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快救人……”
“来人啊,快打120,别看了。”
“急救的呢,快点过来,围着的都别拍了。”
拍摄现场一片混乱,来来往往奔走的人、急匆匆的步伐和嘈嘈杂杂的声音。明明那么近,却好像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东西,看不清晰也触碰不到。
视线慢慢昏暗,直至完全丧失。
……
不知道隔了多长时间,周穆清只觉得身体有些轻。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剧组,不少戏份都需要吊威亚,他身上有不少青紫,躺着都会酸痛,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轻松的想要永远沉睡下去。
好像在云端,不对,他猛地惊醒。
刚刚还近在咫尺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群面色灰白,穿着也稀奇古怪的人在他身边围成了一个圈看着他。看到他醒了,这群不明身份的"人"将脸贴近了一些。惨白的脸、黑洞洞的眼睛和周身边冷森森的气息,周穆清差点两眼一翻又晕过去,天王老爷呢,这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不知道这是搞哪出,但,大凶,但此地不宜久留。
他忽然睁开双眼,猛地一下子窜了起来,二话不说,先跑为上。
身后那群围着他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羁绝尘的身影,这可真是活力四射啊。
“这速度,飞毛腿啊,不对,是飘的吧,可真是惊人的速度。”不知是谁发出的感叹,
而另一边光顾着跑,周穆清没有发现身为体废的他居然可以一路不用大喘气的百米冲刺,他还以为跑的那么快是肾上腺素起了作用,毕竟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那副场景。
跑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人影,他快速的跑到那人身边:“你好,这位朋友,请问有手机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那人却没有理会他,只是一直向前走着。
尴尬弥漫,周穆清只好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可是接下来不管他像谁开口,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对他视而不见。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么说有些自恋,但他确实长相不错,在公厕里就直接被星探塞了名片,从小只要有什么困难即使有不开口都会有人主动帮忙,可是今天四处碰壁,甚至没有人看他一眼。
他有些沮丧和迷茫,走到一家店旁蹲下,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是什么呢?他又往店里望了望,突然感到浑身发寒,为什么?为什么店前的玻璃上没有他的身影。
他走向前伸手想要触摸,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玻璃墙面,他不敢相信,抽出自己的手。他想跑,没有目的地,只是埋头奔跑,穿过了一面又一面墙。不知道到了哪儿,他终于停下,抬头望向太阳,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再次晕了过去。
……
再次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其他的和第一次醒来时一样,之前围着他的那群不明身份的人这次还都站在他旁边。
其中一个看着年纪比较大的大爷走近过来,蹲下身来,开口问:“小伙子,别怕,你怎么死的?”说着嘴里还掉出了一节长长的舌头,大爷低头看了看又把舌头卷了卷塞进了嘴里。
啊,这舌头脏了。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是不大好了,但大爷你可真会说话,上来就问人家怎么死的,有些冒昧了啊,还有为什么舌头卷起来了还能正常说话。周穆清的脑子里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
快速的接受了一下自己已经逝世并且这世上有鬼的事实,奥,对,他现在也是这群体的了。
脑子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但现实不过也就一瞬息,他抬眼道:“大爷,说话归说话,咱们可以站起来再聊吗?躺着说话好像有些不太礼貌。”
静默了一瞬。
“呀,这小伙子胆子挺大,老刘你不行啊,连个小孩都吓不到。”
“哈哈哈,刘叔,都说了让我来,现在年轻人脑回路都不正常,还是要有新意。”
“我就说咱们该直接用最可怕的样子围着他,这样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吧!”
刚刚一群围着他看,现在一群围着他说,合着是拿他当乐子了,真是无力的愤怒了一下呢。
“小伙子别怕,咱们大伙都是良鬼,不对,是好鬼。”之前给长舌头大叔叫老刘的阿姨第一个和他搭话。阿姨挺时髦,一头小卷,还穿着小皮鞋。
虽然知道自己是成新物种了,但还是伤心啊,小康开明家庭、健康完美身体、肤白貌美外壳,这么完美的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上辈子攒了多久才能投的好胎,这辈子才过了多久,下辈子还能不能投胎成人。
抬起头,看向星空,漏出完美的下颚线,眼眸中有着淡淡的愁绪。等等,这个角度应该很好出图吧,可是现在的相机应该拍不出我了,想想更伤心了。
"这小伙子干嘛呢?”长舌头刘叔有些不解:这好好的犯什么癔症了?都成那啥了,病还好不了吗?
