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西北雪山林区小镇。
简初雪感觉呼进的空气开始在肺里结冰,意识渐渐涣散。
正当她以为要冻死在这儿时,蓦然抬眸,悬在蔚蓝天空下的雪山方向出现一人一马。
马是红鬃色的,马背上的人一身全黑,遮挡的严严实实,直到走近,她才看清男人露在外面的眼睛。
那是一双蕴着雪顶终年不化永久积雪的眼睛,透骨的寒意。
简初雪猝然心惊,画笔不受控掉地上,身形微晃,直接摔倒在地,双脚几乎没有知觉。
她独自进山写生,等反应过来时,身体早已冻僵,这会难以挪动。
马蹄哒哒哒靠近。
简初雪抬头,男人一跃跳下马背,动作干净利落。
她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哆嗦着开口:“你好,你,是,是护林员吗?”
来时做了功课,这里的护林员一般都骑马巡林,防止一些偷猎者,或者偷偷伐木的人。
男人穿的很厚,却难掩英挺身姿,长腿两三步就到她面前蹲下,什么也没说,直接摘下手套戴在她手上。
手套里还有余温。
简初雪盯着他垂下的眼睫,浓密的睫毛沾着水汽,形成霜冰,沁心的美。
冷意自四肢向心口蔓延,她放缓呼吸,只用力拽着他的袖子,希望他帮忙,只是意识越来越模糊。
蓦然,她感觉下颚被捏着,嘴唇微张,一股腥辣液体刺激着她感官。
简初雪瞳孔聚焦,看清是这个男人拿着不锈钢酒壶给她喂酒,她轻咳着稍躲了下,男人指腹霸道地用力,控制着她下颚转动。
这酒太烈,喝下去整个食道到胃里像火烧一样。
“张嘴。”男人声音不似他眼睛那般冷,简初雪不自然地避开这双极美的眼睛,“不喝,…咳咳……”
又一股液体灌入口腔,她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酒辣的她直掉眼泪,不过才喝了两三口,身体竟有了知觉。
“你能帮我叫辆车吗?”她感觉自己没法走回小镇。
男人似乎扫了眼她的鞋,猝然抬眸,咫尺距离,幽深的瞳孔盛着雪水,映着初雪澄澈又无措的眸子。
看他面罩下的轮廓,简初雪确定,他应该是当地人,骨骼偏向欧洲,就是皮肤很白这一点不太像。
有可能是长期戴着面罩捂白的。
“这里车上不来,能站起来吗?”说着,伸出手臂,意思是可以扶着他。
简初雪说可以,先是一只手抓着他手腕,然后双手,接着几乎是用攀,可她双脚像两条咸鱼,拖拖拉拉。
男人再次蹲下,手臂伸进她膝弯,眼尾向下,睨向她。
“谢谢。”简初雪立刻勾着他脖子。
可能是常年骑马巡林,没什么人和他聊天,一个动作能表达清楚,就没必要重复解释,习以为常了吧。
幸好她看得懂。
男人抱起她,将她放在马背上。
她依稀能感觉到脚腕被人握着,隔着靴子,力道不轻不重。低头看着他调整马镫,然后换到另一边。
马儿稍微一动,她整个人随之摇晃。
男人几乎同时伸手,在她腰上扶了一把,这次指令清楚明白,“身体稍微前倾,弯腰,再低一点。”简初雪一一照做。
然后,他牵着马儿向前走了几步,才去收画架。
就在这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万万没想到画架一条腿竟然冻在冰面上。
简初雪傻眼。
在帝都,冬天下雪,她是一定要出去写生的,颜料被冻住过,所以有做保护措,画架从来没有被冻住过。
因此……
手边也没有铲子之类的工具,男人拔了几下,似乎也有点无措。
“要不你用脚踢。”简初雪出主意。
男人稍微犹疑,觉得只能如此,毛毡靴滑着冰面踢过去,“咔嚓”,画架中间断裂。
马儿似乎受惊,向旁边走了几步。
吓得简初雪抿紧嘴唇,死死忍着不出声,免得再次吓到马儿。
男人只轻声呼呵了下,马儿立刻停下脚步,低头寻觅冻在冰缝里的枯草。
“没关系。”
简初雪看着画板,虽然有点心疼,但主意是她出的,人家也是为了帮忙,她要在对方道歉之前先缓解尴尬。
男人放下画板,继续踢冻在冰带上的半截画架杆。
“这个画架不值钱,我还有备用的,你不用再管它。”她贴心解释。
半截画架杆冻的太实切,男人突然朝旁边的冰面踩了一脚,“咕咚”!!
冰面立刻破开一个窟窿,他再顺着窟窿方向踢了一脚画杆。
画杆顺势倒在冰带上。
“这里路滑,立在这里容易伤人。”男人说道。
简初雪:“……”会错意。笑意赧然,又小声道歉,“我没想到,不好意思。”
他又补充:“不过,几乎没有人单独走这么深。”
这是个冷笑话吗?
简初雪不再说话,按他说的弯腰前倾,双手抓着马鞍。
男人拿着画架,牵着马缰,也没拉直缰绳,马儿就跟着他。
进山时她没有沿着游客路线走,而是自己找了个写生的绝佳位置。
回去的路不太好走,加上这会不知道是已经感冒还是高原反应,头疼的厉害,骑在马背上晕的难受。
简初雪一路都在忍耐。
一直挨到小镇唯一的旅馆门口,她挣扎着下马,却跌进他怀里,这是个结识安心的胸膛,“抱歉。”
男人没说什么,单手抱着她,两三步跃上台阶,“你房间?”
“最边上。”简初雪往左一指。
旅馆只有一层,而且只有一面,走廊是封起来的,玻璃也是加厚的,一进去就感觉隔开了外面的寒冷。
到门口,他将她放下,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你自己能进去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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