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24军秘书处。”
“姜谋。帮我查查生科院思研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尽快发我。”
挂断通讯，唯一的光源消失，姜谋坐在昏暗的宿舍里，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了一会儿，一道通讯铃声响起，把姜谋拉回神。却不是秘书处的来电，而是24军军事员，他父亲的私人来电。
姜谋略迟疑一刻，调整好状态，接通通讯。
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怎么突然让秘书处给你查人？”
姜谋：“没什么，今天在路上认识了，不喜欢他就让人查了呗。”
“这世上还能有让你喜欢的人？按你这说法秘书处不用干了，专门为你候命查人算了？”
“行啊，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啊。”
“乐意个屁！”那头的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姜谋熟练地关闭通讯音量，不痛不痒。
估摸着人骂得差不多了，开启音量。
“你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战场了，你还招猫逗狗、不务正业！你们寒假还有一个月？放假就给老子进军部，不给你松松皮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预估错误，声音开得太早了，痛骂还有一段尾巴。
姜军事员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很为儿子的优秀而得意，但又不想让他尾巴翘得太高，逮住机会就要臭骂一通。等骂够了，终于舍得说几句姜谋想听的话。
“你说的那个人我好像听方家提到过，说是搞基因研究很厉害。没事你别瞎招惹他，少给你老子找麻烦，十七八岁了还要老子给你擦屁股？”
“资料一会儿秘书处发给你，我……”
听到这句话，姜谋一连串“嗯、好、行、可以、知道了”，挂断通讯。
那头的姜军事员笑骂一声臭小子，朝等在一边的秘书长挥挥手，示意人把资料发过去。
拿到资料，姜谋不多耽搁一秒，一目十行查看起来，越看脸色越差，剑眉拧成死结。
“靠！什么垃圾！”不知是骂资料还是骂资料中的人。
看到一半，立刻拨通但行的通讯器，然而响到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姜谋脸色更难看，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要出去找人。
打开门，要找的人站在眼前，正欲开门。
“要出去？”但行侧身让出过道。
“为什么不接我通讯？”
“开勿扰了，没有提示。”见人没有出门的意思，但行拍拍他的胳膊，示意进屋，别站在门口当门神。
但行一进屋，拿上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姜谋全程黑着脸跟在他身后，被浴室门拦住，遂抱臂倚墙，看来这个门神是非做不可了。
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姜谋听了一会儿，大力敲敲浴室门，恶声恶气问：“你为什么要跟那个beta来往？”
“交朋友。”但行的声音被水声冲得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垃圾人？”
“什么？”
姜谋大力用脚后跟蹬了一下地板，提高音量：“我说，你不知道他是什么垃圾吗？”
浴室内的但行无语一瞬，“听到了。我问你他是什么人。”
“哼。”姜谋侧靠墙，用指甲抠浴室门的磨砂玻璃，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声音，半点不消停。
但行没有再问一遍的意思，姜谋更气了，狠狠地加大手上的力道，孜孜不倦制造噪音，势必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
“你说不说？不说一边去，别在这儿挠门。”
什么东西被摔到浴室门上，贴着磨砂玻璃缓缓滑下。
姜谋撇嘴，怄气地恢复双手抱臂靠墙的姿势。又等了等，浴室水声哗啦啦不停。
深呼吸，是你喜欢他不是他喜欢你，姜谋，先收起你不合时宜的脾气！
“那个beta不是好人，别看他好像是成功人士，好搞笑，伪君子！禽兽！败类！垃圾！你知不知道他做人体实验？”一段极具个人情感色彩的叙述。
等了等，浴室里水声停了，不一会儿但行就擦着头发出来，“知道，怎么了？”
“知道你还跟他走那么近？哪天他把你抓去掏腰子可别让我救你！”姜谋臭着脸跟在但行后面几步远，原本尚算宽敞的宿舍被两个alpha挤得窄了不少。
但行回头瞥跟屁虫一眼，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一拍，听不出喜怒，“那些实验体不是自愿的？拿了报酬。”
“自愿？”姜谋嗤笑一声，“被自愿呢？那么多beta说自愿就是自愿了，骗小孩呢？”
