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了片刻,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将霍裴手里的包子咬出一个整齐的月牙弯。
霍裴心中的喜欢喜悦再也压制不住,也不嫌弃季隐真身上乌漆嘛黑了,当即抱住季隐真,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下。
季隐真原本要伸手拿包子,没想到霍裴会忽然抱他亲他,双眼瞪大不敢置信。随即神情一变,从霍裴怀里挣出来,抬手在霍裴嘴上狠狠掐了一下,把包子和糖抢了过来,身体一转,背对着霍裴开吃。
霍裴疼得一叫,立马捂住嘴,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只尝到一阵腥甜。那股腥甜还源源不断流进嘴里,不知道季隐真把他掐成什么样子了。
霍裴笑了笑,看着季隐真的背影,默默等着他将包子吃完。
静夜中,霍裴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瘦矮的身影,好像还有些驼背,捡起地上季隐真落下的果子,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表情狰狞不堪,却还是带了一副笑脸,诡异极了,嘴中喃喃叫道:“隐真,隐真,你不是喜欢吃东西吗?你来叔叔这里,叔叔这里有果子。”
霍裴和季隐真齐齐一愣,回头望去。
那人身上的衣服不成样子,随处可见打着绺,一双手枯瘦如同鹰隼手爪,黑夜中可凶又可怖。
他一手里握着果子,说是要给季隐真,却塞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大口,笑道:“好甜,隐真,这果子好甜,你过来,叔叔喂给你吃。”一手伸在半空,似乎要凭空抓住季隐真,向二人的方向慢慢移动。
这人面容可怖,行如僵尸,霍裴不由得头皮发麻,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
季隐真倒是神色如常,瞧了一眼又转头继续吃东西了。
霍裴见那人径直向季隐真走去,连忙挡在季隐真身前,道:“你什么人?”
这人似乎还能听懂人话,指了指霍裴身后的季隐真,道:“那是我的孩子,他不听话,居然跑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呵呵,我不就是饿了他两顿吗?他不就是想吃饭吗?隐真,你过来,你过来叔叔每天都让你吃饭,叔叔再也不嫌你吃的多了,你不要跑。”
霍裴登时明白了这人是谁——人牙子。
原书里人牙子找不到季隐真把自己气疯了,游荡在季隐真失踪的附近,见到好看的孩子就喊隐真。
霍裴不想理他,抱起季隐真就要向外走。
季隐真把油纸里洒下的包子馅儿也舔得干干净净,扬手把油纸扔了,又开始吃松子糖。
见二人要走,那人牙子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气力,迅速扑将上来,两只手如铁箍搬抓住霍裴的胳膊,叫道:“十两银子!你想把他带走,就要给我十两银子!”
霍裴停步,转头望他冷笑:“十两银子?”
人牙子连连点头,伸手捏住季隐真的脸,把他的脸转来转去,给霍裴介绍道:“一点都不贵!你看看这眼睛,这鼻子,多漂亮!你别担心以后会长歪,你随便找个懂行的人看看就知道,这孩子只会越长越漂亮!十两银子我还要少……”
霍裴一拳砸在人牙子脸上,人牙子一声没坑倒在了地上。
霍裴迈步出了巷子。
回去客店后,霍裴热了洗澡水端上去,一开门,就见季隐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惊叫道:“我不是告诉你没洗澡不要上床吗?”
关上门,抬手将季隐真抱下床来。
季隐真吃饱犯困,站都不站一下,闭着眼直往霍裴怀里倒。
霍裴嫌弃地推开他,看着季隐真脸上的污垢,想起自己还亲了他一口,不会细菌感染吧……
他快速把季隐真的脏衣服扒下来,把人放进澡盆里面,季隐真溜着澡盆的边滑了下去。霍裴怕他呛水,连忙抓住他,晃了晃季隐真的肩膀,道:“喂,你别睡啊,难道要我给你洗吗?”
