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轻轻推开季云彻,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飞醋。
一行人跟着孟柯入了县衙,那男子放慢脚步走到白珩身旁,搭话道:“公子可是觉得我有哪些不妥。”
白珩愣住,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直白,回道:“并无不妥。”
那男子微微一笑,走在后面。
季云彻故意走在二人中间,将二人隔开。
“唉,”孟柯长叹一口气,“温大人能留下是我蓉城之幸,只是温丞相那边。”
“孟大人你不必忧心,这难关一定能度过的。”
“可是有了什么方法?”孟柯急切地想知道,自蓉城受灾以来他是日日忧心,在加上前些时日朝廷下令封锁蓉城,好在前来赈灾的大人并未放弃蓉城,这才令他有了些希望。
温则看得出孟柯的想法,只是他现如今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只能先安抚住。
他们入了花厅,温泽与孟柯等人商议对策,白珩也觉插不上话,便说出去走走,他走后,那男子也随之而出,季云彻面色一沉,但实属走不开。
县衙的布局依旧是与前几个县的一模一样,他立住了,后面的人自知藏不住,只好上前拱手道:“在下孟初棠。”
白珩闻言,虽有心里准备,但还不够,他万万没想到,孟初棠既然会主动来结识他,他拱手回礼道:“白珩。”
孟初棠笑道:“一见公子就气度不凡,来自京城,那必定是那个白家吧。”
“孟姑娘久居蓉城既对京都如此了解。”
孟初棠对白珩知她是女子倒是不震惊,她本就没有想掩饰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只是男装做事更加方便,也便于她前去灾民处查看情形。
“平日里有些许无聊,便常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说的,京都的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只是没想到竟在这与白公子见上一面。”
看来眼前这人是把他认成他的两位便宜哥哥其中一位了,他道:“我是罪臣之子。”
孟初棠倒也是实诚:“白公子能跟在温大人身边,应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家父信任温大人,想来你能得温大人信任,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白珩轻笑出声,不愧是书中女主,看待事物倒是透彻,道:“想来孟姑娘是认错人了。”
孟初棠疑惑地问道:“白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即不是其中之一,那定是旁支。”
“也不是,我是白家的儿子也不是白家的孩子。”
孟初棠瞬间顿悟,忙道歉:“是我唐突了。”
“无妨,”白珩仰头望天,“该解决的早已解决。”
“不知孟姑娘对蓉城此局有何见解?”白珩绕开话题问道。
孟初棠闻言,不自觉地叹息:“如今城里的余粮所剩无几,药材也将见空,只能出城。”
“横州如今四处遭灾,恐怕其他县也匀不了多少,朝外,就算能借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上面已下令。”白珩分析道。
“不,还有一地。”孟初棠道。
“何地?”
“淮州。”
果然猜得没错,孟初棠要同商洵交易了。
“淮州?”白珩故作疑惑。
孟初棠拿出一枚玉佩,在手里把玩,道:“为了百姓也只能如此了,即朝廷放弃了蓉城,但我与我父亲断不会放弃蓉城,必须自救。”
“那你的意思是,去淮州借粮?”
孟初棠颔首,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
“可有把握?”
“五成,但为了百姓,哪怕只有一成我也要去试试。”
白珩不由有些愣住,读这本书时,他只是觉得书中描述的事始终是假的,只是当他亲身经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他看到了女主心中的坚毅,始终保持着的大义,一切为救百姓的高义,而并非拘泥于情爱。
孟初棠告辞白珩,朝花厅去,白珩也紧随其后。
“父亲,孟大人。”孟初棠进去便行礼道。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孟初棠和白珩身上。
“想必这就是令郎吧。”温泽打破气氛中的尴尬道。
“下官惭愧,这是小女棠儿,惊扰到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孟柯转身呵斥孟初棠道:“不得无礼。”
“无妨无妨,不知孟姑娘有何见解。”
孟初棠也不怯场,回道:“蓉城离淮州较近,我愿前往淮州借粮,还望大人准许。”
堂上众人闻淮州脸色顿变,尤其是季云彻,更是死死盯着孟初棠。
“胡闹。”孟柯斥责道。
温泽摆手道:“孟姑娘你所说的确实是最优解,但你可知淮州如今是谁做主。”
“淮王商洵。”孟初棠回道。
“那你可知淮王是何许人也,他断不会滩这趟浑水。”温泽分析道,淮王当年能封王,可是不容易,折损了多少人,这其中恐怕只有淮王与宫中那位知。
“温大人,请您准许我一试,哪怕是为了蓉城百姓。”孟初棠恳求道。
孟柯也同样看向温泽:“大人,下官信棠儿,在你们还未入城时,城中大多是棠儿打点,若不是棠儿有远见,这蓉城怕早已是一座死城了,于公下官认为她最合适,于私下官虽不舍,但愿让她一试。”
“既然大人如此说,于情于理我也不应阻挠,恰巧我这两位朋友要前往淮州,不如我问问他们可愿一同前往。”温泽看向季云彻,“借一步说话。”
孟柯道:“大人请便。”
季云彻皮笑肉不笑跟着出去,到外一个僻静之处温泽停下脚步。
季云彻率先开口:“你让我护送她去寻商洵?”
