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红莲卷9
宁殊：“火云教？！”
獐头鼠目的男子瑟缩道，“火云教也是最近才在江湖上兴起的，以红色火焰为标志，不知道什么来历，听说教主和护法武功都十分高强，行事乖张狠戾，杀人不眨眼那种，江湖上一般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小人知道的都告诉各位爷了，还望各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人一马。”
这种人就像行走在社会底层阴影里的老鼠一般，欺软怕硬是本能，练就了一身不同寻常的活命和求生的本事，宁殊自然也不想多和他计较。
在鬼市逛了一圈，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时间已经不早了，宁殊几人便准备打道回府。
路过一个小摊时，宁殊瞧见一个木雕，虽然雕的是鬼童，瞧着还颇为可爱，他忍不住拿起来多看了几眼。
守在摊子前的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老妪，嗓子像个破风箱一样，“一百文一个。”价格不算贵，但和外面比也不算便宜。
宁殊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只想看看，但是这里的行情和外面明显不太一样，不想买就不要看，都拿在手里看了不买，就不符合这里的规矩了。能在鬼市上做买卖的人，就算看着是个老头或者老妪，可也都是不好相与的。
宁殊倒也不是很在意，从怀里掏出一百文给了老妪，带着这个鬼童木雕离开了。
鬼市出去的路与进来的路不是一条，但差不多也是一条石阶，两旁都是挂着火盏的石壁。从出口出来，还是在护城河边上，但和入口已然不在一个方向了。
宁殊奇怪道，“这鬼市明明人很多，为何去的路和出来的路都没什么人？”
赵麟思忖道，“大概这就是给普通人走的，但一般普通人也没谁会来这鬼市，应该还有一条更为隐蔽的入口。”
宁殊也没有很在意。
两人上了马车，他将自己买的鬼童木雕随手送给了赵麟，“陛下今晚陪臣走一遭，这个权当心意了，还望陛下不要嫌弃。”当然事实是，他虽然觉得这鬼童木雕可爱，但到底雕的是鬼童，带回家还是有些瘆得慌，再加上这鬼市处处透着诡异，原身又是个病秧子，怕是沾了什么邪气压不住，他可不想遭什么殃。自从穿到了这个世界，宁殊也觉得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了。
赵麟就不一样了，九五之尊、原文里的暴君，一只鬼童木雕就完全不在话下了。
宁殊觉得自己不过是给这个鬼童木雕找了个地搁着，结果没想转眼看见赵麟拿着这个鬼童木雕，像拿着个什么宝贝一样，满眼毫不掩饰的欢喜。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厚道，拿个木雕就想把人哄住，嗯，偏还让他真哄住了。
他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道，“嗯，这个木雕也不值啥，赶明臣再给陛下送个别的吧。”言外之意是也别那它当宝贝了，让他臊得慌，觉得他就像个渣。
赵麟眼神更亮了，“只要是小殊送的，朕都喜欢。”
宁殊不禁脸一热，突然觉得好像有点招架不住。曾听人说过，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一颗真心，不管贫穷还是富贵，都不应对别人的真心视若无睹，不管是贫穷或富贵，人的真心都是一样的珍贵。
不管赵麟是不是帝王，他待他的心意，都灼热得仿若七月流火，还从未有人像赵麟一样对他这般。
他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但是只要想到，赵麟的这番心意，怕是都对着原身，一时便像一盆凉水般兜头浇下来，让他既有些未明的失落，又有些接受了不该属于他的东西的心虚。
宁殊避开眼也未看他，忍不住低声道，“陛下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我不是你原来喜欢的那个宁殊了。”
赵麟不以为然笑道，“小殊不喜欢朕说这些，朕便不说了。”
“朕待小殊的心意，天地可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朕都和从前一样。”
方才那句话，宁殊已经鼓足了勇气，再多的他也没法说了，如果让赵麟知道他不是原来的宁殊，却占据了原身的身体，他觉得赵麟一定会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好让原身能够回来。
但原身本就身子弱，再加愁肠百结，早就身陨，自是回不来了，他又如何再给赵麟还一个原身。
想及此，宁殊觉得自己真傻，傻得都看不清，仿若身在一场梦中，以为赵麟那番真心都是为他，让他也不禁如晚风中的花枝，因风而摇曳。但赵麟这番真心，不仅不是对他，反倒如果让他知道真相，赵麟第一个想杀的人怕就是他。
