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魁斗村的村民们最大的田间娱乐项目就是围观两只“菜鸡”种菜。
由于爱慕武毅成的人不少,许多大胆的姑娘断袖便借机纷纷下场指导,在一翻醉翁之意不在酒般的嘴炮指导过后,武毅成的种菜技术不能说是突飞猛进吧,至少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最后一帮小年轻就挖多深的洞能种出最好的苗一事成功地由口头理论上升到了物理实践,不一会就在武毅成劳作的田头打成了一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亲力亲为地帮武毅成翻土吧。
为了回应相亲们的热情,武毅成决定祸水东引地将这帮闲得滋事的小年轻引到萧锐锋的地里去。于是,他便故意道,
“诸位乡亲应该去将军的地里帮帮忙,毕竟京城来的将军不会种地。”
然而,小年轻们却觉得与陌生的京城将军相比,还是自家村长更知根知底,嫁得叫人踏实,况且那个将军似乎是村长之前总围着转的那个外村人的老相好,如此看来,还是勾搭村长最有前途,毕竟,凭借村长的能力和人脉,将来盖间瓦房再养几头猪都不成问题。
因此,任凭武毅成如何忽悠,小年轻们愣是铁了心地宁愿在他田头斗殴,也不愿去萧锐锋那头看看。
另一边的萧锐锋因此才得以按部就班地刨土挖坑,稳如种地二十多年的老农。
沈青给他送水时好奇地问他明明没种过地,怎么像是很有经验的模样,萧锐锋听罢淡然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朕能屈尊亲自耕种,量这些小菜也不敢长不好。待朕种好这些种子,就命它们立马发芽。”
沈青听罢,不由腹诽:是我想多了,原来你跟这搞的是封建迷信。
然而,当他当看着萧锐锋胸有成竹的劳作模样,还是于心不忍地解释道,
“那个……帝王掌管的是国土上的子民,可万事万物却遵从天道,就拿瓜果蔬菜来说吧,尊天道就是要遵从时节气候,哪能凭皇帝一句话就发芽呢?”
萧锐锋却不解道,
“可只要朕想,宫中的牡丹也能冬日盛开。”
沈青听罢,随口道,
“那是花匠们拍你的马屁,他们自是懂得花之天道的,按照牡丹适宜的温度,用暖房催牡丹开出花来。这在我上辈子时是很普遍的事,所以我们四季都能吃上各个季节的瓜果蔬菜。”
萧锐锋的目光闪闪,打心里喜欢沈青这种直言不讳敢于说真话的人,转念又想到治国用人,便道,
“青青,你是不是也想告诉我,人如种子各有其才,若君王能尊天道知人善任,便能将国家治理得长治久安?”
沈青眨了眨清澈的狐狸眼,被对方跨服聊天的悟性彻底震惊了,毕竟,他只是在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种菜,哪成想对方竟悟出了治国道理。
对于他们这种嘴炮领进门,瞎琢磨在个人的情况,沈青觉着自己的未来眼瞅着就能南北通透了,完成契约任务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便索性学着电视剧中的说辞,彩虹屁道,
“陛下英明!”
萧锐锋听得心中熨帖,欣慰地赞许道,
“青青可真是贤后,从不阿谀奉承,也能将大道理隐喻得如此浅显,朕得卿必能安天下。”
“……那个……大概吧……”
沈青硬着头皮笑了笑,暗自希望他日后的回京辅佐之路也能丝滑顺畅。
他正想着,却听旁边飘来一个哀怨声音,
“小草原,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沈青一回头,就见武毅成正杵着锄头站在萧锐锋的田边看着他,难过得像个孩子,他只得无奈笑笑,
“可你那边我也得能挤进去才行吧……”
“那我让他们走,你就过来?”
武毅成说得干脆,却很是真诚。
“那他也能不去,他在教我种地。”
萧锐锋抢话道,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搂住了沈青,护食的恶犬般倨傲地看着武毅成。
“看样子这外村人应该是将军的老相好吧?”
“可我听说是将军来了之后他们才看对眼的。”
“那咱们村长怎么还不死心似的?”