“这是在感伤吧。”阿姨感叹道。
刘叔一头黑线的看着这两感伤的“人”,搞什么呢。
“好了,往这看过来,别那啥感伤了,现在先把情况搞搞清楚。”
周穆清回过神,看向中气十足的刘大叔,现在的确应该把情况搞清楚。为什么都围着本鬼,还有虽然死了,但自己也不该直接在荒郊野岭醒过来,更何况自己也不一定就是没救了,也有可能只是灵魂出窍,不是吗。
“刘叔好,大家也好,我叫周穆清,大家伙叫我小周或穆清都行,所以请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周穆清对此是有些疑惑的,如果有魂体,应该也有地府吧,为什么没有阴差来管,反而是一群灵魂滞留人间。
“小周啊,大家都管我叫刘叔,你这么叫就行。我们这群人都是死后在这相遇,这里有座废弃的城隍庙,应该就是因为这我们才都死后魂体混沌时不自觉被吸引过来,反正浑浑噩噩的,一清醒就在这林子里了。”
“老刘说的对,你叫我张姨就成。咱们这些人都是意外死亡,不知道是没有地府还是因为枉死,没有什么阴间的来管我们。于是我们就聚在一起,有个伴。咱们白天虽然也能出去,但太阳到底会伤害到我们,你以后也躲着点阳光。”
“穆清,你好,我叫岳白。刘叔和张姨是咱们这的长辈,今天我们在城隍庙聚会,刚到就看见你躺在庙门口,我们早上只是想和你打招呼,不是故意吓你的。
你刚醒,魂体还有些混沌所以才没能明白自己已经去世了。今天你走后我们就跟了上去,你飘的有些快,等我们跟上你已经晕了,我们就把你带回来了。”说话的少年长着一张温柔似是流淌的月光的脸,带着微笑,非常之亲和。
周穆清虽然长的也不错,但是一张脸十足的厌世,只要冷着脸就看上去特别不好惹。这少年却柔和像月光,看上去就好亲切一人,奥,是好亲切一鬼。
“你好,我是王艺霖,叫我小霖就好。”
“穆清,我叫方芳。”
“我叫白冉冉。”
“……”
这一天过的委实是惊心动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连身体都没有,更不要提什么心啊脏啊,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莫名就好了。
刘叔张婶们带着他去了一幢别墅,据说这里的主人已经全家出国好多年了,这里一直空着没人住。反正现在是被刘叔他们当成了大本营,平时白天晚上不出去基本都呆在这里,找了一间空房以后这里就是他的房间了,也是没想到,生前住不起的地方,死后倒是住进来了。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这样需不需要睡觉,至少现在他是没感到困意。
而且没有实体的话,睡觉真的不会穿过去吗?他在被刘叔他们提醒过才发现自己可是一直没有脚粘地,而是脚尖点地一直飘在空中的,甚至只要他想,可以直接飞在半空中。
看着那张可以在上面打滚的大床,他感受到了诱惑,反正没有人看到他犯傻,要不试一试。当他躺上去那一刻他明白了,其实同样的道理,他压根没有直接躺在床上,而是控制自己飘在床面上,如果不是这样,就会往下沉,一直到被泥土掩埋。
他也可以“睡觉”但同样只是闭上眼睛模拟睡觉的行为,实际上他没有一丁点困意,随时可以直接起来。
他躺倒床上,模拟着睡觉,大脑却在想: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吃那些美味的食物,不会直接从身体里穿过去吧。毕竟没有肉身,没有排泄系统,如果吃掉了,应该怎么转化那呢。
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目前这一片也没有除刘叔群体以外的魂体,所以周穆清放松了下来。他没有关掉窗帘,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光从窗外倾泻,洒满了整个房间,照在周穆清的身上好像披上了一层月光织就而成的薄毯。夜晚静悄悄的,除了几声昆虫的叫声,连风都停滞下来。不知是不是幻觉,暴露在月光下的魂体好像在月光的照耀下凝实了几分。
清晨,太阳的光铺撒下,在新鲜的空气和悦耳的鸟叫中新的一天、新的篇章已经开始。
“娃子们,起床了,要去吃早餐了,去晚了要赶不及了。”一大早刘叔就早早的挨个叫起床。
这时周穆清清醒了,原来魂体也可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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