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锐锋,沈青最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沈青终于是有猪的人了,而且是两头。
坏消息是:两头猪都是公的,沈青在后宫办猪场的宏图伟略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面对两头嗷嗷待哺的小猪崽,沈青的内心很矛盾。
当他看到萧锐锋那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时,讲真,沈青是很想甩猪砸向萧锐锋的,一边一个**兜那种。
“猪到手了,该干活了。”
萧锐锋声音沉静,眉宇间流淌着浅淡的笑意。
“我是说要两头猪,可想要的是一公一母,你给我整两头公的,怎么下猪仔!”
沈青埋怨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在后宫批量养猪有何不妥。
萧锐锋想了想自家的祖宗牌位,蹙眉道:“大乾开国至今近百年,还未曾有人敢将后宫当猪圈的。”
沈青却理歪身正道:“那我就不能做个古今后宫养猪的第一人了?”
“不能。”
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对猪的热情远高于自己,萧锐锋铁血硬汉般的心疼得直抽抽,可人是他自己非要喜欢的,冷屁股也是他主动要去拿热脸贴的,他心爱之人只不过是爱好小众了些,又能怎么办呢?——自然是宠着呗。
于是,看着沈青气鼓鼓的模样,萧锐锋不禁软了语气,“你想吃猪肉,跟我说,我给。”
“我就是想荤腥,也不想受制于人!”沈青回得果决,“不管我想要什么,总可以自己动手满足自己!”
许久未开过荤的萧锐锋,脑子里不禁臆想了些沈青自渎的黄色废料,淡淡“哦”了声,一副十分了然的模样。
沈青瞪着他,就见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弄头母猪来吧。”
沈青被狠狠噎了下,心里对萧锐锋就是一顿祖安输出,可话说到这份上,他自知一时半会也再要不来母猪了。
沈青很现实,心想,与其跟对方置气,还不如踏踏实实养猪。
于是,他带着那十个本来要学木工的小匠先砌了个猪圈,美其名曰先看看他们做学徒的资质。
孩子们意外的很听话且十分吃苦耐劳,于是猪圈很快就竣工了,沈青很高兴,还顺手刻了个牌匾,上面篆刻“安乐居”,极大程度上提升了这猪圈的格调。
之后他教孩子们改装马具,他教得细致耐心,人也和善,有问必答,萧锐锋看了会,对此人更喜欢了,暗戳戳的想:沈青鸾将来必成贤后!
可大乾往后要以能砌猪圈能做木工为选后标准的话,估计哪个名门望族的候选人都得骂街。
萧锐锋才不管,他就是这样的汉子,就喜欢这样的沈青鸾。他坚定的认为,只有像沈青鸾这样的,才配当他的帝后,与他共享极乐。
他本想多看看,可却被小太监叫走了。
边境密报:西境的乌桓兵频繁异动,骑兵已突袭扫荡了大乾的两个边境村落。
萧锐锋死死捏着密报,面色不虞,目透杀气,面对几个武官,沉声道:“传朕口谕,去信给乌恒边境的九戎部内,狄戎部族长阿瓦奎,让他管好自己的次子阿什纳,若阿什纳再与乌恒军暗中勾连,朕必率铁骑踏平他们狄戎的王庭。”
顿了顿,他又寒声道:“传令西线边关严防死守,不得妄动出关,违令者,斩立决。郭简、郭崇,你二人负责筹集粮草,朕十日后要率军亲征。”
“贤后”候选人沈青向来不关心朝中之事,只隐约得知边境即将开仗,不过这也挨不到他养猪种菜,所以管他的呢。
他给两头猪起了名,大一些叫的黑土,小一些叫的白云,大概是他打心里还是想要一对吧,眼下数是对了,只是生理结构上有了那么一点小偏差。
黑土很能吃,不挑食;白云不但挑食,胃口也小得很,一副病蔫蔫的样子。
好在十个小木匠学得都很快,而且不光手脚麻利,还自愿加班加点的玩命干,不劳沈青费心。
沈青又感慨了一通古人的憨厚,殊不知是萧锐锋下令,若是小木匠们不能按时改出一百副马具——诛九族。
于是,沈青一边监工那十个小木匠,一边照顾他的猪。
白云吃完又吐了,他抱着小肉团似的白云,很是心疼,瞧着吃到了白云食槽的黑土,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可真就知道吃,活该当光棍!”
