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在医院里住了一天。
第二天。
她做了全面检查确认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医生才说她可以出院了。
中午,她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办理完出院手续带着医生开的药离开。
……
出租车停在老城区的入口处。
初雪付款后,开门下车。
“小雪,没事吧?”
“哎,看这小脸白的,要好好休息啊。”
“小雪啊,好好的怎么住院了?”
初雪从车里下来,走了几步就有遛弯的街坊邻居直直朝着她走过来。
刚开始只有两三个人,后面人越来越多把路都堵住,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初雪自然没办法回答他们的问题。
虽然她已经退烧了,但是昨天生病体温超过39度,现在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也没力气挣脱开众人。
“干什么,干什么?”吴奶奶抱着小奶猫走过来,挤开人群,“小雪刚出院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们把人堵在路口是要做什么?”
听到吴奶奶的话,众人才发现初雪的脸色似乎更加白了。
他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嘴里依然不忘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突然,有人大声问:“初雪,听说你前天晚上被人拖进小巷子里了,该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了吧?”
不少人都愣住,他们显然不知道这事。
初雪脸色微僵,身体绷紧。
吴奶奶忍不住开骂:“你又在胡说什么?现在造谣是要坐牢的!”
那人急了,继续道:“什么造谣?我表叔的儿子就是警察,我可是亲耳听到的。”
这里是老城区,居住的人大部分都是本地中老年人,这些年治安好小偷小摸都极少发生,更不用说有人被拖进小巷子里这种事。
晚上,一个单身女人被拖进巷子里……会发生什么事大家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
说话的人见不少人都一副吃惊的模样,脸色立马得意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初雪,语气意味深长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人就是金建成。”
不说初雪根本说不了话,没办法解释,即便她此刻能说话,也不想和这些人提及昨晚的事。
她不再管其他人,直接往家里走。
然而,当她回到家时,抬头就见到金母等在她家门口处。
除了金母,还有几个她熟悉的面孔,都是这栋楼的住户。
初雪无比庆幸,由于她昨天住院,暂时请陈如玉帮忙照顾小宝。
有人看见初雪,立即道:“初雪回来了!”
金母精神大震,立马转身看过去。
见到初雪的刹那,她的五官控制不住扭曲了一瞬。
要不是这个女人,她优秀的儿子也不会出事。
前天晚上,她儿子一身酒气脸色惶恐地跑回家里,脸上和手上还带着不少伤。
金母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子俩脸色都很难看,金母突然想起金家有个当律师的亲戚,立即让儿子给对方打了电话。
…
金母看着初雪。
以前,金母觉得初雪是性格温柔顾家的好女人,哪哪都顺眼,现在再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女人面目可憎,恨不得上前撕烂这张脸。
她心里恨死了初雪,脸上却流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态。
金母几大步上前,走到初雪面前直接跪下,右手握成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泪俱下道:“初雪,前段时间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传你和我儿子的谣言,你要怪就怪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此刻在场的其他人,都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显然,他们是金母找来的帮手。
在金母的话说完后,他们立即纷纷开口劝说。
“小雪啊,大家都是多年邻居,那天晚上小金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就算了吧。”
“是啊,小金是个老实孩子,以前也帮过你很多忙,他就是喝了点酒糊涂了。”
“小雪,之前小宝半夜发高烧,可是小金和他前妻把你们送到医院,忙前忙后帮你们的。”
……
这些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地砸过来。
初雪弯下腰,想把金母扶起来。
然而,金母不可能起来,她紧记着那个当律师亲戚的话,只哭着道歉。
很快,金母见到有不少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她顿时转了话锋,“小雪,那天晚上你金大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啊,再说了你都把他的手和脸扎出几个血窟窿,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放过他吧。”
初雪双手被金母紧紧抠着,不仅没能把她扶起来,现在连自己的手都抽不回来。
吴奶奶一个箭步上前,把金母拽着初雪的手扒拉下来,皱眉道:“汪桂莲,你有话就好好说跪着做什么?”
