭,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老婆婆道:“相公,今早上起了灶,柴只够用一天的了,你和小宝去劈一些吧。”

中年人连连点头,道:“好呀!人家最喜欢和爹爹一起干活了!”

霍行知低头沉默,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吃完饭后,老婆婆去刷碗,霍行知到了院中,地上有半截树身,已经被砍了一半,还剩下一半,旁边放着斧头和一个小凳子。

那中年人跑到树身旁,捡起斧头不住晃悠,叫道:“爹爹,你快来呀!”

正巧外面路过一群村民,听见中年人的叫声,探头看了进来,笑道:“诶呦,老先生,你倒是个勤快人,大清早的就要劈柴啦?”

这群人也没有脸。

霍行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诺诺地应了两声,那群人便道:“老先生,有空了经常带着小花和小宝来我家呀!”

霍行知心中不愿意承认那老婆婆和中年人,这次连应声都不做了。

正巧那老婆婆出来了,那群人便放过了霍行知,转而去找那老婆婆说话了。

“诶呦小花呀,你听说了没呀,最近流行开一种发热病,你可要小心呀,别生病了。”

老婆婆笑道:“生病了那又能咋了,咱家有个大夫不是?”

众人哈哈大笑。

霍行知见他们不理会自己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木凳上砍柴。

他居住在一个小镇上,是一个赤脚大夫,那个中年人是他的孩子,生下来时便是个弱智,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顾,所以四十多岁了,一直生活在他们身边。

镇子上的人家不多,来来回回的都差不多认识,尤其他还懂得医术,镇上的人对他很是敬重。

天色暗淡了下来,镇子上的人都准备睡了,老婆婆也只点了一盏油灯,哄着中年人睡着了,来到霍行知身边,道:“相公,我们也休息吧。这两天正好没营生,好好休息休息。”说罢,将油灯放在桌上,脱了鞋子坐在了床边。

霍行知不肯上床,转过了头,为难道:“难道我们睡在一起吗?”

那老婆婆已经坐在了床上,闻言笑道:“当然了,相公,你怎么了?”

霍行知憋了半晌,道:“你别叫我相公。”

那老婆婆道:“相公,你怎么这么说呢?”

霍行知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老婆婆道:“相公,别站着了,来睡觉吧。”

老婆婆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道:“有人吗?”

霍行知看了一眼门外,道:“我去瞧瞧。”

老婆婆点点头,穿上外衣鞋子,也跟了出去。

霍行知走到外面,门外的声音又响了一声,道:“有人在吗?”

霍行知停在大门处,道:“怎么了?”

外面的声音道:“哥哥,我和家人走散了,可以让我在你这里住几天吗?我……咳咳,咳咳!等我家人来了,我一定会报答哥哥的。”

那老婆婆也走了出来,闻言,在霍行知耳边轻声道:“听这声音好像是生病了,你开门让他进来休息会儿吧。”

霍行知点点头,将门闩打开,大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

那青年虽然穿着褴褛,却是肤白貌美,眉目如玉,对霍行知弯了弯嘴角,道:“哥哥,我听说你是这镇上的大夫,我生病了,哥哥可以给我看看吗?”

霍行知莫名心跳如狂,感觉脸热,怕被身旁他的“妻子”发现窘样,忙低下头。不过正是夜里,就算他脸红了,别人也看不清楚。

那青年正是季隐真了。

他见到霍行知此刻的反应很满意,又故意催促霍行知,可怜兮兮道:“哥哥,可以吗?我住在你家,不会打扰你们的。”

那老婆婆将季隐真拉了回来,关上了门,道:“来就来吧,可怜的孩子,大晚上的,别一个人在外面,快进来。”

季隐真道:“谢谢婆婆。”

老婆婆道:“相公,你快去收拾一下客房,让这孩子住下,你帮他看看怎么了,病得严不严重。”

霍行知听见老婆婆叫“相公”,下意识瞥了一眼季隐真,见季隐真没什么反应,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客房昨天被童大夫住过,床单被罩今天早上也被老婆婆洗了一遍,夏天也不盖厚被子,霍行知进去铺张床单就好了。

老婆婆抬手摸了摸季隐真的额头,愕然道:“诶呦,这么烫?快进屋来。”

霍行知一铺好床单,老婆婆就让季隐真躺了上去,道:“相公,你给他看看。”

霍行知看了一眼季隐真,坐在床边,依着记忆,给季隐真把脉。

手指放在季隐真的手腕上,细细感受。

老婆婆道:“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说罢便出了门。

霍行知最终是个半吊子,什么都是一知半解的,难以从脉搏得知季隐真是得了什么病,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最近有着凉吗?”

