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清溪声
2025.10.05
耳边生风/文
01
那是多少年前了,丁有初忘却了。
只记得那年温度骤降,初雪好像来的特别早,提前了不止几周,天气预报主页已经更新,学校也下发了通知,今天大雪,提前放学。
天空越来越黑,丁有初冷到发抖,早上穿的秋裤紧紧贴在腿上,怎么都暖不热。寒从脚底生,她突然后悔没穿妈妈买的毛袜子。
现在是晚饭时间,班级里的学生零零落落。
“欸!?下了下了!!”
“哇!!雪哎!!”
窗外的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屋里的学生也都坐不住了。
丁有初也不例外,她随着人流出了教室。
外面很喧闹,食堂前的大空地上尤为精彩,在食堂的前方贴的都是一块一块的瓷砖,一丁点水泼上去就会变得特别滑,有好几个学生中了招,丁有初忍俊不禁,她捂着嘴和大家笑成一片。
“丁有初!有初!”走廊里徐恙抱着饭盒向她跑来,“等会儿一起走吗?”
“好啊。”
徐恙和丁有初相识数年,还在背乘法口诀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
“那行,老地方啊。”徐恙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道别徐恙后就回教室收拾书包了,听别人说晚饭过后就得走了。
接到提前放学消息后,各个班主任第一时间抵达了班级。
江老师站在门口:“我来布置下语文作业,班长等下通知没在的同学。”
大家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外面的雪还未增大。
广播里通知“解放”,所有人一股脑地往外冲,比去食堂还慌。
丁有初被掩没在人群里,人挤人根本找不到徐恙。
老天爷好像特别擅长“火上浇油”,就逮着放学这会儿时间拼命地下雪,白了每个人的头,眼前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还没等丁有初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群带出了学校。
校门口的保安拿着喇叭嗓子眼都喊劈叉了。
某个花店的遮阳棚可帮了大忙,许多学生在这里避雪,丁有初也加入了他们。
路上汽车打得灯刺眼无比,丁有初侧头避开,余光中钻入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小猫哎!丁有初的心情就像这个感叹号,她立刻俯身看去。
应该是流浪猫的小崽崽花不溜秋的,还没巴掌大。
丁有初像发现个宝藏似的,惊喜地不得了。
“喵喵。”她学着小猫叫了几声,轻声细语地问,“你要跟我回家吗?”
她伸出凉凉的手轻轻触碰那点温暖。
“它还没满月。”一道声音插入进来,瞬间让她脊梁骨绷紧。
好耳熟。
丁有初愣了两秒,回头看,光源描摹着那个人的轮廓。
李清溪。
她回过神:“我就是...说着玩的。”
那人看她一眼,然后从书包里拿出塑料袋,里面装着东西,
他一弯腰引来了不少猫咪,其中就有一只花花的橘猫,和那只没满月的特别像。
“它是猫妈妈吗?!”
他点头:“可能是吧。”
丁有初看着少年娴熟的动作,没忍住问:“你经常喂它们吗?”
“也不算。”
“噢。”她点点头,“那它们有名字吗?”话一出口才想到,流浪猫有什么名字。
“有。”李清溪直起身子,指着一只黑猫说,“它叫布莱克。”
“这只叫外特。”是只白猫。
“名字还挺......洋气。”丁有初琢磨着评价。
李清溪低头笑:“因为black黑色的,white白色的。”
丁有初有一瞬的愣,然后才明白过来,这起名字的方式还挺独特,她暗自发笑。
本来还以为会叫什么“小黑”,“小白”......
一直纯橘色的猫也渐渐露头,丁有初举手抢答:“我知道,这只叫奥瑞芝?”
那人却摇摇头说:“叫小黄。”
“......啊?”丁有初搞不懂他的逻辑。
“丁有初你怎么不等我!?”
徐恙站在不远处,气喘吁吁。
丁有初吓得差点跳起来:“我我我就是在这儿等你的。”
徐恙“气势汹汹”,感觉一只手能捏死一只猫,丁有初立刻迎了上去,好让她离猫咪远一点。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回吗?我就差去翻花坛里的土了!”
“不必不必,这可不兴翻。”
“你是傻子吗?快戴上帽子!!”徐恙拍拍她头上的雪花。
“不要,今年的初雪哎。”丁有初仰起头,任雪落在身上。
“初雪怎样?淋了会长高?看着她好像在沐浴圣光的样子,徐恙嗤之以鼻。
可那人才不管她怎么说,仍然“陶醉”于初雪中。
丁有初想起后来高三的某一场雪,在相同的地点,她又见着了那几只小猫。
不对,是大猫了。
她见着可爱的东西就只会说:“要不要跟我回家?”
