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居然有一种「还好，没有很糟糕」的感觉。
但冷静下来想想，还是很生气。
明明两个人说好了，除了治疗时间，其他时候就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呢？
这么说，白天遇见的那个叫钉崎野蔷薇的女生，也知道自己与五条先生之间的秘密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一直在坚持什么？
早知道每天都给他打十个电话了！
“你们在领域里，都做了些什么呢？方便告诉我吗？”男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不方便了！所以你到底是谁呀，问这么多很没礼貌唉！初音在心里这样回道。
“没、没做什么呀，我们什么都没做。”她轻声回道。
倒也没有撒谎，在五条的领域里，确实只是在治病而已，除此之外，就是聊聊天罢了。
“什么都没做？”男人微微皱眉，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有时候会聊聊天。”
“聊天？”男人又发出一声非常不尊重人的嗤笑声，“他大费周章地展开战斗领域，只是为了跟你聊天？”
“……”说话的语气真的很让人不爽！初音站起身来，也很不客气地说，“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对不起，我要走了！”她不等他回应，就快速往便利店外走去。
“等一下！”僧衣男人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她的路。
他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而初音连一米六都没有。与他站在一起，活脱脱是大灰狼和小白兔。
初音双手攥着斜挎包的包带，像小猫咪一样微微颤抖，不敢看他。
“看你的样子，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其实你……”
男人话说了一半，便利店的门忽然被推开，随之响起熟悉的声音：“阿杰，怎么能在自助便利店里欺负一个小丫头呢？这里可都是监控呢！被当做痴汉就糟糕了。”
听见这个声音，初音的心里一颤，睁大了眼睛期待地看向门口。
是五条大叔！
她下意识想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但是碍于这位僧衣男人的存在，她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但人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小丫头？”男人听见这个称呼，轻笑了一声，抱着双臂回头看去，“阿悟，她果然就是你说的，与众不同的那个存在吗？”
五条悟没有回话，走到两个人中间，将初音挡在身后。
“她才只有十六岁，跟菜菜子和美美子差不多大。欺负一个小孩子，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呵。”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我已经对她很友好了，你不认为吗？你是知道我的个性的。”
“可依旧把她吓到了。”
“是你私心太重了吧！阿悟。”男人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躲在五条悟身后的初音，意味深长地说，“阿悟，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谢谢，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不想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这样做的原因。”
“私人原因。”
“这算什么理由？”
两个人的对话，初音完全听不明白，她只知道这个僧衣男人与五条大叔是认识的。
僧衣男人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似乎有其他事情要急着去做，所以只留下了一句「后会有期」，就离开了。
*
僧衣男人走后，初音才长舒了一口气，拍着心口走到桌边坐下。
“那句话是对谁说的？”初音心有余悸地问。
“哪句话？”
“后会有期。是对你说的，还是对我说的？啊啊，我可不想再见到他，好可怕的人，是不是呀！”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求得五条的赞同。
“是对我说的。”五条回道，“而且你不用怕他，有我在他不会对你做什么。”说着，在她的对面，刚刚那个僧衣男人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哦，真的吗？”初音双手捧着脸，歪着脑袋笑道，“大叔看来是个相当厉害的人呢！”
五条微微抬眉，轻笑道：“又喊我大叔了？所以我可以喊你乖侄女吗？”
“不要！”初音双臂交叉，表示拒绝，“五条……先生。”
“……”五条悟如愿以偿地改正了她对自己的称呼，可是心里却没能得到轻松敢，反而有一丝失落。
正如初音跟自己说的那样，喊先生的话，就好像对方是陌生人一样。
关系一下子就变得生疏了。
算了，作为男人，不该就这种问题纠结，先生就先生吧。
“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好吓人呀！他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跟你很熟悉的样子。”初音问道。
“一个朋友。”五条似乎不太想谈及此人。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紧接着问，“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又出现像素化症状了吗？”
“哦，我还以为你没接到那个电话呢。”