他刚把手拿开,季隐真手腕一翻,将手覆在霍行知手背上,手指有意无意轻佻的在霍行知手背上划来划去,情/色意味十足。

霍行知一惊,看向季隐真,季隐真也正看着他。

季隐真并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神情中的撩拨也不加半分收敛。

霍行知立即面目涨红,扭过头去,将手也抽出来,浑身僵硬,低着头一语不发。

客房的门被推开了,老婆婆看见霍行知硬邦邦的坐在床前,将茶水和馒头放在床边的柜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相公,你怎么了?”

霍行知不好意思把刚刚发生的事说出来,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竟生出了无比强烈的愧疚之感,一瞬间便想吐露实情,把季隐真赶出去,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只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

季隐真拿过一个馒头,掰了一半吃了一口,道:“哥哥说,我半夜着了凉才发烧的,让我好好休息几天。”

老婆婆道:“那是好事呀,你呆坐在这儿做啥呢?”

霍行知还没开口,季隐真便替他回答道:“哥哥说,还有许多向我安顿的需要注意的事情,我身体不好,更要加倍小心,他暂时回不去,因为要仔仔细细的告诉我。”

他说话时言笑晏晏,好像方才挑/逗霍行知的事不是他做的。

老婆婆笑道:“原来是这样,行了,那你晚上需要什么就来那边屋子叫我,我这年纪大了,天一黑就困,我先去休息了。”

季隐真道:“婆婆再见。”

老婆婆走后,霍行知也要走,季隐真拉住他的手,道:“哥哥,我肩膀也不舒服,难受得一夜都睡不着,可以帮我看看吗?”

霍行知想要拒绝,可就像他一开始没有选择向老婆婆告知实情一样,坚持了片刻,两边的肩膀还是放了下来。

他闷声道:“你哪面肩膀疼?”

季隐真道:“右边。”

霍行知道:“你转身来我看看。”

季隐真摇摇头,道:“我疼得厉害,哥哥,你可以就这样帮我看看吗?”

霍行知叹了口气,将半个身子探入了床里面,伸手捏了捏季隐真肩膀的几处地方,道:“是这里吗?”

季隐真道:“不是这里。”

霍行知又换了个地方,道:“这里吗?”

季隐真道:“好像也不是。”

霍行知道:“到底是哪里?你自己指给我看。”便要直起身体。

季隐真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颈侧,道:“这里难受。”

霍行知感到手心中温热的触感,心神一震,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了。

季隐真道:“哥哥,我心里惦记着一个人,睡得不踏实,落枕了,现在还难受,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霍行知原本已经情动难忍了,听见季隐真那句“我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人”,霎时整个人都冷了几分,像是被扣了一盆冷水,清醒了过来,道:“你既然心中有别人,又来……又来作践我……”

他想把手抽回来,季隐真却抓着不放。

霍行知的力气没有季隐真的大,只要季隐真不松手,他想跑,那只有砍手这一条路了。

霍行知有些恼了,道:“你到底要怎样?”

季隐真笑道:“你靠过来,我告诉你我心里惦记的人是谁。”

霍行知道:“我并不想听!”

季隐真道:“那我就不说了。”

霍行知听季隐真这么说,心中更加恼怒了,道:“既然如此,你还抓着我做什么?快放开我!”

季隐真道:“留下来吧。”

霍行知道:“为什么?”

他话音刚落,季隐真掀开身上的薄被,将他推倒在床上,跨坐在他身上,道:“你还要仔仔细细的教我生病了要注意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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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旧日如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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