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初音,所以五条悟一直站在门前。
直到邻居野口政二从电梯里走出来,他才开始拿钥匙开门。
“五条先生,选举海报的事情谢谢你了!”野口先生站在他的身后,非常热情地说。
五条微微点头,并没有做过多回应。因为对方是政客,所以他并不想与他过多联系。
而且有关选举海报一事,他的心中一直存有疑虑——
五条对政客的事情没有兴趣,选举海报一事,是野口主动提出要请求帮忙的。五条并没有从事过美工方面的工作,所以一直不明白野口为什么要请自己帮忙。
虽然当时出于邻居情分,他答应了,并且没有多问原因。但事后,每每想起此事,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安。
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不应该去做的事情。
有一次五条终于忍不住问了他原因,但对方却说:“是别人推荐的,说没有比五条先生更适合制作选举海报的人了!”
这里的「别人」,在详细询问之后,却只得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似乎是叫……巴什么一只犬?
五条是肯定不认识他所说的这个人的,因此更加觉得事有蹊跷。
所以从这件事之后,原本见面了还会与他寒暄的五条,开始刻意躲避他。
为了尽少与他过多交流,五条很快打开了门走进玄关,并反手关上了门。
*
家里很安静,只有客厅里亮着一盏地灯。
这是五条家的寻常状态。
这么大的房子,他一个人住,难免会有些冷清,五条悟早就习惯了。
只是在换鞋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口的穿衣镜上贴着一张粉色便利贴,上面用可爱的字体写着:「欢迎回家,五条大叔~」
是初音留给他的。只看着文字,也能想象出初音说这句话的可爱模样。
五条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欢迎回家。
五条将便利贴撕下来,拿在手里,不知该如何处理。
扔掉当然是不可以的,放在抽屉里又怕之后会忘记。思索许久,最终夹在了自己的钱包,可以放照片的地方。
正准备走进厨房拿罐啤酒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声。
「咯噔。」
与此同时,五条忽然觉得脊背一凉——那股被人监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家门,疑惑地趴在猫眼上向外看去。
“!”
透过猫眼,只见邻居野口政二正趴在自己的家门上,手在眼睛上方搭起凉棚,对着猫眼张望着。一只漆黑的眼珠时不时将猫眼堵住,似乎看不见屋子里面就绝不罢休。
野口政二在偷窥他。
五条后退了两步,手也下意识摆出了结印手势。
好在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对他输出咒术——
如果对普通人使用咒术,不论处于何种情况,都会遭受严厉的惩罚。轻则失去咒术师的身份,重则会被关押进咒世界的监牢,永远不得放出。
五条并不是害怕他,只是觉得作为现在呼声最高的政客,不论是在镜头前还是在现实中,行为举止都相当得体,不该是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做出这样猥琐的行为的人。
野口先生这样做,应该是有他的为难之处。
或许是想要寻求帮助而无法开口。
五条想到这里,决定开门出去问个明白,连带着之前的疑惑一并弄清楚了。
但是刚准备打开的门的时候,就听见野口夫人喊道:“孩子爸爸,你还在洗手间里吗?”
门外的野口政二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了自己家。
“……”
大概,是因为选举将近,压力太大了,所以才出现了这样怪异的行为。
对此,五条悟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门锁好,并打开了安保系统。
只要把奇怪的人挡在门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只是一想到日本国以后要交由这样的人管理,就觉得未来的日子有些令人堪忧呢!