“就是不甘心呗,要不从来没下过地的他怎能跟人家比种地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听得武毅成更火大了,气得嚷了一嗓子“滚”。眼看他知三当三的事实呼之欲出,萧锐锋却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皮笑肉不笑道,
“怎么,敢做不敢当么?”
武毅成冷笑,
“你要非这么说的话,那话可就不能这么说了,毕竟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你属于鸠占鹊巢。等我种出菜来,你横刀夺爱的无耻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眼看骂战一触即发,沈青头疼得立马制止,毕竟,围观的村民都竖着耳朵,他真怕武毅成嘴一瓢就把他们魂穿的事给抖落出来,引起轩然大波。
于是,他从筐里拿出小刻刀和小木板,利落地刻下了几则文明条约,即:
禁止人身攻击,禁止翻过往旧事,禁止传对方闲话,禁止对对方菜地图谋不轨。
他刻完后拿交给二人轮流看,建议觉得可以就刻上自己的姓,就算签字同意了,二人都点头说这些条约不错。
成功阻止了村民看场热闹的沈青顿觉心累,留下板子,寻了个由头就去帮村民盖房了。
然而,围观的闲人们还是从那二人简短的对话中悟出了些有的没的,最后竟统一认为是外来的将军挖了自家村长的墙角。
他们就如同武毅成的真爱粉,虽然也不想哥哥跟外乡人好,可更不愿自家哥哥受委屈,于是纷纷跟武毅成表明了绝对的支持态度,撸起袖子就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见识过这帮乌合之众本事的武毅成表示,区区种地这等小事,他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绝不需要他们帮什么倒忙,说完便身体力行地在翻好的地里播完了种。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粉丝的应援实力。
粉丝们常常趁着月黑风高就来他的田头共襄盛举,好几个人轮流浇水伺候这么一块地,属实让这块地福气大得受不了。
事实证明,有些人心是好的,却总能把事给办坏了。
在如此兵荒马乱的一番应援后,武毅成的那块田不可避免地往沼泽地的方向一去不复返,看得村里的老农直摇头,萧锐锋却幸灾乐祸地建议他不如改种水稻,毕竟,再过几天这块田就快成水田了。
武毅成也不是吃素的,怒斥萧锐锋可真是站着说话不站着,愣是从旁边又开垦出了一块新田,想着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就重头再来,他还不忘警告那帮闲得发慌的小年轻不许再踏足他的田头,否则断交。
另一边的萧锐锋其实没法把精力都放在田里,只在村里当了十来天的菜农,便留了人轮流看守,自己则带着高憧明去了趟上清镇,把当官吃粮响的都给挨个查了一遍,流放了好些不称职的,同时也提拔了很多有能力的。
为了这番安排,他不得不在上清镇住上两日。
当夜,他得到了京城送来的密报,据古天所述,禁军的两个头子这些天聚会得过于频繁,在宫中的行迹也十分可疑。
萧锐锋在烛火上点燃了密报,木片在火焰的吞噬中燃出暗黑的烟,却暗不过他幽森的黑瞳。
此次动作频繁的其中一个禁军小头子是孙明礼的侄子孙继成。按照他的猜想,京中有能力生变的并非不可能是当初支持他夺权的孙明礼,若非孙皇后只生出个女儿,依照他处处提防掣肘孙丞相又常年四处征战的做法,孙氏兴许早就反了。
他如野兽般敏锐的感到,有些被故意斩断的线索不久便会浮出水面。
他给古天的回复很简单:继续监视,保护皇嗣。
第三日清晨,天空便下起了大雨,雨势大得村民们都停止了盖房维修。
沈青看着外面淋淋漓漓的雨水,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不安。
他戴上竹笠披了蓑衣,往萧锐锋和武毅成的那两块田地走去,他们田里的幼苗已经钻出来了。
然而,当他走近时,却惊见萧锐锋的田里定定站着一个人。
萧锐锋不知站了多久,以至于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浸透了。
然而,他却像不知冷似的,眉目低垂,竟给地里几株歪倒的幼苗打着伞。
“萧锐锋!你杵这作甚?!仔细风寒!”
沈青又急又气地几步走过去,却见那人缓缓看向他,被打湿的眼睫微微抖了抖,不无难过地喃喃道,
“……幼苗……会死的吧?”
仅是一句,竟叫沈清瞳孔微缩,心都随之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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