张水生都是自己洗的啊。
季隐真眼皮都不动一下,似乎真的睡着了。
霍裴抿了抿唇,僵持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忍辱负重拿起丝瓜瓤给季隐真搓澡。
季隐真身上黑得可怕,换了三盆水才堪堪洗干净,霍裴把季隐真放在床上,累得直喘气。
屋里的灯还没有熄,霍裴坐在床边,看着睡得很熟很香的季隐真,不禁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捏了捏他的腿,最后又捏了捏他的脸,心里感叹道:“好肥啊,哪个受虐待的孩子会这么肥,抱在怀里简直像抱了一块实心的大石头。”
季隐真认真说起来,倒也算不上肥,只是很结实,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伸手捏一捏就福至心灵,平时肯定是又爱吃又爱跑,只有脸上的肉软乎乎的。
季隐真脸颊上的肉倒不像吃胖的,像婴儿肥,因为季隐真的下巴轮廓不仅很清晰,就算下巴和脖子贴到了一起也看不见双下巴。
霍裴想起两次见季隐真,季隐真不是在偷吃的,就是在偷吃的被打的路上,也不怪这么肥。不禁笑了笑。
季隐真脏兮兮的时候到看不出来,洗干净了倒是很顺眼。皮肤又白又透亮,鼻梁又挺又翘,睫毛又长又密,脸上肉嘟嘟的,又显得十分可爱。
霍裴心里不禁想到张水生,张水生五官柔和,那是清秀,一看就知道是乖孩子。季隐真轮廓分明,那是漂亮,劲劲的很有攻击性。清秀和漂亮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如果季隐真一开始就干干净净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不会认错的。
霍裴最喜欢捏季隐真的脸,手感比身上软和一些。捏了一阵,季隐真似乎被捏烦了,皱了皱眉,扭开了头。
霍裴一笑,摸了摸季隐真尚在打结的头发,叹了口气,将季隐真的身体略作调整,让他的头枕在床沿,头发垂下来,拿了一把梳子,一块胰子,一盆热水,两个凳子。
自己坐用一个,放水盆用一个。
他将季隐真的头发浸在热水中,抹上胰子,慢慢用梳子梳理着。
窗外时不时有风吹进来,昏暗的油灯忽明忽灭,已然到了深夜。
第二天,季隐真精神饱满醒来,一醒来便摸摸肚子,似乎又饿了。
他听到头顶有呼吸声,一歪头,看见霍裴靠在床沿上睡着了。
季隐真伸手扣了扣霍裴的眼皮,想让他醒来。可霍裴睡得很沉,没有醒,只是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季隐真翻身爬起来,想去推霍裴,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季隐真跳下床,走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和霍裴一样高大的男人,留着黑色的络腮胡,皮肤黝黑。
那人看见来开门的是季隐真,愣了一下,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对季隐真道:“半个时辰后商队就要出发了,去告诉二狗。”
季隐真咵一下摔上门。
他一转头,看见桌上竹篮的包子,伸手拿了一个下来,居然是冷的。
他哼了一声,随手把包子丢了,走到霍裴身边,踢了他一脚。
霍裴没醒,季隐真又踢了一脚。
霍裴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我听见了,半个时辰后出发,我再眯一会儿。”
季隐真又哼了一声,用脚把那个包子在地上踢过来踢过去,弄得到处都是动静。
霍裴捂住耳朵,重重叹了一口气。
季隐真最后一下,把包子踢到了穿衣镜前,只见镜子里的那人已经大变了样。
他盯了一会儿,忍不住左扭扭身体,右扭扭身体,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新奇得很,又转了个圈欣赏自己。
忽然,季隐真的视线落在自己身后乌黑亮丽的头发上,先前顶在头上难受至极的东西,此刻无比温顺地躺在身后。
季隐真伸手摸了摸,莫名将视线向霍裴投去。
一转眼,只见霍裴半靠在床边,正在笑眼看着自己。
霍裴再也憋不住笑:“自恋鬼!别看了,穿好外衣下楼吃饭。”
季隐真登时忘了刚刚照镜子的事,高兴地一挥手便要往外跑,霍裴连忙拉住他,道:“不要只穿内衣下去,过来把外套穿上。”
下一章乡村爱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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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脉脉灼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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