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
“她对我不敬。”
“哎呀!那真是该罚!竟然对小姐不敬!该拉下去打板子才是!”
本来面无表情的言姑姑这时才显出怒容。
掀开鲜红暗绿的门帘,入目两个眼含震惊的绿衣侍从,几个紫红色的圆椅,转身,一位身着大红霞帔,头戴高凤冠的中年男人坐在太师椅上,悠悠撇着茶。
男人抬头一看,面上多了欢喜。
“我的星儿,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来给爹爹看看......”
沈星摸摸鼻子,乖巧地上前。
“都瘦了......星儿可要吃些糕点?梨花糕,星儿最爱了。”
中年男子把沈星半拥在怀里,满眼疼惜。
“额......我还是吃一些吧......”
沈星有些无法适应,只好先答应,想让他松手,但是让沈星万万没想到的是,沈夫郎一直搂着她,直到糕点送过来。他捻起一块糕点,动作自然地要往她嘴里喂。
“星儿,啊......”
沈星挣扎着退出搂抱,连连摆手。
“我,我自己来吧!”
沈夫郎眼里划过失落,又添了不少怒气,语气怨怼。
“星儿大了,娶了夫了,不仅要立府出去了 ,连爹都不要了,当真是独立了。”
雪白的梨花糕被放下,松花绿的长袖一挥。
“孟晚舟呢?怎么还不到,他就是这样做沈家君的?礼数何在?”
“回正夫郎的话,他刚刚到,正在外面候着呢。”言姑姑上前一步回复,并把梨花糕端起递给了沈星。
沈星抱着一盘糕点,赶紧退坐到较远的圆椅上。
沈夫郎看了沈星一眼,又重新端起茶盏,悠悠地撇茶。
“时间也不早了,那便传他进来学礼吧。”
“是” ,应了沈夫郎的话,言姑姑便出去叫孟晚舟了。
“星儿,你身子骨可是好些了?”
“好......好多了。”沈星不敢吃那梨花糕,轻轻把糕点放在桌上。
“星儿,你娘虽然平时对你厉色了一点,可她不是不在意你,是皇命难为。你实在不满这庄婚事,也不可宠妾灭妻,落人话柄。孟晚舟,要治他,爹有的是法子,所以以后别再说要另立府邸,断绝来往的话了,可把你娘气的不轻。”
“星儿知道了......星儿成了婚,立了府,还病了一场,如今已经懂了许多曾经不明白的事,对这庄婚事也没有什么不满了,想与孟晚舟好好相处了。”沈星低着头,回答沈夫郎。
沈夫郎愣了愣,张口想要说什么。
此时孟晚舟进来了,对着沈夫郎款款行了一礼。一个丫鬟将一盏茶递给他,言姑姑在旁边说道:“先给夫人敬茶吧。”
孟晚舟双手端着茶盏,递送沈夫郎面前。
沈夫郎未接,只是撇着手里的茶。
沈星看见孟晚舟手里的茶冒着滚滚热气,孟晚舟的手指也泛起了红。
沈夫郎悠悠看着茶,却丝毫没有接的意图。
沈星突然站起来,“星儿有一月没有见过爹爹了,此次来,星儿也应该先给爹爹敬杯茶才是。”
说罢,便接过来孟晚舟手里的茶,递给沈夫人。
沈星动作有些急,滚烫的茶水摇晃出来一些,洒在了沈星的手背上,顿时就红了一片。
“星儿!”沈夫郎惊叫出声,连忙接过茶水,放到桌上,拉起沈星的手,“烫到没有?快!拿些药膏来。”
丫鬟赶忙跑出去拿药膏,言姑姑也着急地凑过来查看沈星的伤势。
孟晚舟还是默默的,把自己通红的指尖藏进衣袖。
沈夫郎拉着沈星涂了药,又搂着沈星不放了,冰凉的手在沈星的肩膀上存在感极强。
沈星后背僵直,心头发慌,“爹爹,星儿头有些不适,怕是旧病复发了,该回府吃药了。”
沈夫郎的手越来越冰,沈星努力地想摆脱这个愈发诡异的搂抱。
“这才来,怎的这么快便要回去?”沈夫郎满眼不舍,但是说话间,吐出阵阵白凉的寒气,沈星周围顿时云雾缭绕,头也真的有些发昏......
“星儿当真头疼,爹爹,星儿改日再来看你吧。”
沈星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开始去掰沈夫郎铁箍般的手。
僵持了一会儿,沈夫郎最终还是放了手。
“那星儿就告退了。”沈星连忙要告辞。
奇怪的是沈夫郎放手后,一切又回归了正常,仿佛刚刚只是沈星的幻觉。
但是沈星明白,这沈府非同一般,也不宜久留。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沈星抬腿便要走,见孟晚舟还是站着不动,就回身走到孟晚舟身边,对沈夫郎行了个礼。
“爹爹,既然婚事退不了,那星儿便接受了。星儿也想要和母亲一样,有个像爹爹这般体己的正君了。星儿身体不适,想要夫郎照顾,晚舟改日再来学礼仪吧。”沈星面色认真,丝毫不似作假。
沈夫郎怔愣许久,面色苍白,神色纠结,最终挥了挥手,对沈星道:“星儿可一定要来看娘亲和爹爹啊。”
沈星连连称是,拉着神色不明的孟晚舟赶忙走了。
言姑姑起步欲跟在身后,沈星连忙制止道:“言姑姑留步吧,星儿还是识路的,还请言姑姑替星儿照顾好爹爹吧。”
“是......殿下......”,望着沈星的背影,言姑姑眼里有了泪光,欣慰道:“小姐......小姐果然是长大了......”
