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陆两用武装车在起飞仓上滑行,约莫过了50米,武装车昂头收拢轮胎,从安防局大厦贯穿而出,留下两行白色尾气。
别动队成员没有时间在装备室穿戴装备,车上早就被后勤同事提前放好了装备,帘子一拉,男女成员就在车内整理护甲和武器。
杨裴安快速组装好自己的狙击枪,皱着眉头,在角落对小西的局域网发送消息。
几分钟过去,杨裴安甚至拨号提醒她回复,但仍旧没有反应。
杨裴安眉头一皱,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本也要去城东南找一趟小西,确定了这招揽来的小妹身世背景,才能放心用她。却不想遇到了变形虫的袭击。
南昆市六环外的贫民窟像一块溃烂的疮疤,紧贴着城市的钢铁躯干。这里没有公共供暖,只有无数自建的、层层叠叠的棚屋和集装箱改造房,在零下的低温中冻得僵硬。冰冷的金属和塑料表面凝结着一层永不消散的白霜。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混合气味——劣质能源燃烧的焦糊味、未经处理的污水臭味、以及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烂水腥气。
“哒哒哒哒哒哒.......”
门外是人群惊恐的尖叫和零星的、毫无章法的枪声,不远处恐怖的怪物在和当地的私人火力搏斗,战火尚且没有波及到小西住在的相对偏僻的角落。
这是由几个破烂集装箱堆叠而成的房子,颤抖而巨大的呼吸声暴露了房子主人的恐惧。小西站在门前,手里死死握着一根锈蚀的钢管。
这钢管刚被抵在集装箱的门闩上,可小西像舍不得一样,侧身驻足门前,似乎是不愿意躲在家中。
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急促的白雾,小西回头,看着集装箱内的凄惨景象。
她最小的妹妹蜷缩在角落一堆肮脏的保温毯中瑟瑟发抖,身边散落一堆空的注射器,以及一些色彩艳丽、印着扭曲图案的化学药品包装袋。
妹妹眼神涣散,嘴角流着口水,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情况糟糕时甚至开始翻着白眼抽搐,身体却生理性的像虾米一样蜷缩,伴随剧烈的干呕。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痛苦的呻吟。
小西心一痛,离开门口,回到妹妹身前,将她从味道发酸的保温毯中抱到自己怀里。十三四岁的孩子单薄瘦弱的还不如十岁,小西一边用手拍着她咯人而滚烫的背,一边不停的安慰着。
“呕——”
酸水混杂着食物残渣哗啦的全吐在小西身上,外面又传来一阵爆炸,紧接着是房屋倒塌的声音,将地面都震动得摇晃。
小西浑身颤抖,只是抱着妹妹,希望等她好了一点,再一起跑。
“砰砰砰!”
门口突然传来强烈的敲门声,还不等里面的人回应,竟直接一枪把门给暴力破坏了。小西被吓了一跳,慌忙抹了把眼泪,难道这个时候还有人打劫?
“你怎么还在这?快跑!快跑!!”
熟悉的声音响起,小西逆着光,看到少男举着□□焦急大喊。
“跑?你要人怎么跑?”
小西平常细弱的声音变得生气,她朝二弟愤怒大喊。
“是谁给的小幺药品!”
二弟一怔,他心虚的扫了眼屋内,嗫嚅却又着急的说,“......我抱幺妹,走吧。”
小西看到了二弟的神情,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K7那个疯子!”小西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她撇下幺妹,快速冲到二弟前,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二仔整个人被打的一偏,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肿的高高的侧脸,朝大姐吼道,
“我过来找你——你竟然还打我!?”
外面又传来一声爆炸,这次的爆炸非同寻常,火光短暂地照亮了集装箱内所有人惨白而扭曲的脸。小西透过二弟,看到远处有黑影在跑动,伴随着疯狂的叫喊和另一种湿滑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声。
“不该打吗!”小西脸颊涨的通红,“K7那个疯子,他自己不想活了跟着社团干那腌臜事,干也就干了......为什么,”小西咬牙切齿,猛地转过身指着身后痛苦的幺妹,“为什么?!这可是他才十几岁的妹妹啊!”
“你竟然还跟他一起瞒着我?是打算彻底毁掉这个家吗?!”
二仔呸了一声,“别天天家家家的了!杜明希,你来这个家才多久?你倒是有名有姓的在低温区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而我们却在这里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要小心哪天出门被人打死!”