不仅毫无情意，反倒只有因原身而起的仇怨。
想明白后，宁殊觉得自己心像是坠了一颗千斤石，直直拉着他往湖底坠，仿佛要窒息一般。
赵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脸色好像忽然变苍白了，不禁心慌地抱住他，软声道，“今夜折腾的太晚了，你别想太多了，靠在朕怀里休息会吧。”
宁殊没有力气拒绝，但心里已毫无涟漪，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赵麟又低声喃喃道，“朕也觉得小殊近来变了，不过变得更可爱了，也更愿意亲近朕了。”
“朕还蛮高兴的。”
“小殊并没有变，你还是那么好看，就算是西子也不及你一分，还是那么才华横溢，就算是宋玉在世怕也要自愧不如，你是汝阳侯世子，是朕钦点的大理寺卿，不知道京城有多少男女对你趋之若鹜，朕都不想把你放出去了，只想把你关起来，让朕一个人看到。”
“更重要的是，你还是你，像年少的你那样善良，只要是你认为对的事情，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你都会坚持，比朕还要厉害呢。”
宁殊早已累极，靠在赵麟怀里后很快就迷迷糊糊，即使心中千思百转，身体却异常地诚实，因而也只迷迷糊糊知道赵麟说了许多话，却也不知道他说了啥。
当然如果知道，现在的他也只会觉得，赵麟觉得的这些优点，都是原身的优点，与他干系也并不是很大，他看到是原身而不是他。至于什么与全天下为敌，他才没有这么勇敢，原身恐怕是有这样的勇气的，毕竟就算是帝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他可没这样的底气。
回府后，赵麟还想像昨天一样留下来，被宁殊毫不犹豫、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不想让自己在错觉里面越陷越深，他便得对赵麟狠点，也是对自己狠点。
次日，宁殊没有去大理寺，而是去了五狱司衙门。
五狱司衙门离西市很近，周围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天地南北往来行商众多，亦是三教九流聚居之处，实乃鱼龙混杂之地，纷争自然也多。五狱司衙门设在此处倒也方便，这里官司多，便大多也能就近办了。
大理寺执掌五狱司，因而宁殊也是五狱司的长官了，这里许多衙役都只知其人，还没见过这位京城人尽皆知的上司，不禁颇为好奇。
宁殊本是寻秦晖商量采花大盗一案，但因是头回来，五狱司司正和手下有头有脸的捕快，全整整齐齐地来与他见了礼。当然，这些人大多都是好奇，见了后更是觉得名不虚传，就宁大人这美貌、这风采，难怪陛下都给迷得晕头转向。各个心里暗道，哎呀，这样的人来给他们做长官，走出去真是倍有面啊。
一番寒暄过后，其他人都各干各的去了，宁殊与秦晖说了昨夜他就拿定的主意，“昨晚我们问到这红莲印记应该是火云教右护法的标记，但火云教行事乖张、行踪诡秘，此案若不尽快了结，恐怕会节外生枝。”
“你去准备一番，就按之前你说的，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我来扮女装引诱这采花大盗出手。”
昨晚宁殊因心中所思，越发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做任务活命罢了，他这个身子又有何所惜，还瞻前顾后顾虑那些作甚。他没有觉出，他这想法颇像既然别人不喜欢他，便破罐子破摔又能如何的意思。
秦晖却有些愣了，这主意虽然是他提的，他也没真指望宁殊会答应。当然他不会放弃这法子，但找女子来做诱饵不合适，清秀的男子也还是好找的，只不过像宁殊这般出众的，自然没有第二个，效果也就不会这么好。
但宁殊是什么身份，还是天子的心尖尖，他就算想破案想疯了，也不想拿自己项上人头开玩笑，所以没真做指望。
结果，没想到宁殊竟然答应了，还主动来寻他，这么大的诱惑他如何能拒绝。
他假模假样地犹豫道，“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陛下那边——”
宁殊冷漠道，“陛下那边自有我顶着。”
“这两日我先着女装到鸣月楼和繁华的街市走一番，等引起采花大盗注意后你们再行动。”
秦晖眼神一亮，“大人妙计，下官定计划周详，不负大人所托！”
赵麟：朕喜欢的就是你！不用怀疑！
宁殊：我不信！我不听！我不管！
赵麟：小殊要怎样才信？
宁殊：怎样都不信！
蠢作者：（憋说了，直接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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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红莲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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