*
锁好了门,五条悟走进厨房。
餐桌被清理得相当整洁,没有吃完的烩饭和蘑菇汤,被用保鲜盒装好,放进了冰箱里。锅和碗筷都已经洗干净了,灶台也擦的锃亮。就连垃圾都已经分类装好,整齐地排在墙边。
五条对此有些吃惊。
看起来还是小孩子的初音,竟然会做家务!这简直是超出他的想象的。
五条的心里扬起一股暖意。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在桌边坐下,又拿出钱包,取出那张初音留给她的字条。
虽然这样想有些冒犯,但总觉得初音来了之后,这个家像是有了女主人一样变得完整了。
打开啤酒,刺啦的声音在餐厅里响起。
五条因为身体原因,以前是不喜欢喝酒的,而且他向来不觉得酒是什么好东西。
作为最强咒术师,没有什么烦恼是输出一顿咒术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输出两顿。
所以酒对他而言,根本毫无用处。
但是自从遇见了初音,就有着无法用咒术解决的烦恼了——
对发生像素化现象的初音展开战斗领域,其实就是一种咒术输出。五条很强,轻而易举就能结束一场战斗,但是面对初音,却时常犯难。
力度必须恰到好处,既要能将她的像素化病症消除,又不能伤害到她。
他以前没有遇见过需要手下留情的对手,所以控制咒术输出的力度,对他来说很难。
于是他想到了借助酒精这个办法。
酒量约等于没有的他,喝了酒之后很快就能削弱自己的力量,效果立竿见影,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初音。
于是长此以往,就有些迷恋上酒精的味道了,以前相当不屑一顾的酒鬼生活,现在居然会觉得,偶尔感受一下也很不错嘛!
只是酒鬼不会像他一样,总是心事重重吧!真羡慕那种无事可做就选择喝酒喝到半死状态的人。
五条在担心初音的将来。
完全像素化的结果,就像今天在咒术研究所里看见的那只二级咒灵一样,被锁在二次元空间里无法离开,并且这种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初音最后,是否也会像那只二级咒灵一样,被锁进二次元空间里呢?
遇见无法解决的烦恼时,只能靠酒精麻痹。
就在这时:“大——叔——”
*
初音不知什么时候下楼的,此刻正背着手站在餐厅门口,歪着脑袋看着他。
苍绿色的长发全部扎起,在脑后挽成发髻,露出颀长白皙的天鹅颈,衣领微微敞开,锁骨若隐若现。
餐厅雪花白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透亮的肌肤微微泛红,整个人看起来相当优雅迷人。
这个词,似乎不太适合一个只有十六岁,一直走可爱路线的女生,但是五条却真真实实地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性感。
嘶——自己家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女孩?简直是如同两面宿傩一般的危险物的存在!
突然觉得,自己将她带回家这种行为,跟虎杖吃下宿傩的手指,根本没有区别!
五条收回目光,低头喝了口酒,轻声问道:“怎么还没睡,已经半夜了。”
“你没回家,我睡不着。”初音在他的对面坐下,双手捧着脸看着他,“刚刚听见你开门的声音,但是等了好久你都没上楼来,我就下来看看了。”
“有点累,想喝点酒再上楼。”
“又喝酒?我看看有什么好喝的。”
趁着五条还没反应过来,初音就起身伸手将酒拿过来,放在了嘴边。
“你——”五条急忙冲过去,把酒从她手里夺下,“你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吗!”语气有些凶。
初音仰起脸看向他,嘟着嘴说:“为什么这么凶,难道你是我的监护人,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监护人这个词都出现了,比有血缘关系的叔叔还要令人炸裂,“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十六岁的小孩子,实在想喝就喝点果汁。”
五条从冰箱里拿出一听橙汁放在她的面前。
初音看着橙汁,很不满地说:“啊啊,跟我哥哥一样烦,你们成年人是不是都过得小心谨慎的?真是无趣呢!”
“成年人不是小心谨慎的,而是有脑子。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五条挑了挑眉,重新在她对面坐下。
“唉?你的意思就是,未成年人没有脑子了?”初音瞪大了眼睛质问道,“我可是全民偶像呢!大家都夸我聪明又可爱。”
“聪明又可爱,和有脑子是两回事。”五条悟喝了口啤酒,淡淡地说,“有脑子的全民偶像,不会在明天还有工作的晚上,直到两点都不睡觉。”
“……嘛嘛~”初音对他做了个鬼脸,“连说话的语气都跟哥哥一模一样,大叔你要是一直这样管我,我会不喜欢你的哦~”
虽然本想当做没有听见,但是初音又一次提起了她的哥哥,五条悟不得不询问一句:“你有……哥哥?”
一直以来只知道初音没有父母,还以为她只是一个人生活,没有想到她还有一个哥哥。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考虑到!
如果被那位哥哥知道,自己将他的妹妹诱拐回家了,会被追着砍的吧!
“嗯嗯,有一个比我大五岁的哥哥呢!叫初音和也,不过他现在不在东京,因为工作原因去京都了,下周才回东京~”
初音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非常直率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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