“我知你阿洵之间有过节,只是我这实在无人可用,我向你保证,只到淮州,其余的事交给孟姑娘,绝不会让你与他见面。”温泽耐心解释。
“你一早便有向他借粮的打算?”季云彻问道。
“这不是无路可走了吗。”
“早在永川,一见面便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季云彻脸色不悦。
“这不是与做交易吗?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决不食言。”
“你倒是与你父亲一个样。”
“我答应你的早已兑现,你大可前往淮州一瞧。”
“你为何不早些告知我。”
“这不是怕你不帮我吗,缺了你的助力,我没有这么快能完成宫里哪位交个我的差事。”
原来温泽早就将粮送过去了,还一直瞒着他,但他也不好发作,只道:“只到淮州,其余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我们的交易也到此结束。”
温泽有些愧意,道:“你的身份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待你做完你想做的便早日回京都。”
季云彻拂袖离去,见不远处站着的白衣男子,一眼便认出是白珩,加快了脚步走到白珩眼前。
白珩一直观察着远方,见季云彻浑身都散发着怒气走过来,不由有些好奇温泽同季云彻讲了什么,能把季云彻气到如此程度。
白珩就盯着季云彻,等季云彻先开口。
“明日我们可能就要启程去淮州。”
“你妥协了?这倒是不像你的风格。”
“父亲那边粮草已解决。”
“那是好事,为何愁眉不展。”
季云彻环视四周无人才道:“军中有奸细。”
白珩蹙眉,他都快忘了,季云彻是重生之人,他问道:“可有何打算。”
“先与父亲见上一面。”
“那事不宜迟,尽快将去淮州之事提上日程,只是……”白珩欲言又止。
“可还有何顾虑。”
“我们是从蓉城前往淮州,恐怕想入淮州不易。”
“谨慎些是好的。”
“我们需带一个大夫,不能将疫病带入其余地区。”
“你要沈时?就怕温泽不愿割爱。”
“这事关百姓安危,不如我前去与温泽交涉。”
白珩正欲走,季云彻抬手止住白珩,道:“我去同他商议。”
“为何?你这不是才与他有些龃龉吗,我去正好合适。”
“温泽此人心思比较活络。”
白珩听出季云彻话里的意思,说温泽这人心眼子过多,怕他与之打交道吃亏,他也与季云彻争了,便妥协。
他们一同前去与温泽孟柯等人商议,最后商议出,季云彻等人同孟初棠明日便启程前往淮州。
“老师老师,你是说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淮州吗?温大人他们会一起吗?”一回道府上,谢渊就得知一前往淮州的事,便一直缠着白珩。
白珩无奈地道:“温大人他们还需留在蓉城。”
谢渊好似有些失落,瞬间没有了先前的兴奋劲。
“你可是有舍不得的人?”白珩问道。
谢渊脸臊得羞红,支支吾吾道:“没有。”
“都学会骗老师了。”白珩故做不悦。
谢渊赶忙摆手:“我这些时日与沈大夫学了不少东西,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白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那不如你留下。”
“不不不,我愿一直跟随老师。”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此次前去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与沈大夫见面了。”白珩故意吓唬谢渊。
谢渊脸色一阵青一直白,最后还是妥协道:“我会永远留着老师身边。”
“这是哪里的话,待你再大些,你可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的,老师不能在你身边一辈子。”
谢渊更加失落了,垂头丧气。
“沈大夫会随我们一起。”
白珩不再逗弄谢渊。
此时谢渊才有了一丝高兴,但仅是一丝,今日的话将永远烙在少年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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