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算(二)

头......背,好痛。

南竹拧起眉毛,挣扎着睁开眼。还未等她醒神,一盆冷水迎面泼来,呛的她连咳不止。她双耳嗡鸣,空气中充斥着火炭与铁锈味,身遭安静到仿佛要窒息。

一只手扳住南竹的下巴,甩了她一巴掌:“贱人,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南竹脸颊肿痛,未露半分惧色。她嘴角微动,道:“东言。”

还真叫哥哥说中了,东言这么快就来找她鱼死网破了。

“怎么样呢,这么快就落到我手里,还说得出那豪言壮语吗?”

“那我该说什么,求饶吗?”

东言松开南竹,仰天大笑。他拿起一旁的短匕,对着南竹的锁骨就是一刀。

刀尖刺进骨肉,南竹憋气咬牙,硬是忍下了肩上的痛楚。她连连吸气,额上一下子冒出了汗。

这东言还真是有点蠢,去而复返。现在看来,他也没多想活命。

未料到她如此能忍,东言嚣张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他拔出匕首,任鲜血肆流:“我还从未被一个女人算计到如此地步。南竹,你敢威胁我,断我生路,那你一定要死。”

肩上的血顺着留下,浸湿南竹的里衣。她盯着东言,讽刺道:“是吗,你现在手筋已断,捅人刀子和用棉花砸人似的,拿什么杀我?既想杀我,怎么不早动手?”

“我最喜欢听女人的惨叫,喜欢看人垂死挣扎。”东言扯了下铁链,用手背甩了甩南竹的脸,“你如果能让我满意,没准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南竹此刻被铁链禁锢,想要反抗还是有些困难。她即便心中再恶心,也只能暂时忍耐。她肩上的血流了好一会,连带着脸色都白了许多。

特地把她抓走,应该不单是为了折磨她。他不是在害怕见言,就是想利用她达成什么目的。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死在你手里?说不定见言会来救我呢。”南竹试着握拳,想要卸掉关节。却不知为何全身乏力,用不出半点力气。

[你中软骨散了,乱动只会加快毒素的蔓延]

[别急,我已经想办法救你了,你拖延下时间!]

东言朝刑具架走了几步,半扭过身,露出被前发遮掩的半张脸。那半张脸血迹斑斑,骨头似也裂开,大片的肉下垂至脸颊。

一股恶臭隐隐传来,南竹蹙起眉头,撇开视线。

他咬牙切齿,似笑似怒:“他若敢来,我便引爆这寨里埋着的火雷,谁也别活!”

疯子。

“系统!他埋了火雷!”

[我知道,我知道!我正拆呢!你再拖一会!]

南竹:“鱼死网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东言:“我本逍遥自在,有自己的生活。不就是杀几个人,贪了些财,污几人的清白?见言凭什么以这种理由对我百般折磨!都是你和你哥哥毁了这一切!等他来了,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你错了,东言,见言不会来救我的。”南竹说的斩钉截铁,“他会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再来杀你。你引爆火雷,死的只会是自己。”

牢房昏黑不明,一旁火盆不断燃烧,将木炭烧的滚烫。东言用火钳夹出木炭,举到离南竹眼睛不过一寸的地方。

他双目猩红,张嘴便骂了见言几句:“他为什么不来救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最重要的妹妹,能为了你随便找个理由来罚我,他凭什么不来救你?!”

滚烫的温度近在咫尺,南竹不由得闭起眼:“他一向如此!不然为何他到现在都没来?”

东言大喊出声,歇斯底里。他踹倒刑具架,掀翻火盆,一把揪住南竹的衣领,几乎坏死的半张脸在颤抖:“那我就杀了你,能让他痛苦,我就杀了你!!!”

铁器掷地当啷不止,在这寂静的房间中额外刺耳。传入南竹耳中,则更是如指甲刮擦铁板一样难以忍受的噪声。

南竹凝神屏气,突凑上前,狠狠咬住东言的脖子。她如野兽般撕咬,想要咬断东言的脖子,却只扯下一块颈肉。

“你杀了我也没用!”南竹吐掉颈肉,借着双臂荡起身体,重重踹出一脚,“见言不会在乎的!你没有本事亲自去找他报仇,反将过错怪到别人身上?我还是那句话!让见言收手很简单,只要我亲自去说,他一定会放过你。你最在乎的不就是自己的命吗?”

“放过我?把我变成一个废人,沦为乞丐也是放过。我什么都干不了了,就剩下一条命......都怪你,这就是你的错,这就是你的错......”东言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拾起仍滚烫的烙铁。

南竹用力扯动手铐,卸下关节,堪堪抽出一只手来。她踢飞脚下的刑具,试着阻碍东言的脚步。肩上未愈合的伤口汩汩流血,落了几滴在地上。

南竹接上脱臼的手,踢起一根铁刺,虚虚握在手心。她一边躲避东言毫无章法的攻击,一边趁势还击。

她快没力气了。

“系统!!”

