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谁才是奸细

“诶,吃饭了!”守卫踮起脚,把打好的饭放在窗口。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过往的惨痛教训。

最开始,他都是开门送饭,结果每次君念都趁他不注意,咻地一下绕过他跑了出去,像只被关久的野猴。

接着一群人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费心费力把他逮回来,那场景让人想到一群狼围攻一头野猪,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一群人累得气喘吁吁,指着他破口大骂,他倒好,等人骂完以后,站边上好整以暇地问上一句:“老哥,休息够了吗?”

还没等人说话,他又跑了!

几次来回折腾,众人终于学聪明了,逮住他就赶紧关回屋里,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当然,说废话也是有原因的。

一开始众人想直接上手围殴他,结果拳头还没落在他身上,他就龇着一口大白牙,混不要脸道:“打了我,赎金就少,赎金少,是因为你们打了我。到时候大当家问起赎金为什么少,罪责就在你们。”

“来吧,打死我!”

这句话当头砸下,当时所有人都懵了,哪还敢动手?

后来为了从一开始就杜绝这种情况,他干脆把开门送饭改成把饭菜放在窗边。

这屋子是用来专门关人的,所以窗户建得高,正好防止他出来,但是同样的,他也没办法看见里面的情景。

“喂,聋了吗?”守卫没听见君念说话,只好不情不愿走到门口大力拍打起来:“我说吃饭了,喂!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守卫有些犹豫,他看着手里的钥匙,纠结起来。

不开门吧,他心里不放心,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开门吧,他又怕是君念使诈,一会儿开了门,这小子又要跑出去。

他真的不想再像之前一样,一群人跟着君念追,追到了还不敢打,甚至上报都不敢,怕大当家说他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就是个小小土匪,遇上这么个无赖,他容易么?

守卫在心里为自己小小地抹了一把辛酸泪。

“我就拉开一点门缝看看,绝不给他机会出来!”守卫将钥匙插在门上旋开,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缝,慢慢凑近。

“轰——”

守卫还没来得及透过门缝看一眼,就听见后山传来一阵巨响,与此同时,他所站之处也像是地震一般剧烈晃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守卫惊疑不定,见其他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随后往当家屋子的方向冲去,他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君什么念,一把拉上门,慌忙拿出钥匙将门锁好,就跟着其他人跑向当家的屋子。

“不好了,不好了!”有一土匪逆行而上,他指着后山喊道:“山洞塌了!”

“山洞塌了?”

“几位当家最是在乎这几个山洞,这下完蛋了!”

奔跑的众人闻言停下脚步,他们三言两语交换完信息,然后变得更加惶惶不安,重新拾起步子往几位当家房屋的方向跑。

然而他们刚跑到半路,又看见一个土匪逆行而上,不过他只跑到众人中间就停下了脚步。

“等等,别往当家屋里跑了!”守卫双手撑膝,猛喘几口气,才勉强接上自己的话音:“大当家说,所有人到草场集合,若有人不去,到时候从重处罚!”

“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这么多了,快去吧,一会儿大当家该罚人了。”

“诶,老王,你把小革和二麻子叫上,他俩昨夜值班,估计这会儿睡得死!”

于是刚刚还在往当家屋里跑的众人,纷纷掉头往草场跑。

“人都来齐了吧?”大当家站在草场最前面,他脸上和衣服上,到处是污渍:“小六,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缺人。”

“是!”

“老大,你怎么灰头土脸的?”二当家戏谑的声音传来。

他和三当家从草场入口结伴走来。

草场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三当家,却没人敢朝二当家看一眼。

二当家相貌丑陋,尖嘴猴腮,性情暴虐,极易被激怒。

身高只有四尺半左右的他,偏偏最讨厌别人低下头看他。

三当家则相反,他身形高量,长相清秀,是个文绉绉的读书人。

众人总在想他到底是怎么走上土匪这条路的,而且还当上了三把手。

大当家淡淡道:“老二,老三,你们来了。”

三当家走到大当家身侧,声音平缓地问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若非他眉心那点皱,可能真让人以为他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了。

“说来话长,”大当家脸色阴沉,视线扫过草场众人:“我们寨子,有奸细混入其中。”

他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所以草场众人都能听见。

“有……有奸细?”

“难道今早的声响就是奸细制造的?”

“难不成山洞真被炸了?”

“不可能吧,谁都知道山洞里有大当家亲自选出的守洞人,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炸了山洞?”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开始窃窃私语。

所有人上山当匪时,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惩戒堂的李先生。

李先生会告诉每一个人山洞里有守洞高手,倘若有人试图入洞,一定会死在里面。

曾有几个胆子大、对此嗤之以鼻的人试图到洞中一探究竟,第二天这些人的尸体就摆在他们面前。

当时就在这个草场,时值六月辣暑,却压不过三位当家冰冷的眼神。

他们至今想起来都忍不住打寒颤。

“兄弟,”昨日被敲晕的守卫心中挣扎,犹豫道:“我们……”

“二麻子,”革玉文压低声音道:“慎言!”