黑土听不懂,闷头干了双份猪食,好不快活。
第三天,白云蔫极了,一副快要蹬腿儿的模样。
萧锐锋架不住沈青闹,也看不得沈青难过,速命最有经验的白老太医过来给猪瞧病。
白老太医是大乾有名的神医,给皇亲国戚们瞧了一辈子的病,头一遭给猪瞧,心情十分复杂,可又不敢不仔细医治。
毕竟,萧锐锋的原话是:治不好猪,他就得和猪一块葬了。
于是白老太医给白云扎了针灸,开了中药,还用艾灸熏了肚皮,叫沈青莫名闻出了烟熏火腿的味道。
经过太医的仔细诊治,白云确实渐好,可就是娇气得不愿喝苦药汤子,每次就算给它加了糖,都喝得哼哼唧唧,还得沈青抱着哄着。
萧锐锋看得心烦意乱,毕竟他都没过这般待遇,一时竟嫉妒得不行。
于是,他屈尊降贵地蹲下身来,跟小猪十分亲切地商量道:“喝药还是抹脖子,你选一个。”
他面上随和,语气却阴鸷得很,长指在小猪脖子上轻轻划了圈,小猪敏锐的感到危险,立马瞪圆了眼珠表示——懂了懂了!立马喝!
沈青诧异于萧锐锋居然能跟猪交流得如此顺畅,心中很是钦佩,不知道为何想到了一句名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不无惋惜地想:可惜对方位高权重,不然高低也得拉来跟他合伙开个猪厂。
……
“猪场潜在合伙人”萧锐锋在次日上朝时遇到了个难题——钦天监的王监正奏请要把沈美人送去青云观。
王监正年事已高却颤巍巍一本正经地奏道:“启禀陛下,五官灵台郎夜观天象,惊见西方大凶。臣连夜卜卦推算,方知煞星就在后宫西向的素心院。为保陛下此次西征大捷,臣以为,陛下应将先帝遗孀速速送去青云观盘发为道,为大乾祈福。”
“王监正,古稀之年还为大乾殚精竭力,朕属实不忍,爱卿明日就告老还乡去吧。”
萧锐锋声音寒凉,和善的眉宇下掩盖了凛冽的杀念。他觑了眼死死低头的孙丞相,恨得牙痒痒,攥着龙椅扶手的指节发白。
王监正“扑通”一下当即跪了,哭叫道:“陛下若不尊天道,恐遭天谴呐!”
“混账!你少在朕面前装神弄鬼!”
萧锐锋目光锐利,好似出鞘的刀锋般逼视着王监正,森寒道,“你所谓的天道,朕偏要违逆给你看。看看是你那天道硬,还是朕的命硬。”
众臣闻言大骇,齐齐下跪,力劝皇帝遵从天道。
萧锐锋却坐直了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朕,征伐四方,鲜有败绩。朕的输赢,与沈美人何干?众卿听好了,朕,非但不想尊这个天道,还要纳沈美人为妃。朕意已决,众卿若愿跪,就好好跪着吧。”
萧锐锋放下话便拂袖而去,没出几个时辰,启明殿内就跪晕过去了好几位老臣。
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在后宫引起了轩然大波,令低调养猪种菜的沈青一下子就成了议论的焦点。
俗言道,人怕出名猪怕壮。
沈青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黑红”也是“红”。
他愁得太阳穴直抽筋,在冥思苦想了几天后,终于在交出改好的一百副马具后,对萧锐锋严肃地说:“爷不玩了!爷要逃了!”
萧锐锋的眸色沉了沉,故作淡定地问:“你跟我说这打算,是何意?”
“自是要督公帮我了!”沈青眨着一双狐狸眼,“我不熟悉后宫的地形,还望督公给我一副地图,助我逃出升天!”
“给陛下当差的人帮陛下的人逃跑,”萧锐锋冷笑,“沈美人觉得合适么?”
“虽然不合适,倒也不是不行吧?毕竟督公神通广大,眼下也只有督公能救我了!”
沈青的狐狸眼已是水汪汪得可怜巴巴,萧锐锋的眉梢跳了跳,反问:“我帮了你,有何好处?”
沈青一把拉住了萧锐锋的袖角,十分诚恳地一字一句道:“我把两只猪都给你!”
萧锐锋听得太阳穴直突突,怒极反笑:“沈美人的命就值两头猪?”
沈青顾不得跟他拌嘴,战术性地流下一滴鳄鱼的眼泪,晶亮亮的划过了眼角的泪痣,“督公……督公若不出手相救,我不如就自行了断了吧……”
素来冷心冷血的萧锐锋却被美人的一滴眼泪狠狠拿捏住了。
他顿了片刻,沉声道:“好,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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