[来了,来了!火雷我拆完了!救你的人也来了!]

牢房的铁门被打开,惨叫求饶声渐近。被南竹扎穿手的山匪连滚带爬的下了台阶,抬手一指:“就,就在这里了。人好好的,一点事没有的,旸公子,饶了我,饶了我吧。”

云子晋抬脚踹飞此人,提剑朝最深处走去。他步伐迫切,心也不自觉地悬起。终于,在见到南竹后,他空洞无神的双眼总算多出点光亮。他几下打爬东言,反拿住剑柄,迫不及待走上前,轻轻捧住南竹的脸。

越发滚烫的身体感受到一点凉意,南竹蹭蹭云子晋的手,一下子松懈下来。

颤抖的指尖摩挲着南竹的脸颊,云子晋感受着这一切的真实,远去的理智渐渐恢复。但在瞧见南竹肩上的伤后,他一下子变了脸。

“你敢用你一家四口的性命来骗我?”

“不!旸公子,我说的都是真话啊!这,这跟我无关啊!”

云子晋扭头看向山匪,风一般闪身。长剑便穿心而过,山匪甚至没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云子晋拔出寒光森森的剑,双手比了下,奋力挥动手中剑。下一刻,一颗头颅便骨碌碌滚到了角落。

血色蔓延,在云子晋脚边汇成血泊。他重重丢剑,回到了南竹身边。

南竹跪倒在地,说话已是有气无力:“阿旸,先......先离开这里。东言,带走他。”

云子晋扶住南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催促着他快些杀了东言。他忍住杀意,解开南竹的镣铐,将人抱起。

“你过来。”

随行的暗卫应声出现。

云子晋朝东言扬了扬下巴:“把腿打断,牙拔掉。送他去寨外的兽笼里,千万别让他死了。”

“是。”

*

云子晋抱着南竹大步奔行,一头钻进寨中医馆。他把人轻轻放下,朝屋内老者恭敬一礼:“爷爷,请您看看,我夫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可伤性命吗?”

一眼便可看尽的医馆略显老旧,除却一张病床,一面屏风,便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房间中央,一寨民模样狼狈,满身的伤口。

正给寨民疗伤的老者未曾理会云子晋,对于他的闯入,老者倒也不显惊讶。

处理好伤口后,老者送人离开,开始整理自己的药箱。

屋内狭小,外面的山风难以吹入。云子晋等待着,只感觉体温不断上升,有些煎熬。

他轻声呼唤:“爷爷。”

老者停下动作,一声长久的叹息:“阿旸,今日闹出这些事,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只是你不该杀人,造下这般多的业障。”

云子晋沉默须臾,解释道:“是他们先动手的,爷爷。他们勾结东言害我夫人,我怎能不动手。”

“唉。”老者摇头,仔细瞧了下南竹的状态。他端起一个木碗,扎破南竹的手指。几滴乌黑的血珠渗出,落在盛着药材的木碗中。

“孩子,如果你还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这姑娘迟早是要离开你的。”

“您知道我的,爷爷,我已经很克制了。”

老者捣弄着药材,无奈至极:“你今日动手杀人,明日便要将她囚/禁。你觉得这样就是保护她,对吗?”

云子晋被说中了。

他的确已经计划这样做了。留给暗卫的密函,便是命他们准备此事的。

他捏起拳头,心里顿时反感无比。但他不能发作,不能恩将仇报。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出口的话却止不住的抖:“为何?我对她千依百顺,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她的事情。爷爷,我不想她离开,我不能失去她。”

老者处理好南竹肩上的伤,掏出药瓶,嘱咐道:“她的毒已经过肺腑,一时半刻难解除。敷上药后,大概半个时辰她就会醒。醒了之后,将这药服下,过了今晚便无恙了。肩上的伤并不算深,好生将养,三日一换药即可。”

说完,老者收拾好药箱,提着便要走。

颤抖不安的手挡住去路,云子晋与老者对视,又错开视线:“爷爷,她为何会离开我?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的感情太危险,阿旸。长此以往,你会让她承受她不该承受的痛苦。”

“可我并未对她做什么,我从未伤害她。”

苍老的手拍拍云子晋的头,老者满目慈爱,却又有许多惋惜:“你是好孩子,阿旸。性格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但许多事,一旦做错了,很有可能就没有回头路了。”

云子晋眉头微微上扬,本就□□一片的眼中更是瞧不见光亮。他无知无措,就像误入未知领域的野兽,将困其一生。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不想她离开,爷爷。”

“锋芒不知敛,则必要伤人。爱人不自控,则必生事端。孩子,仔细想想吧。”留下这样一句话后,老者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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