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完早餐，宋淇问许然要不要一起去看孩子们拍合唱视频。
许然望望慕也，眼神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去。
见慕也也点点头，许然冲宋淇比了个“OK”的手势：“走吧。”
宋淇在早点店拍拍手，提高了音量:“大家安静一点，我现在点名。”
“王柳！王柳？王柳去哪了？”宋淇点到一个孩子的名字时，发先迟迟没人回应。
“有同学知道王柳去哪了吗？”宋淇大声询问附近的同学，她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门那边，印象里是没有小孩跑出去的。
“李可，你知不知道王柳去哪里了？”宋淇记得李可和王柳玩得挺好，于是点了她的名。
李可眼神里有点踌躇，周围还有几个孩子掩不住的低笑，宋淇声音不由得严肃了很多：“李可。”
李可跑到宋淇身边，小声说道：“老师，王柳的裙子破了，现在在厕所里。”
宋淇这才舒了口气，裙子破了比孩子丢了可好太多了，她刚准备去一边的洗手间去确认一下王柳，许然已经拿着向老板借好的针线，拦住焦急的宋淇:“我和你一起去。”
宋淇看到许然手中的针线，冲她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到过道边一个小小的厕所里，推开门时，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充斥着她们的鼻腔，耳边有隐隐的啜泣声。
“王柳，是你吗？”宋淇叩响隔间的门。
“是我，老师，我今天能不去了吗？”
“王柳，你先出来，裙子破了能补的。”宋淇见里头的人半天没回应，提高了音调：“王柳！大家都在等你，不过你去不去，你都得先出来！”
“三，二……”
没等宋淇数到一，门就被推开，一个哭得一脸鼻涕的小女孩提着裙子出来了，许然看出来这件裙子定的时候腰围似乎报小了，再加上这种一次性的演出裙子质量也一般，这会估计撑不住了，腰围那便裂了一道口子。
“你这孩子，怎么最大码也撑破了？”宋淇查看了一下裙子的裂痕，她是个急性子见孩子没事难免数落起来：“啧，觉得裙子小了早上就不要吃那么多了，有什么事也不和老师说，大家都在等你，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
王柳低着头，克制着自己的啜泣。
宋淇的职业生涯里，无论是当老师还是当歌手，都是站在一人站在高处俯视一群人的职业，但不同的是，当歌手只要在高处专注自我就好，但当老师，确是站在高处去看别人。
许然这会拍了一下宋淇的肩，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让我来把她裙子改一下，很快的。”
宋淇也没再说什么，许然拉着王柳胳膊，示意她往自己身边靠近一点，用手简单量了下尺寸，然后剪刀对准了自己的披肩。
“诶，等等。”宋淇拦住许然，她歌手出生，对服饰也多少有一些了解,看出许然身上那件披肩不便宜，便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剪这个，这个网上凑单买的，剪了不心疼。”
她今天上衣是一件修身的黑色长袖，下面搭了一条高腰牛仔裤，许然便在侧腰剪了一小块三角形布料，以便不影响她今天整体的穿搭。
“剪这点够吗？别孩子一会又给撑破了。”宋淇语气里有些许的怀疑。
“够，你这布料是斜裁的，弹性大，你就放心吧。”许然一面说着，一面手快的开始给王柳缝裙子。
“王柳，你是不是王老师家的孩子？”许然今天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有种熟悉的感觉,想了半天，总觉得这孩子的五官和印象里头有点秃的和蔼中年班主任重合了。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在我们班玩，还嚷嚷着要画公主的事情？”许然收了线，试图转移王柳的注意力，让她开心一点。
“嗯，记得。”王柳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抬起头。
许然发现这条裙子的腰围上有几个圈，大概是用来给一些腰围不合适的人系腰带用的，她改裙子的时候特意把腰围改宽松了一点，这样王柳穿得更舒服些，但她又担心裙子太松了，就把自己裙子上的缎带给剪了下来，在王柳腰间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腰：“改好了，觉得松可以用带子调整一下。”
她见王柳还在难受，拿过餐巾纸，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哄她：“都长真么大了，真变成小公主了。”