革玉文低声呵斥的声音震醒了二麻子,他心里一个激灵,立马闭上嘴。

这要是被三位当家听见,他们两人今天恐怕就不能活着出这个草场。

可是他心里还是惶恐不安,今早天微亮时,革玉文把他叫醒,他一睁眼,就见自己和革玉文被扒得只剩个底裤。

他当时立即意识到自己和革玉文被人敲晕,倒在树下不省人事。

是谁扒了他们的衣服,那人拿他俩的衣服做了什么?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他刚刚清醒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就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要是有人知道昨晚的事,他和革玉文两人就死定了!

而现在,他的担忧成真了。

他站在草场上,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三位当家,心里把那个扒他衣服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他不知道的是,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革玉文也二丈摸不着头脑,他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遭,但打死他都想不通,今早的巨响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小六已经挨个清点完人,跑到大当家面前,掷地有声:“一个不少,全来了!”

“什么?”大当家愣了一下,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全部到齐了?”

小六点头:“确定!”

“这不可能……”大当家皱眉,无意识喃喃道:“难道我想错了?”

昨晚那人极其挑衅,明明对山洞很熟悉,每次都能避开死胡同,但就是不出去,甚至好几次甩开他了,转头又跑到他面前来。

他想了很久,觉得不可能是他从京城千里迢迢带来的那些心腹,他们不会背叛主子。

最主要的是,那些人他都熟悉得很,带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让谁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修炼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昨晚有一次,他利用山洞的地形,成功拦住那人,两人过了几招。

他明显能感觉出来那人在自己之上,功夫虽然看不出是哪路,但绝不是他们学的那路功夫!

也不可能是那些被掳上山关在地牢的人。

因为昨晚他碰到那人的头发,干净柔顺,但是地牢的人一个月才能洗一次澡,他们的头发只可能是干枯杂乱的。

大当家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所有人,把上衣脱下。”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这只手正不断颤抖。

他昨日好不容易得来一次交手的机会,自然是拼尽全力。

他往那人背上打了一掌,绝不相信那人背上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老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二当家皱眉,他很少看见老大这么严肃的神色。

“回去再细说,”大当家摇头,还是没有急着解释:“所有人背过身去,安静站好。”

话音刚落,草场立马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转过身,露出他们的后背。

大当家从他们身后慢慢走过去,挨个检查。

没有,还是没有……越往后检查,大当家的脸色越黑。

大当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股杀人的冲动,走回前面:“好了,把衣服穿好,各自回去干活吧。”

待到人都走完了,三当家才开口:“老大,现在能说了吗?”

大当家脸色很难看:“后山山洞被人炸了一处。”

二当家和三当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

他们刚从山下回来,到半山腰就听到了巨响,当即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一路上做了很多设想,唯独没想过这个!

“专门来炸山洞?”二当家眼里嗜血的杀意一闪而过,他下意识摸向大拇指上扳指的凸起处。

这只扳指由极坚硬的精铁打造而成,他不止一次试过,打在人的头颅上,必定会出现脑浆四溅的场景……让他迷恋的血腥美丽。

“不是,估计只是想查探出山洞里有什么,”大当家摇头,目光也无意识落在扳指上:“之后可能是看到我进了山洞,临时起意。”

十有**为了挑衅他。

“老大,你说有奸细混入寨子里,”三当家沉思片刻,抬头后神色变得严肃:“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三人昨日有事下山,那奸细瞧准了时机,才会在昨晚行动?”

要不是昨晚大当家想起有事没处理,提前回了寨子,怕是连那奸细去过山洞都不知道!

大当家点头:“很有可能。”

“那些地牢的老鼠呢?”二当家眯起眼睛:“你没查过他们?”

曾经有处山洞发生小规模塌方,二当家见那些被掳的人拿着铁锄,挣扎许久,才灰头土脸地从地下爬出来,嗤笑他们是地沟老鼠,从此以后再也没改过口。

“不是他们。”大当家语气肯定,也没过多解释。

两人见他如此肯定,相识一眼,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沉默下来。

“而且最让我担心的还不是找不出奸细,”大当家回忆起今早的情景,眼里闪过一丝惧怕:“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人之力怎么会让山洞瞬间坍塌?”

若是武功境界,那奸细岂不是到了浮生归心境甚至更高?

可他想不通,若真是这样,那人就没有隐藏自己的必要,这寨子中根本没有一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二当家愣住,显然是和大当家想到一起:“你的意思是……”

“还不止如此,”大当家眼里那丝惧意扩大,甚至到了另外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在山洞倒塌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

即将说出的时候,他咻地闭上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二当家半晌没听见他说话,眉宇间染上急色:“老大,你听到什么,你倒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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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凉月醉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