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顾教授，就当是感谢昨晚的收留和……扑克牌指导。”
他今天这身打扮，褪去了昨晚居家的随意，多了几分锐利的干练，让她没来由地想起“行走的衣架子”这种形容。
顾言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很清晰。他走过来，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去厨房流理台倒了两杯温水，将其中一杯自然地放在夏乔手边。
这个小动作让夏乔指尖微顿，低声道：“谢谢。”
“哇！早餐！” 苏晓揉着眼睛，顶着鸡窝头从房间里冲出来，嗅觉灵敏得像装了雷达，“乔乔你太贤惠了！我爱死你了！”
她扑到桌前，抓起三明治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顾言说：“顾教授早啊，你这身帅的，是要去登山还是走秀？”
言似乎已经习惯了苏晓的跳脱，唇角微勾了一下：“待会儿要去郊外的地质勘探点看看，顺路送你们回学校。”
“太好了！不用去挤早高峰的公交了！”苏晓欢呼，又捅了捅身边的夏乔，“对吧，乔乔？”
夏乔点点头，和苏晓叽叽喳喳地复盘昨晚牌局的神来之笔和惨烈败绩，顾言偶尔会应一两句，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吃完早餐，两人迅速收拾好行李。
夏乔本想拉开后座的门，苏晓却抢先一步钻了进去，还对她挤挤眼睛，“顾老师，我是路痴，让乔乔坐前面帮你看路哈。”
夏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坐进了副驾驶。
“昨晚睡得还好吗？”顾言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挺好的。”夏乔应道，顿了顿，又补充，“旅馆很安静。”
“顾教授是要去做什么地质勘探？听起来很专业。”苏晓有些好奇。
“一个常规的矿物样本采集，为接下来的研究项目做准备。”顾言言简意赅，他双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主要是看看附近区域的岩石构成和潜在的特殊矿物。”
“矿物……”夏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和她们所在珠宝设计专业是相关的领域。
“嗯。”顾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侧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带着审视，又似乎有些别的什么，“说起来，你们是学珠宝设计的吧，最近应该会收到一个比赛通知。”
“比赛？”夏乔被这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一愣。
“由顾氏集团赞助，联合学校举办的一场珠宝设计大赛。”顾言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规模和水准都比较高，算是这几年行业内比较受瞩目的新人赛事之一。”
顾氏集团涉足原石采购、珠宝设计、高端定制和零售等多个领域，实力雄厚。
由他们赞助的比赛，含金量可想而知。
“顾氏集团？顾教授，该不会…”苏晓有些惊讶。
“是我家族的企业。”顾言并没有回避，直接承认，“不过我主要负责集团旗下基金会的事务，以及……偶尔依托学校的科研资源，进行一些矿物学和宝石学的基础研究。这次比赛，算是校企合作的一个环节。”
他解释得清晰明了，划清了他个人与比赛之间的界限，仿佛只是一个信息的传递者。
作为一个珠宝设计专业的学生，苏晓和夏乔太清楚这样的比赛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丰厚的奖金，更是通往顶级设计舞台的敲门砖，是无数设计系学生梦寐以求的机遇。
“比赛的通知和详细章程，预计下周会正式下发到各相关学院。”
“到时候，希望能看到你们的作品。”
“我们当然会报名的，对吧？乔乔。”
苏晓眸光熠熠，这个比赛她早有耳闻，此刻听到比赛即将举办的消息，恨不得马上飞回学校着手比赛了。
回到宿舍，夏乔和苏晓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一切与顾氏集团、与过往珠宝设计大赛相关的信息。
她们浏览着顾氏集团官网那些璀璨夺目的高级珠宝系列，看着往届获奖者如今在行业内崭露头角的履历，内心的渴望越来越清晰。
一周后，比赛通知果然如顾言所说，正式下发到了学院公告栏和各个班级群。瞬间，整个设计学院都沸腾了。
高额的奖金、顾氏集团的实习机会、业界大师的亲自指导……每一项奖励都足以让人疯狂。
而这次比赛的主题是：时间的印记。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像上了发条一样。除了必要的课程，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
她们查阅了大量与“时间”相关的艺术作品、哲学论述，甚至跑去听了两节物理系的公开课，试图从不同维度理解这个主题。
草图画了一张又一张，又揉碎了一张又一张。
“时光的印记”这个主题看似宽广，实则极难把握具象化。用钟表元素？太直白。用古老化石？又似乎少了点新意。她想要做的，是能真正打动人心，兼具艺术美感和深刻内涵的东西。
“乔乔，听说这次终审评委有顾氏的设计总监维克多·李！那可是我的偶像！”
夏乔和苏晓讨论了一整天，速写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构思草图和一些零碎的文字。
有代表生命轮回的叶脉脉络，有象征岁月侵蚀的斑驳铜锈，有捕捉光影流逝的瞬间……
但她们总觉得还差一点，缺少一个能贯穿始终的灵魂核心。
“时间的印记…也太抽象了吧，乔乔…乔乔…”
苏晓和夏乔正在食堂打饭，苏晓一转头却看到夏乔心不在焉地端着餐盘就要撞上凳子。
顾言一把将凳子拉开，在夏乔面前打了个响指，夏乔如梦方醒。
“夏同学，看来我又帮了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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