“我不好看，还胖。”王柳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只要你觉得自己好看，你就是好看的，公主才不会在意裙子的腰围合不合适，因为好的裙子会适合公主。”
许然见王柳还在低着头，摇了摇她的肩膀：“振作一点，小王公主，是裙子要适合你，不是你去适合裙子，别老低头了，自信点，以后还要当大王女王。”
王柳听到这里，终于笑了，她接过许然的纸，又洗了把脸，宋淇在后头催促着她：“快点快点，大家都在等你，你的好朋友就在门外等你出来呢。”
宋淇这里的好朋友说得就是李可，她一直守在门外，像只小猫一样贴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和王柳在学校里一直是要好的朋友，不同的是，她以后会走正经的艺术路子，但王柳是个成绩很好的文化生，李可确信王柳以后会变成一个很厉害的教授。
就像王柳确信李可以后会变成耀眼的大明星一样。
她们一样的青春，喜欢聊着一样的话题，也像对方迁就自己一样迁就对方。
王柳成绩好，于是李可就拼命学习，希望自己以后能上淮海一中；李可喜欢唱歌，王柳就陪着李可一起去参加学校的合唱团。
直到一场车祸，她们时隔半年再见，王柳因为打了激素，变成了个胖姑娘。
她们彼此说着不在意，可王柳每次放学和李可一起走进合唱团的排练时，看着周围都是些看着俊朗漂亮的孩子，她总是会想起自己曾经也是那样。
也就是她不在的这半年，李可成绩掉了不少，还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一个合唱团的男孩。
这次是她们最后一次一起表演，因为王柳初三了，家里人建议她最好这一年专心学习。
可路上李可还时不时总和喜欢的男孩说话，和王柳说话的时候，也时不时提起什么“白月光”。
王柳心里不快，他觉得那个男生不好看，一点也配不上李可，而且她更希望李可能多和自己聊点别的，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直到刚刚王柳的裙子破了，她有些无助地看着周围，刚想喊自己的好朋友帮忙先想想办法，一个眼尖的男孩刻薄地笑了——正是李可喜欢的那位“白月光”。
“李可，你快看，王柳把她的裙子撑破了。”男孩说得很大声，仿佛王柳是个无关紧要的热闹。
王柳不在意男孩的刻薄，可她在意李可的冷漠。
她为什么就站在哪里看着自己？她为什么不帮自己说话？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王柳提着裙子落荒而逃。
李可这才反应过来，王柳难过了。
李可知道自己那一刻犹豫了，因为她一直很喜欢那个男孩，所以总是竭自己所能和对方搭话，可刚刚的那一瞬，她刚想接过话头，突然觉得那个男孩也没自己想得那么俊朗。
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傻，还有，王柳没吃完自己喜欢吃的肉包子就难过得走了。
李可那一瞬间很讨厌自己，她想追上去，但老师开始点名了。
“王柳会原谅自己吗？”她站在门外焦灼。
王柳出了门，看了眼门外低着头的李可，两个人面对面僵持了几秒，王柳哑着嗓子：“之前裙子大小不太适合我。”
于此同时，李可拉着王柳：“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什么都没做。”她张开手抱了一下李可：“不过说句实话，我确实不喜欢你的那位白月光。”
“巧了，我也不喜欢他，我现在已经没有白月光了。”李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笑起来一脸褶子，像个没做好的包子。”
王柳愣了一下，笑了。
“诶，小姑娘，刚刚是你叫我热包子的吧？跟你加的饺子打包在一起了。”老板眼尖地看到王柳，递给她一个满满当当的打包盒。
李可把打包盒递给王柳：“有点烫，你一会上车吃，我还给你加了笼饺子。”
王柳看着透过本热气模糊的盒盖看到了一个啃了一口包子的轮廓，还下面几个玲珑的虾饺，心里最后一丝难过也被这热乎的面点给化掉了。
“走吧，宋老师在整队了。”李可拉着王柳走到队伍里，忍不住轻轻拽了一下腰间蝴蝶结的尾巴：“改好的裙子很适合你。”
两人手拉手，一前一后的站在队伍里，趁着还没出发，站在前面的王柳时不时回头跟李可说悄悄话。
“我告诉你，刚刚那个帮我改裙子的姐姐原来是我爸的学生。”
“好巧啊，那个姐姐看起来好温柔，希望我长大以后能像她一样。”
“我觉得不行。”
“为什么啊？”
“我觉得长大后的你是独一无二的大明星。”王柳说得很坚定。
“那你长大以后就是超级渊博的大教授。”李可与她相视一笑。
她们天生一对，所向披靡。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