走廊上,沈星拉着孟晚舟的衣袖快步往前走。
沈星这才发现其实孟晚舟不只比她高了一点,是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沈星这两天见过的男子大多和她差不多高,都面带妆容,身量偏瘦小。唯有孟晚舟个又高,一袭白衣,还不施粉黛,不过他就算不精心打扮,也是唇红齿白,剑眉凤目,只是气质清冷,有遗世独立之感。
沈星其实对孟晚舟挺有好感的,也许孟晚舟在这个女尊世界算不上是什么标致美人,但是在沈星眼里,孟晚舟是很好看的,反正她看他特别顺眼,而且,她觊觎他的大腿。
沈星觉得,孟晚舟也许是个面冷心热的,可以大胆尝试一下。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但是很奇怪,孟晚舟明明是邪神,这是他的梦,他为什么还会被欺负呢?这是他醒不来的原因吗?他知道这是他的梦吗?
沈星思考地入神,紧紧拽着孟晚舟的袖子,没注意到孟晚舟的轻微挣扎,和跪在远处呼唤她的绿衣丫鬟。
一路拽到马车边,沈星才后知后觉地放过了孟晚舟的衣袖。
沈星看着孟晚舟袖子上挤在一起的暗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忽的,一片冰凉飘落在了沈星手背上,接下来气温骤降,冷得沈星打了个哆嗦。
刚刚的艳阳天,如今却突然飞雪。
洋洋洒洒的白雪,如同刚被雨水从树上打落的梨花,轻柔,寒凉。
蓝衣丫鬟连忙拿出备好的披风,一件是羽纱的白鹤氅,另一件是黛紫的。
孟晚舟披上黛紫鹤氅便上了车,沈星接过另一件披上后也赶紧跳上了车。
孟晚舟好像又在闭目休息,沈星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
“晚舟......”
孟晚舟:毫无反应。
沈星对孟晚舟左看右看,从墨色的发到雪色的衣,从微蹙的眉头到颤动的睫毛,还有左耳上的白羽耳坠。
孟晚舟的颜很浓,但他的气质却很淡。
沈星发现孟晚舟的手好像一直藏在袖子里。
“我看看你的手好吗?你刚刚是不是被烫到了?”沈星柔声开口。
孟晚舟这时才睁开了眼,浓密的睫毛是浓夜的黑,透亮的瞳孔却是晴天的蓝,一副极其漠然的神色,那一刻沈星仿佛看见了真正的神明。
沈星愣在原地不敢动了。
孟晚舟缓缓抬手,露出了通红的指尖。
沈星愣愣地看着孟晚舟,孟晚舟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没看到,又把整个手露了出来。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就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沈星噗的一声笑了。
这个邪神好像有点呆。
“就是烫伤了,车里有药吗?”沈星神色认真地观察孟晚舟的手。
他的一双手,就像他身上的白玉环,发间的白玉簪。
他整个人亦如白玉一般。
孟晚舟指了指她座下的一个木抽屉,打开一看,没想到里面的伤药有很多,且种类齐全。沈星拿出了治烫伤的三黄膏,在孟晚舟面前晃了晃。
“我帮你涂吧,你两只手都伤了。”
孟晚舟没有回答,反倒是看向了沈星的手背。
沈星摆摆手道:“我就是烫了一下,不是很严重,而且已经涂过药了。”
打开绿釉药瓶,沈星向孟晚舟伸出手。
“把手给我吧。”
孟晚舟只把手微微往前递,没有直接放进沈星的手里。
沈星也不再多说什么,挖了点棕褐色的药膏抹在了孟晚舟的指尖。
沈星温热的体温从指尖丝丝缕缕传达给孟晚舟,孟晚舟的睫毛微颤,一抬眼便是沈星专注的侧脸。
沈星眉头微蹙,神色认真,轻柔地将药膏一点点涂抹开来。
药膏涂得差不多了,沈星似有所感,精准抬眼,对上孟晚舟的视线,愣了一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双眸仿佛两颗折射阳光的黑曜石。
孟晚舟瞳孔轻微外扩,下一瞬却猝然收回手,蜷起手指,紧转头望向别处。
沈星又摸了摸鼻子,指尖残余药膏沾上鼻尖,轻微的苦涩味入鼻,沈星才意识到,她这两天摸鼻子的频次,有些高。
沈星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鼻尖,见孟晚舟又在闭目养神了,也干脆闭上眼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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