“我当时有事，所以是伏黑替我接了电话，伏黑惠。”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初音顿了顿，皱着眉睁大了眼睛，相当不满地质问道，“说到这个，你怎么能把手机给别人呢？那个伏黑惠，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唉？？？在说什么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女生吗？”
“声音什么的，都是可以伪装的啦，都说声优是怪物嘛！而且叫惠这个字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吧！”
“唔，有点道理……”五条悟点了点头，似乎是对她的这句话表示赞同。
“啊啊，果然是女孩子，怪不得愿意把自己的手机给她呢！”
说好了互不干扰现实生活，所以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
但只要一想到他的身边围着很多女孩子，就控制不住的生气。
下午的时候，那位名叫钉崎野蔷薇的女孩子的出现，就已经很让她不舒服了，没想到五条大叔的身边还有其他女生！
虽然明知道五条大叔长成这样，被很多女生包围就是他的命运，但是就是生气啊！
“那位惠小姐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初音手撑着桌子质问道。
“好像是吧。”五条又点了点头，“他确实跟我说了，「电话响了好久，看来不接通就不会罢休，结果接通了对方又不说话，大概是只捣乱的鼹鼠吧」，他是这样跟我说的。你是鼹鼠。”
“鼹鼠？！”初音气到变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鼹鼠！“说我像鼹鼠，那她又是什么样的？仓鼠？田鼠？土拨鼠？”
五条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长这样。”
照片上，只有一个黑色头发，穿着校服的不良少年，正叼着格力高巧克力棒，被一群人拥在中间。
很帅，但有一种随时会被警察铐走的气质。
“唉？男的？”初音把照片拿起来，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
“嗯。”
“你不是说他是个女孩子吗？”
“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想象的。”
他将照片从初音手里要了回来，放回自己的口袋里。伏黑的黑历史不能随便宣扬，否则他会暴走的。
“哦。”初音的脸微微泛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刚刚自己太失态了，想想帮忙接电话的人，说话的声音确实是男性。而且换句话说，就算是女孩子，自己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可是……
“你一开始跟我明说就好了嘛！为什么让我猜那么久？”
“你着急的样子很有趣，所以想多看一会儿。”五条低笑了一声。
“唉？”所以自己是又被耍了吗？“大叔，你在现实世界里，果然是不良人吧！”
“还好吧，我人缘还是不错的。”五条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初音眯起眼睛：“人缘好和不良人并不矛盾的！只能说你是一个人缘好的不良大叔，啊……”
话没有说完，五条忽然倾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啦！”初音身子后仰，想挣脱，但五条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难以离开。
“看你的样子，好像并没有病症体现，那到底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呢？”
他说着，将她的手托在自己手中，手心向上，仔细查看她的指腹——通常情况下，像素化症状都是从指腹部分开始的。
五条的手很宽大，也很温暖细腻，就像他的怀抱一样，让人迷恋。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这样接触，应该说每一次检查病症的时候，都是从这一步开始的。
但是今天，初音尤其有些害羞。
大概不是害羞，而是因为是用谎话把他骗来的，所以心里很是慌张。
“看，看好了吗？”她小声问道，并试图把手抽回来。
五条稍稍用了些力气，将她的手握紧。
“还没，等一下。”稍顿，又说，“上一次的方形印记就已经很小了，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这一次应该会比上一次的更小，如果大意的话，就很难发现。”
“如果小到看不见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如果小到看不见了，就出大事了，说明身体已经开始向完全像素化发展了。”
“唉？怎么会这样？”初音愣了一下，“所以一直以来，我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了？”
“唔……也不能这么说，方形印记的数量相比第一次我遇见你的时候，减少了许多，如果每一次出现的印记不多，在可控范围内，倒也不会出现太严重的后果。”
但话才说完，就紧紧皱起了眉头。
察觉他神情的变化，初音立刻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很严重吗？”
五条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我没有发现你的身体有像素化症状。”
“那你为什么一脸严肃，好可怕的样子。”
“所以现在我的问题在于，你到底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呢？”
他摘下墨镜，缓缓抬起一双湛蓝的眼睛，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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