不巧又被某人听到了,不仅如此,那人还夸她“初心不改”。
02
回忆起来总是停不住。
丁有初在日记里写下——匆匆又一年。
高一初入校园,高三离别校园,这两个时间点包含了人生转折,好像更值得回忆,而高二好像成了过渡期,渐渐被忽视了。
高二速度快,时间紧,再加上竞争力大,老师经常会给学生做心理上的疏导,但这还是免不了有压力。
某节班会课上,班主任不止一遍地讲——某某中学的学生压力大跳楼等等,太多太多。
丁有初边写作业边听,胳膊有些麻了,她便趴在桌子上,用余光观察正奋笔疾书的身影。
“李清溪。”
她悄咪咪瞟了一眼他写到哪了,看到没自己写的快就放心了。
“怎么了?”他头也不抬,仍然在认真的赶作业。
“如果哪天你想不开,不小心挂了,我......”
李清溪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笔,正要听她说什么感天动地话语,不成想。
“我一定看广告复活你。”
“120秒我也看,真的。”丁有初笑盈盈地弯了弯眉眼,还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又补充,“充9.9免广告也行,但不能超10块,10块是我的底线。”
李清溪有些语塞地看着她比出的十根手指。
“你的底线未免也太高了点吧。”
一堆闲话的空隙,丁有初见缝插针地把卷子最后一部分写完了,她得意地举到李清溪面前。
“省测验的题也不过如此,我比你快。”
她还边说边摇头晃脑,李清溪被她这样子逗笑,他眯着眼威胁:“明天同桌互改,你给我小心。”
“你也给我小心...”
两人同桌之后很快熟络了起来,甚至达到无处不比的程度。
“我作业比你写得快。”
“我的字比你工整。”
“我英语分数比你高。”
......
丁有初难免不记起刚坐一起的时候。
不接触李清溪前,以为他本人,学霸、天才、高冷......等等标签全往上贴,但真正了解他本人之后,豁,原来百分之五十是缺心眼儿。
开始熟络是因为李清溪担任了本班的物理课代表,丁有初作为他的同桌有时会帮忙送作业,后来她渐渐成了副课代表。
李清溪任职初期,物理老师便告知他办公室怎么走,强调了两遍,一遍说给了丁有初,原因是物理老师话毕后,李清溪有些茫然且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有点路痴。”
旁边的丁有初身形一顿,完了两人都是路痴。丁有初是完全不会记这些东西,不是主观上的“不会”,而是她的脑子里好像就没这类系统,属于说完就忘类型,因为她小学的时候去办公室迷了路,于是潜意识里会暗示自己道路复杂,这也许就是“早期意识”的“魅力”吧,丁有初心里苦笑。
意料之内送错了办公室,物理老师调侃:“你们还挺心疼我,知道我不想改作业。”
现在丁有初见到物理心里就会想到那出糗事,算是给高二盖了个章吧,以后回忆起来也不算枯燥。
某节下课后,也许是内心愧疚感作祟,李清溪从书包里拿出了一袋饼干分享给丁有初。
丁有初当时正在调动所有脑细胞搜寻作文素材,看到他向前递来的零食,脑子瞬间停止工作。
暗恋对象送来的零食?她内心的小人都流了口水,脑子里想东想西。
但不知怎的,也许是从小妈妈教导要客套,于是她口不择言——“不用了谢谢。”
话从口出,丁有初反应过来,缓缓握紧拳头。
直至后来,李清溪拿这件事情揶揄她。
“不用了谢谢。”他模仿她当时的情态,转而又笑起来,“你看你当时多作假。”
丁有初不甘落后:“你也不差,整天板着脸,跟你说话还不搭理我。”
有些奇怪,丁有初不爱跟人东扯西扯,也不爱跟人吵架,她也不算能说会道,有时跟班里同学讲话都会结巴,但在李清溪这里不同,她必须多说一嘴。
李清溪无奈笑笑:“我一紧张就空耳。”
“那确实,你英语就败在听力上了吧。”
丁有初持续补刀,顺带提起刚开学那会儿,李清溪的某些“幼稚”举动。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班和二班发生了什么矛盾,俩班同一个老师教的,同为重点,一班的同学嫌二班吵,话里话外带有嘲讽,差点扭打在一起,后来演化到李清溪跟另一个同学比赛做高考题。
后来她在某同学那里看到了当时的视频,那可谓战况激烈。
视频里,两人趴在课桌上,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东一下西一下,李清溪第一个合上笔帽,拿起手里的试卷,二十分帅气地说:“写完了。”
有同学起哄,场面乱成一锅粥。
但视频里又有人大叫:“欸!你没写完!还有空题啊!!”
“我不会。”李清溪说得理直气壮。
丁有初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要笑死了。当她在当事人跟前讲这件事,李清溪被说得耳朵发红,不自在地别过脸假装听不到。
偶尔还会狡辩一两句,照李清溪的话说,这是他的战术——从来不为没有结果的事情浪费时间。
丁有初觉得很有道理。
慢慢想来,这位缺心眼干过的蠢事还不少。
比如,不长记性,又和别人打赌,最后赌输了,被迫跑到教学楼大喊——“我是傻子。”
还喊了三声。
丁有初好奇他们赌的什么,李清溪却誓死不说。
再比如。去食堂打饭,一手拿着盛汤的大勺子,一手端着碗,但馒头没地方放了,于是直接揣裤兜儿里,直到上厕所提裤子才发现,还有俩馒头没吃。
这个消息被哪个大嘴传遍了学校,班主任听了之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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