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戏绕梁

这笑声如同一道惊雷,在思烬的耳边炸响。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因为这声音,竟然和她养父怀表录音里的女声一模一样!

还没等思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戏服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如蛇般迅速地缠住了她的脚踝。黑色的丝线顺着她的裤管,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着,仿佛要将她紧紧束缚住。

思烬心中一惊,连忙想要咬破舌尖,以舌尖血来破除这诡异的戏服。然而,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如闪电般扑来,猛地扯开了那缠在她脚踝上的戏服。

“别碰她!”男子的怒吼声在思烬耳边响起。她定睛一看,只见男子的运动服袖子已经被那戏服腐蚀出了一个大洞,而在他手腕内侧,赫然露出了一块暗红色的胎记——那竟然是残缺的思家缚灵印!

“你……”思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然而,她的震惊还未持续多久,就被一阵破空声打断了。

只见那戏服的水袖如同铡刀一般劈下,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朝思烬和男子袭来。男子见状,急忙抱着思烬在地上一个翻滚,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两人顺着楼梯一路滚落,最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思烬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而男子则闷哼一声,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鲜血从他运动服的后背渗出来,在地板上缓缓洇出一个八卦图形。

“我叫王宇!”他一边龇牙咧嘴地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摸出学生证,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姐姐怎么称呼?”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讨好地看着眼前的人。

“叫你思烬奶奶!”思烬没好气地回答道,同时伸手扯开他的衣领,查看他的伤势。

只见他的胎记边缘正在渗血,那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更诡异的是,当这些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八卦图上时,竟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一般,自动填补了原本缺失的卦爻。

就在这时,二楼的包厢里突然传来一声叹息,那声音婉转悠扬,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伴随着这声叹息,一个身穿旗袍的女子缓缓地从二楼走了下来。

戏服蚀光体随着唱词开始分裂,一件变三件,转眼布满整个戏院穹顶。王宇突然举起单反连拍,闪光灯下,所有戏服领口都浮现出相同的勒痕。

“1943年《申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也不听使唤地哆嗦着,好不容易才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照片上的画面令人触目惊心,一群穿着戏服的人被吊死在舞台上,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却还保持着唱戏时的姿势。

“日军强迫戏班唱堂会,全员被……”他的话还没说完,思烬就接上了后半句:“吊死在戏服里。”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思烬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些吊死的人身上,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绝望的表情。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蚀光体是戏服形态——那些艺人在临死前,都把最后一口气存在了戏服中。

这口气里包含着他们对日军的愤恨,对生命的不甘,以及对戏曲艺术的热爱。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使得蚀光体能够以戏服的形态存在,并拥有特殊的能力。

最前排的戏服突然俯冲而下。思烬划破掌心,血链如荆棘炸开:“血缚·千棘!”

“等等!”王宇突然指向二楼,“她...好像在帮你!”

旗袍女子正用梳子划破自己的手腕,没有血,只有珍珠般的灵光流泻而下。凡沾到灵光的戏服都停滞在半空,领口浮现出同样的珍珠梳篦虚影。

“母亲......”思烬无意识呢喃。这个称呼像钥匙,瞬间打开记忆闸门——五岁那年,娘亲最后一次给她梳头,用的就是这把珍珠梳篦。后来......

“后来我吞了戏票。”旗袍女子的声音直接在脑海响起,“那些孩子藏在我裙摆下,你父亲带他们从地窖.....”

“小心!”王宇的惊呼与破风声同时袭来。思烬侧身闪避,还是被戏服削去一缕红发。发丝落地即燃,火中浮现出养父年轻时的脸:“烬儿,地窖.....。”

“我知道了。”思烬突然扯断颈间红绳,坠落的铜钥匙精准插入舞台地板某处,“王宇乐池右边第三个踏板!”

体育生爆发出惊人的敏捷,在戏服包围圈合拢前踩下踏板。舞台中央轰然洞开,露出锈迹斑斑的铁梯。浓稠的黑雾从地窖涌出,瞬间吞没了半数戏服。

“跳!”思烬拽着王宇跃入黑暗。下坠时,她看见旗袍女子在洞口挥动团扇,用口型说:"你父亲活着......"

"咚!"

