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又十几分钟,”
江予舟脱口而出:
“他等得了吗!?”
“丁师傅别介意,”
吉叔也愁眉不展,殷言新上午才顶着件湿衣服划过船,下午情绪起伏这么大,还真有可能诱发他的哮喘,
“这孩子有哮喘,警惕些总没——”
“姨夫!!!”
原本和缓的胸腔起伏骤然变化,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紧接着殷言新就开始大口喘气。江予舟立马把瓶子塞进吉叔手里,摊开的掌心都红了,
“这是不是哮喘?药在这儿!这,这是喷上就好了吗!?”
从他有记忆开始,除了那次,再没有遇上过如此命悬一线的时候。
“糟了,言新,言新你醒醒!”
眼下殷言新根本没有意识,原始的生理反应强迫脆弱的胸膛进行更剧烈的气体交换,可越是呼吸,窒息却越严重。吉叔接过江予舟手里的小瓶子,那上面除了残留的温度,还有粘腻的汗水。
“快把他侧过来,小心脑袋!”
江予舟不敢用力抱,只得让殷言新靠在怀里,一只手虚虚环绕腰间,另一只扶住无力下垂的脑袋,两个人一时分不清谁在出汗。
吉叔稳了稳心神,按照之前的步骤给他急救,却怎么也对不上他混乱的呼吸。
没有半点起效。
老师们都凑上来想帮忙,可谁也不是医生,喷雾都不管用,那就只能硬撑了。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冰冷的额头渗出来,没有氧气供给,殷言新很快转为剧烈咳嗽,如密封容器中面临死亡的白鼠,不断痉挛,不断撞击江予舟的身体。
“怎么这么快!?”
吉叔没有别的办法,肉眼可见地也慌了,他按住殷言新,用力拍他涨红的脸颊,不断地喊:
“言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船家听着舱内的惊天动地,他第一次接这种急单,手拉发动机的绳子都快冒烟了,眼看河岸就在前面,吉叔让江予舟抱着殷言新,自己也和几个老师上前帮忙。
七八个人风风火火地把殷言新抬进医院,刚进急诊殷言新都休克了,医生们来不及诊断他的病症,只能先在急诊床上CPR。
简陋的急诊室,病患、抢救医生和家属只有薄薄的一帘之隔。
医生急迫的指令和仪器紊乱的声音交加,还有身体因除颤器电击而导致的抽搐震动,全数压在江予舟的心上。
不知道隔了多久,帘子终于被拉开,出来的医生却依旧神情严肃。
“患者已经恢复生命体征,他是不是被——”
“是赤练蛇!还有他有哮喘!”
“好,我们知道了!”
医生已经是快语连珠,江予舟却抢在吉叔前面脱口而出,听完医生明显松下一口气,接着又说:
“赤练蛇虽然基本不致命,但蛇毒合并哮喘,这就有点麻烦,你们先去办住院手续,等手术结果,今晚要留院观察!”
今天手术室不忙,长长的通道只为殷言新而开。
“你——”
吉叔送病床进了手术室,皱着眉欲言又止,墙上的红灯亮起,最终他只是拿起单子撂下一句:
“在这儿陪着言新,我去办手续。”
人好歹在第一道鬼门关被抢了回来,剩下的也只能再相信医生。吉叔送走了丁师傅和其他老师,办完手续回来就见江予舟仍然呆呆地坐在等候位上——
根本没动过。
“你早就知道言新被蛇咬了?”
刚才的话骗不了吉叔,江予舟说的不是没道理,但那不会是全部。
“为什么不说?”
“内疚,”
江予舟低着头,浑身上下只有那张嘴在动,仿佛也跟躺在里面不知生死的殷言新一样没了活力,
“我要撕开那帮道貌岸然的人的嘴脸,让他们都背上——”
啪!
清脆的落掌声在走廊里回荡,吉叔气得几乎语无伦次。
“要是言新今天出不了这扇门怎么办,要是今天没有人能证明言新的清白,你又能怎么办!?”
“对不起,是我太大意。”
豆大的泪珠掉在江予舟的裤腿上,洇进黑色的面料,随即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林际与的那句话,殷言新的人情其实已经足够偿还原先的过失,这就能把算在吉叔头上的账给一笔勾销。
也正因为之前的事,他还不至于如此愚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予舟的信任给得不假思索,然后他也想当然地以为临时起意的阴谋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站稳脚跟。
他原本只想在真相大白之后,让殷言新露出哪怕一丝疼痛感,他就顺势让管理员查探,然后再抛出准备好的那套说辞。
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同的性格处理起来各有不同,就像殷言新只是因为那句吉娃娃,就能让林际与栽个天大的跟头。
和林老师的梁子是不小心结下的,但也不容易再解开了,何况林际与还咬牙切齿地加了道死结,所以江予舟不如顺水推舟,让林老师这号人物彻底在学院里失去威信。
没了威信也就没了爪牙,害人的事情但凡有第一次,以后别管谁的第二次,都能安在这位林老师的头上。在学院这种表面的平静之下,他甚至都不一定能再安稳地呆下去。
江予舟承认,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他和殷言新是同样狠辣的人,只不过江予舟更善于伪装自己。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过了很久,吉叔才叹了口气,
“这扇门里躺着的,才是你真正该背上愧疚的人。”
对你没看错就是我在胡言乱语~~~所有医学相关内容只是根据剧情捏造,万勿当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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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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