金母恨这老太婆多管闲事,但是也不敢得罪她,毕竟她是南城本地人,还有个有出息的孙女。
那些过来的人,都是刚在在老城区入口围着初雪的人,他们都听到了金母的话。
有人还是觉得诧异,因此保持沉默。
有人开始拉偏架,极力劝初雪不要把事情闹大。
有人话里话外阴阳怪气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只有一小部分人和吴奶奶一样,理解并支持初雪。
初雪看着眼前这群人,知道这个地方自己和小宝不能再住下去了。
……
南城中心医院。
贺子衿看着进来的人,眼神错愕,满脸不敢置信。
“……哥。”
她开口的声音,有些颤抖。
贺庭州点头,“嗯”了声。
病房里的气氛安静到压抑,让贺子衿本就紧张的心情变得更加不自在。
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比八年前更加让她猜不透的脸,心里百感交集。
贺子衿从小到大和贺庭州这个哥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一直跟在爷爷奶奶身边,两人只在一些重要场合和参加家族宴会时见过。
严格说起来,她心里其实挺怕贺庭州的,即便每次见面这个哥哥对她的态度都很温和。
但是,她知道他温和的态度下是毫不在意的漠视。
这些年,她经常偷偷上网搜索关于贺家的新闻,自然知道现在贺氏集团乃至整个贺氏家族,都是贺庭州说了算。
对于贺氏集团要来南城投资的事情,南城铺天盖地宣传了好几天,她时常看着这些消息发呆,午夜梦回都会梦到她还是贺家大小姐的时候。
贺子衿没想到,贺家的人还会来找她。
更加想不到,来的这个人会是贺庭州。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贺庭州道:“我只在南城待七天。”
贺子衿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床单。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贺庭州语气平淡,“留在南城,继续现在的生活,或者离婚,带着孩子跟我回上海。”
贺子衿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
回上海?她真的还有资格回去吗?
从她任性的不管不顾,在婚礼前夕悔婚跟着郑焰私奔让贺家蒙羞开始,她就是贺家的罪人。
爷爷气得直接不认她这个孙女,把她的名字从贺家的族谱中剔除。
这些年来她过得再不好,也只敢在深夜里偷偷上网搜索贺家的事,没勇气也没脸再踏入上海半步。
她没想到八年之后,在她让贺家丢了那么大的脸的时候,关系如同陌生人的哥哥还愿意管她,愿意带她回上海。
多年来积压的委屈、恐惧、害怕,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贺子衿泪流满面,哭着说:“哥,我跟你回去,我带着孩子跟你回上海。”
她自觉没脸再回上海见昔日的亲朋好友。
可是她还有儿子和女儿,她要为孩子们的未来打算。
贺子衿想到郑焰,抬手擦干眼泪,满脸恨意道:“哥,我要离婚,我要让郑焰净身出户!”
……
初雪决定搬家。
经过中午那些人,金建成的事必定很快就会在这里传开。
她开始留意南城本地租房网上的出租信息,把合适的做了标记,也给老板陈如玉发了微信,让她帮忙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初雪看着半个小时前收到的三万块兼职翻译赚的钱,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笔钱,能减轻她重新租房子带来的压力。
初雪看了眼桌上的闹钟,盖上笔记本电脑,简单收拾一番开着电动车去幼儿园接小宝。
…
到了半路。
初雪惊讶地发现今天的交通情况比往常要好很多。
不仅如此,道路两边还挂上了一些装饰,街道上也很是干净整洁。她还见到有环卫工人当场就把树上掉落下来的树叶清扫掉。
要知道,平时这些落叶都是积了好几天,环卫工人才会处理。
难道,是有哪里的大领导要到这片旧城区视察工作么?
初雪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从一辆银色豪车旁边经过。
贺庭州从南城医院离开,此刻正在车里和好友谢明镜通电话。
“老贺,赵霜白回国了,赵家这些年发展很迅猛啊,这位大小姐对你可是依然念念不忘,每年都在打探你的消息。这不,今年那话都问到我这边来了。其实,她倒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
在某一瞬间,贺庭州似心有所感,抬头看向车窗外。
“停车。”
司机停下车。
贺庭州推开车门,从车里下来。
他环顾四周,却满眼都是陌生的面孔和背影。
贺庭州怔了半晌,忽地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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