两人摔在堆积如山的戏箱上地窖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墨汁,王宇划亮的火柴刚燃到一半就窒息而灭。思烬指尖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映出戏箱上干涸的血手印——五道抓痕里有三道属于孩子。

“别看。”她挡住王宇伸向戏箱的手,自己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血珠碰触封条的瞬间,整个地窖突然响起细密的"沙沙"声,仿佛千万只蚕在啃食桑叶。

“是戏票......”王宇的嗓音变了调。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戏票无风自动,票根连接的发丝像活过来般蠕动。最中央那张泛黄的戏票突然脱落,票面上用胭脂写着《游园惊梦》,日期是1943年5月17日。

思烬的锁链突然绷直指向戏票。当血珠与票面接触的刹那,地窖的景象如打翻的颜料般晕染开来。

——1943年5月17日夜 戏台两侧的煤气灯被换成惨白的探照灯,十三个戏班成员跪在台上,脖颈套着浸水的戏服水袖。台下坐着七个日本军官,军刀横在膝头,刀鞘上还沾着前台经理的血。“都给我唱!”翻译官踹翻鼓架,“太君要听全本《牡丹亭》!”班主林玉楼咽下喉间腥甜。他余光瞥见侧幕条在微微发抖——那里藏着三个班里的娃娃生,最大的不过九岁。孩子们本该从地窖逃走,却被巡逻队逼了回来。

"杜丽娘"的扮演者柳眠风突然轻笑出声。她月白的旗袍下摆已经撕成布条,正悄悄递给身后的琴师。思烬的心脏猛地抽痛——那是娘亲惯用的暗号,意味着"准备动手"。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柳眠风开腔的瞬间,林玉楼突然暴起,用藏在舌下的刀片割断身旁守卫的喉咙。琴师的胡琴弦勒住翻译官的脖子,武生们抄起铜锣砸向探照灯。黑暗中有孩子尖叫,随即被柳眠风用戏袍兜头裹住。

"地窖!"陈玉楼满嘴是血地嘶吼,“思家少爷在......”枪声打断了后半句话。

思烬看着娘亲把最小的孩子塞进戏箱,自己却被流弹击中腹部。当日军少佐的军刀劈向戏箱时,柳眠风突然扑过去咬住对方手腕,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八嘎!"少佐的刀尖捅进她锁骨,却见这戏子笑得凄艳。她染血的手从旗袍暗袋摸出厚厚一叠戏票,每张票根都缠着观众送的青丝。

“角儿没了戏台.....”柳眠风将戏票塞入口中咀嚼,“不如......咳咳......不如喂狗.....”少佐惊恐地发现整个戏班都在吞咽戏票。林玉楼吞得最多,老人喉结滚动着咽下十三张票根,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三个日本兵。他鼓起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吱吱"声,那是浸水的戏票在气管里膨胀。

“跑啊!”柳眠风最后看向地窖方向。思烬知道她在看谁——当时才二十岁的养父思明,正带着幸存的孩子爬过排水沟。

少佐的军刀贯穿柳眠风胸口时,她喷出的血沫里带着碎纸屑。濒死的戏班众人突然齐声唱起《收煞》:“尽今世永团圆.....”跑调的唱腔中,日军惊恐地发现这些戏子的尸体怎么都掰不开——林玉楼僵死的手指抠进了日本兵的皮带扣,柳眠风的牙齿仍嵌在少佐腕骨里。

“姐姐?思烬。”王宇的呼喊将思烬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指甲在地砖上抠出五道血痕。墙上的戏票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票根的发丝缠住她的手腕,像母亲温柔的手。

“他们......”王宇举着手机的手在发抖。照片里戏票放大后能看到极小字迹:"翠兰代小梅赴死"、"阿福换狗娃活"——每张都是拿命换命的契约

思烬的锁链突然发出悲鸣。她这才发现地窖深处还有口描金戏箱,箱盖上用血画着思家符咒。当锁链碰触箱盖时,里面传来微弱的敲击声,像是谁在轻轻打着《急急风》的鼓点。 “不可能.....”思烬的血液结冰般凝固。那个符咒她太熟悉了——是养父独创的"血棺封魂",用来封印至亲之人的......活尸。

手机突然熄灭。绝对的黑暗中,头顶的洞口正在缩小。最后一缕光消失前,思烬看清了最近那口戏箱上的封条——“思氏封魂,戊寅年腊月”。

养父的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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