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行拿着手包的手紧了紧,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寒意,他看过资料。
这个人叫段风,一个出生在边陲小镇的Omega,生活平淡却自有滋味,但仅仅因为一点无关紧要的不同,就被强拉着“实验”和“改造”,现在更是直接成了纯粹的生育工具……
Cole兴致冲冲等着他接话,他立刻收起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这就难怪了,不过……Cole小姐对这个Omega也有兴趣?”
Cole摆摆手,“我也是好奇,而且这么一个珍稀玩意摆在家里养着或者送人,都是很有面子的。这东西不可多得,你觉得呢先生?”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谈论的是小猫小狗。
苏时行嘴角勾笑,附和着点头,“确实如此。”
当富有的人物欲被满足,他们追求的便成了突破常规的权力与禁忌。
他一边和女人轻声闲谈,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俞迟只给了个大概方向——走廊左侧的通道,剩下的全得靠自己摸索。
表面上,他正低头听着女人说话,指尖偶尔轻碰她的手臂,一副沉浸在**里的模样;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追着女人的脚步,看似并肩同行,每一步的转向、停顿,却都暗暗跟着她的节奏。两人七拐八绕,终于在走廊尽头一扇有人把守的木门前停下。
终于到了。苏时行在心里感叹,这路可真绕。
Cole扬起下巴,颐气指使道,“是我,开门。”
门前的保镖明显认出了她,连连点头赔笑,看到苏时行时却犹豫了,“庄小姐,这位是.....”
女人轻哼一声,“没看见他拿着我的包吗?他也是今晚的贵客。已经拍够五千万了。”
保镖听她这么说,对苏时行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验证他确实拍满五千万后,递给他一个号码牌,“这是您的包厢号。”
苏时行点头致谢,接过号码牌,和女人一前一后走进门。
门后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大厅,两侧各有一道楼梯。拾级而上,是一圈圆形环绕的包厢,一件挨着一间;中间则架起一个能够升降的高台,显然是放拍卖品的地方。
包厢的窗户都做了防偷窥处理,只能从内往外看,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的动静。
苏时行迅速记下大致格局和服务人员们进出的通道,此时已有不少人陆续上楼梯进入包厢。他轻轻拉住女人的手,“我去趟洗手间,待会来找你。”
女人恋恋不舍地叮嘱,“那你要快点回来,待会儿拍卖开始就进不来了。”
进不来?苏时行心头微动。这是说拍卖开始后便不能随意走动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应道:“好,我很快就回,你在包厢等我就好。”
他站在原地,目送女人走进包厢,仿佛非要看着她进门才放心离开。实则他根本不知道洗手间在哪,贸然乱走只会引起怀疑或暴露;更何况,去洗手间本就是个障眼法。他瞥了眼手上的号码牌,转身径走向另一个方向。
即将走进自己的包厢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道视线胶着不放。猛然回头,却只看见一排排做了防窥处理的玻璃窗,什么也看不清。他微微蹙眉,不再迟疑,推门而入。
包厢空间不大,却处处透露出奢靡华丽:天鹅绒地毯厚得能陷进半只脚,鎏金烛台映着水晶吊灯发散的光棱,角落里的冰桶镇着未开封的顶级香槟。
门的对面正是那扇巨大的落地防窥窗,正对着楼下那座升起的拍卖台。
俞迟给的资料里提过,能进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之辈,所以只有走廊装了监控,包厢内布并无其他电子设备——有时也方便“拍品”被直接送上来供人检阅。
苏时行检查好门锁,取出一直藏在袖口里的微型定位器,将它藏在靠近窗户的高处壁灯里。
刚才保安很谨慎地用仪器仔细搜查过他全身,却没查那个女人的手包,他正是趁递还手包的瞬间,从里面取回了这个之前暂存的定位器。
希望俞迟能顺利收到信号。
苏时行的状态不是很好。刚刚Cole身上的玫瑰味信息素混着浓烈的香水味钻进鼻腔,他强忍着才没失态,现在胃里隐隐翻腾着一股恶心劲。
他随手倒了杯温水灌下,才勉强压下那阵反胃感。
大堂的灯光突然熄灭,下一刻有两束光打在了中央的拍卖台上,一件件珍宝级的藏品被罩在强化琉璃铸造的透明方盒内——有刚从战乱国家走私来的千年佛像头颅,有带着弹孔说是属于海德拉独裁者的古董手枪,甚至还有一管标注着“罕见基因序列”的冷冻试管。
苏时行眉头轻蹙,眼神扫过那冷冻试管上熟悉又陌生的蓝色符号时,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他在脑海里搜索出结果,那些本该躺在博物馆或销毁库的东西已经被争相拍下,送至不同包厢。
在第九件藏品成交后,一个盖着红色绒布的巨大物件被缓缓推上台,稳稳放在正中央。
拍卖员的声音陡然兴奋高亢,“尊贵的来宾们!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的最后一件藏品,也是压轴的重量级!毫不夸张地说,在场至少八成的人,都是为它而来!”