“穷得连口热水都喝不上,那天晚上你打扮得那么讲究,一晚上都不回来,通讯也打不进,倒是在数据天堂和老板玩开心了,知道小幺在家要冻死了吗?!没有这些药,我们要怎么撑过去零下二三十多度!”
二仔到最后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的,“你以为那女人走了之后这个家就是你的了吗?你以为这还算个家吗?”
“是我给这个家还的债!”小西,也就是杜明希。她另一巴掌甩出,这一下卯足了力气,二仔差点枪都掉了,“不是我,你们现在早就浑身上下东一块西一块了。”
二仔冷冷一笑,眼眶红了,“是,你是给家里赚了些钱,还了些债,但日子有变好些吗?”
“自从妈妈死了之后一个月又能见你几次?你那大学你就舍不得一点,天天去上课,会让咱贫民窟的孩子毕业吗?”
杜明希气笑了:“我给家里留了生活费。”
“——被抢了啊!!你还不知道吗?”
二仔情绪上来,一边哭着,一枪打在了旁边的土地上。留下一块蜂窝状的痕迹。
杜明希噎住了,腕上的通讯器上不停亮起消息,她没有心思去看。
她的心情由愤怒转而化为汹涌的疲惫。被抢?那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弟弟妹妹们,从小就住在这里,无法逃离,只能任由那些人剥削。
屋外嘈杂混乱,但屋内却寂静无声。二仔用力撞开小西,走到屋内,费劲的将清醒了点的小幺背了起来,转过身时狠狠瞪着眼前的大姐,头也不回的离开。
嘶啦——!
可是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猛地响起,小西心中一悸,她看到一栋用废旧广告牌和塑料布勉强搭建的窝棚“融化”了。掉下来的广告牌直直的朝二仔与小幺砸去。
杜明希瞳孔一缩,双腿如离弦的箭,极速朝二仔冲了过去,将他们扑到在地。
“咳咳...”
好在广告牌倒下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只是些扬起的灰尘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但仍旧来不及询问身下的弟弟妹妹安危。紧接着,三人从广告牌的缝隙中看到一片巨大的、略透明的如同果冻般的粘稠生物缓缓挪了过来。分泌出的强酸性粘液迅速分解着这片土地上的塑料、金属和木材。
就连小幺都被吓清醒了,二仔以为她要说话,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隐约还能看到粘液中有未完全溶解的人形轮廓在挣扎。因为窒息而扭曲痛苦的脸庞就这么对着三个年轻人,让人冷汗直流。
滋滋......
腐蚀性粘液从广告牌外滑进来了,杜明希扯扯二仔和小幺,朝后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向后走。
三人悉悉索索的行动,可好不容易快要走出去,却不曾想这年老锈蚀的广告牌竟然轰的一声,塌了。
“吼——!”
怪物注意到脚下的动静,吼叫着就要碾压过去。
“砰砰砰!”
连着三声枪声响起,原来是杜明希飞快的爬了出来,一边朝怪物开枪,一边奋力向反方向跑着。
“大姐!”
二仔和小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们走啊!”见他们愣在原地,杜明希不停大喊。
二仔还想冲上去,却被小幺拉住了衣角。
她摇摇头,看到怪物已经被大姐吸引了注意力,虚弱的说,“二哥,算了,没办法了。”
“喂!二仔,小幺!”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抬头看去,竟然是他们的大哥。在最大的杜明希被妈妈认领回来之前,一直是K7照顾他们的。
“大K?”二仔很意外,他又反复看了眼杜明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带着幺妹冲到大哥跟前。
“你不是和社团的人在一起吗?”二仔问。
“那些杂种?”K7哼笑一声,拿出火箭筒对着前方巨大的怪物就是一发。
“多好的机会啊,我把他们都杀了,”见怪物被打的趔趄了步伐,看着这东南贫民窟死的死、抢的抢、跑的跑的混乱的模样,K7咧开苍白的嘴唇一笑,“一个不剩。”
“......”二仔沉默在原地。
K7拉过小幺,露出一个心疼的笑容,“没事吧幺妹?”
小幺摇摇头,她冷静的回头看了看还在跟怪物斗智斗勇的大姐——灵巧的身姿让怪物连她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与此同时,不知道哪里来的狙击手,像在给大姐打配合似的,一发接着一发的子弹不停骚扰怪物,让它与大姐的距离拉开得越来越大。
小幺若有所思的看向五点钟方向高楼上的一个小黑点,以及不远处天空上的空陆武装车飞行了过来,空降了一堆南昆市卫军警。
“可以离开了。”小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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