以为但行不愿意跟那个beta绝交，姜谋无端涌起一股火气，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讲不听呢！
姜谋很冲地说：“行，就算那些beta自愿的，那小孩儿呢？那些不到五岁的小孩儿，也是自愿的？”
但行无话，姜谋火气更旺，大声输出：“你就是要和他来往是不是但行？你能不能听我话？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滚蛋不行吗？”
罕见地，姜谋气得少爷脾气都冒出来了，“你真是，气死我算了你！”
一气之下，姜谋鞋都没脱，一头倒在床上，面朝墙壁，用气愤的后脑勺对着但行。
宿舍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听得见但行慢慢擦头发的窸窣声。
但行擦完头发，宿舍静得落针可闻。
姜谋冷静下来了，不由开始懊恼。下午跟踪时察觉事情不简单，决定好好问问但行的，谁知道看了秘书处发来的资料后担心但行，通讯也打不通，本来就有些恼火了，但行还对他爱理不理的模样，火气一下就冲上头了。
现在怎么办？继续躺着？躺成骨灰都不见得有人会关心你。可是要主动找但行说话的话，那、那也太没面子了吧。
墨迹半晌，姜谋扭扭捏捏地链接上但行精神力，“那个，嗯，你别跟他走太近。”
但行整理书桌，没有反应。
姜谋又生气，嗖一下转身盯着人，恶狠狠问：“听见没有！”
但行直起身，凉凉地看他一眼，“听不见。”
“啊！！！！”姜谋抓狂了，四肢一阵狂魔乱舞，把床上搞得像猪窝一样。
“啊！”怒吼一声，不动了，变成一个没有生命体征的玩偶娃娃。玩偶娃娃双目放空地看着天花板，错过了但行微微上扬的嘴角。
笑话看够了，但行翻开一本起毛边的诗集，淡声道：“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个屁。姜谋长叹一声，头往旁边一歪，目光幽幽地落在但行挺拔的背影上。
反常，太反常了。
无目的地看了一会儿，见但行开始例行的睡前一首诗时间，姜谋突然福至心灵，瞳孔微微放大，脑子里冒出一个猜测。
“你有任务吗？”他用精神力这样说。
但行背对着他，没有说话，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姜谋已经知道答案了。
“任务目标是他吗？”
“唉。”姜谋缓缓收回目光，看着天花板掉了的那一块漆。
“为什么我没有任务？”好像无法给但行提供帮助，好烦。
“待命就好。”但行情绪十分稳定，稳定到让姜谋感觉挫败。
姜谋又想叹气了，平静一番，把自己知道的内部消息一一告诉但行。
“他背后应该是方家。和何韬他家不一样，方家是纯beta家族，十几年没出个有能力的，在联邦的话语权越来越小，但是方家财力很雄厚，完全足够支持任何科研项目，那个思研是研究基因方向的，方家会很心动，会无条件支持他。”如果有办法强化beta的基因，那方家目前的颓势完全不值一提。
姜谋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但行知道的，也有但行不知道的，但行维持着看书的姿势，没有打断他。气氛意外地融洽。
联邦生科院，基因进化实验室。
白炽灯下，戴着金边眼镜的beta白到病态，他面无表情地将针头扎入一只藕节般的小手臂。
睡着的婴儿眼睛尚未睁开，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死寂的实验室响起微弱的哭嚎声。
哭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把08号实验体带过来。”
冰冷的声音落下，一动不动的婴儿被装入裹尸袋，很快离开这处实验室，它的归宿是-196℃液氮，然后震为尸粉。
“咔嚓——”一只试管掉在地上，玻璃渣被红色液体掩藏。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博士！我不是故意的！”beta实验员瞬间脸色苍白，边着急摇头道歉，边跪趴在地上，感觉不到痛般慌乱地徒手抓取地上的碎渣，试图将之复原。
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多，分不清先来后到。
思研精准地把最后一滴溶液滴入试管，盖紧，放入瞬冻器，完成一系列动作才看向地上的实验员。
他脱掉白色橡胶手套，微笑着说：“没关系，去1号冷冻室给我拿个东西。”
“对不起！不要！求求你……”实验员被两名军士捂住嘴拖下去。
剩下的实验员神经更加紧绷，屏住呼吸，手上的动作小心再小心，不敢有一丝差池。
笑得温文尔雅的beta把脱下来的手套扔在血泊中，笑出了声：“劣质品。”
“beta和beta生下的强大alpha，我的梦中情人。”｝
好寂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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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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