苏时行凝神审视着拍卖台上的红色绒布。如果没猜错,那里面应该是段风。
随着拍卖师一把扯下绒布,全场灯光骤然聚集在台中央:一个纯金打造而成的鸟笼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他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手腕、脚腕、脖颈上都有被锁链勒出的红痕,眉骨高挺,带着浓浓的异域风情,樱粉色的嘴唇此刻正抿成一道苍白的线。
纯金锁链一端锁在笼壁,一端缠在他的颈间。他大概是被下了安抚信息素的抑制剂,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抗,金色发丝软软贴在额前,碧绿色的眼睛蒙着层水汽,只剩迷茫和顺从,在冷冰冰的牢笼里等待着不知归宿的定价。
“这是造物主最偏爱的杰作!这超越了凡俗理解的艺术品!美貌只是最不值一提的优点!‘天创研究所’耗费无数资源,倾尽顶尖生物科技之力,在他身上完成的,是通往未来的钥匙!他无法被标记!永远属于最后的拥有者!他没有发情期!这意味着他绝对稳定,绝对可控,不会带来任何麻烦的干扰!但最重要的是...”
拍卖师故意停顿,全场只剩他兴奋声音的回响,“经过无数次的基因筛选、生物优化和定向改造……他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最完美的生育容器!”
苏时行蹙紧眉头,强压下翻涌的愤怒与不适。透过窗户玻璃窗,他清楚看见那段风身上只罩着件遮不住什么的轻薄纱衣,还有即便刻意做过处理,后背仍旧隐约可见的鞭痕。
“想象一下!”拍卖锤被拍卖师紧握在手中,在桌子上咚咚咚不停敲击,仿佛在提醒所有人这至关重要的一点,“想象将您最引以为傲的Alpha基因注入这个绝对不会产生任何排斥的容器之中!研究所的权威报告明确指出,由他所孕育的下一代,将拥有近乎完美的概率,继承并强化父系最顶尖的Alpha基因!”
拍卖师唾沫横飞地夸赞着这“珍宝”,把所有溢美之词都堆在他身上。
随着开始竞拍的锤声惊落,几乎所有包厢都疯狂举牌竞价,哪怕起拍价高达五千万,加价声仍此起彼伏,像饿极了的秃鹫疯狂争夺着仅存的猎物。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动人的眉眼和异样的体质,只能成为通往深渊的入场券。
“一亿九千万!恭喜九号包厢!”拍卖师兴奋地敲下手中的拍卖锤,那声脆响让笼中的omega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九号包厢,他记得那间的主人。正是之前慈善拍卖会上那个频繁接触敏感生物医药领域的富豪李耀,进包厢时他特意留意过。
隔壁包厢传来门被打开和有人离去的脚步声,苏时行仍靠在落地窗边,看着段风被人从笼中拖出。他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人架着往二楼走。
他要被接受“检阅”了。
按计划,此刻俞迟该在地下拍卖场附近用特制电子设备制造混乱,他再趁机接近段风传递暗号。可现在迟迟不见动静,苏时行只能在原地干着急。透过玻璃能清晰看到他已经被带进了斜对面的九号包厢。
不能再等了。苏时行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虽然冒险,但他必须行动——若是此刻任凭他被带走,那之前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他揉了揉眉心,推门而出,径直走向九号包厢。逃生出口、通风管道、监控线路……正当他边走边在脑海中整理行动计划时,突然被一个强有力的力道拉进了一旁的包厢里。
苏时行眉心一跳,刚想伸手反击,鼻腔就飘进那抹熟悉的威士忌酒味。
“你就打算这么单枪匹马闯过去?”身后的门“砰”一声撞上门框。还没等他站稳,江临野已经反手抵上门锁,转身就将他按在墙壁上,手臂横在他胸前,膝盖卡在两腿之间,把苏时行牢牢锁在臂弯与墙面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还是他……
看见江临野突然出现,苏时行只短暂吃惊了一瞬。毕竟在漫长的交锋中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对方的神出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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