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南沧

“可有伤到哪?”

白珩的手轻轻托起,露出刚愈合的伤疤,季云彻心头一颤,轻声问:“可还疼。”

白珩的手急促地从他手里拿开,指向倒地不起的萧径,但发不出言语。

“来人,带萧大人去医馆。”

萧径的伤势不容乐观,上前来的侍卫轻手轻脚将人扶着离开。

白珩的目光跟随萧径,直到消失。

“萧大人不会有事的。”

白珩闻声目光看着季云彻,想开口却开不了口。

“都怨我,明知如此危险,还再次让你陷入险境。”

白珩微微摇头。

季云彻将他拦腰抱起,他顺势环上了季云彻脖颈,熟悉的味道,还夹在些清苦的中药味,安心的睡了过去。

季云彻抱着白珩疾步走去,一侍卫上前禀告:“暗渠四通八达,遍布整个淮州州府,贼人并未抓住。”

“命人守住出口,务必将此人抓住,玄尘呢,叫他来见我。”

“是。”侍卫步伐加紧,紧跟着季云彻,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季云彻眉头紧蹙,但依旧声音不大。

“人手……恐……”侍卫回答得支支吾吾。

季云彻带出的人本就不多,宣平侯留下的人均被他带出,若不是有一个侯府要守,他倒是想一并带出。

“将暂有人手带去,让玄尘快些来见我。”

“属下遵命。”

王府

“何典军您来了,王爷等候多时。”

淮王身边的内侍领着一位魁梧的男子走在王府回廊上,此人正是在王府内当值的何茂何典军,他今日接到夏承泽之死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夏承泽作为副典军向来不服于他,他也不屑与之计较,只是这人突然死在了一个小小的千户之家,实属蹊跷。

“有劳陈内侍。”

陈安见何茂态度谦卑,有意提点几句。

“夏副典军之死,王爷很是震怒,典军放下私人恩怨莫要惹了王爷不快。”

整个王府都知陈夏两位典军不和,王爷自是知的。

“多谢陈内侍提点。”何茂塞了随身携带的银两给陈安。

陈安面上无喜色,藏在手袖下的手倒是颠颠了重量,很是满意,随后又提点了几句,直到书房门前才住了嘴,禀报后,很快便有了其他内侍将门打开。

“王爷请典军书房一叙。”

何茂将卸下武器,交由门外候着的内侍,随后整理衣装一人入了屋内。

淮王的书房他也并未来过几次,时常是在门外候着,淮王日常较为节俭,屋内的陈设简单,却又不失大气。

他一入门便见屋内之人坐于案前,批阅着什么,他不敢抬头,径直跪下。

“属下见过王爷。”

“何典军请起。”商洵微微抬眸,并未停笔,随后便又继续批阅。

何茂不敢起,只能跪着,等待商洵发话。

笔落于青瓷笔搁上,商洵缓缓起身。

“今日召何典军来,是为夏副典军之死一事,你可有何头绪。”

“禀王爷,您命属下去探查后,确实是夏副典军,只是堂堂王府的典军死于一个小小千户家中属实蹊跷,是属下无能,暂未探寻到有用线索。”

商洵背手走于窗边,何茂跪着跟随。

“侯府那边可派了人去。”

“侯府派了一位从未在淮州出现的去,据打探此人叫白珩,从京都而来,府衙那边是初上任的长史萧径。”

商洵闻言,久久不语,何茂今日接令便是去暗中探查,他虽未于白珩接触,但觉此人后患无穷。

“白珩,”商洵反复说了两遍,随后问道,“此人在案中何表现?”

何茂虽疑惑商洵为何会如此问,但不敢不答,一五一十将今日之事讲述。

“淮州州府下的暗渠?侯府派人去了?”

“是一位生面孔,属下并未探查到其身份。”

“他们带走了一人?”

“捂着面的,属下的人并未看清,应是此案件的重要认证,只是这人是入了侯府。”

“本王若是猜得没错,侯府的人应是围了暗渠的所有出口。”商洵若有所思。

“应是在寻什么人,可能尚有漏网之鱼,属下这就命人去将那人带来。”

商洵轻哼一声:“若是就凭你能轻易抓到人,他会大费周章去寻求府衙援助。”

“是属下鲁莽,望王爷恕罪。”

商洵重回书案前,将一份信递出。

何茂小心翼翼起身拿起信,恭敬退回去。

“拿着这封信交于余太守他知怎么做,你调上一批精卫,一同前去。”

“属下领命。”

何茂接令退出书房,一出门寒风灌入脖颈,浸湿的衣物更加寒凉,惹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侯府

季云彻一将白珩带入府,大夫便来为白珩号脉,听了大夫的描述后,季云彻的脸越发阴沉。

白珩趁着季云彻出门,翻了一个身,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书册上,书册还四周还有水渍,这不正是萧径弄丢他的册子吗,竟被季云彻寻到了,他倒是有些意外,不由有些好奇萧径写了些什么,毕竟是“遗书”。

“别乱动。”白珩正欲起身,便被入门的季云彻撞见。

白珩手扶着床沿,随后又躺回去。

“大夫说你不能言语是中毒所致,快些将这汤药喝了。”

光闻味道就觉得苦的汤药被递于白珩的眼前,不情不愿地起身喝了,很快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饯。

季云彻起身不知出去作何,很快手里多了一本册子和一支笔,这册子便是和桌上的一模一样,笔也是前段时间白珩与他一同自制的。

“这些时日只能委屈你将想说的写在上面。”

白珩微微颔首,今日之事他还在想如何告知季云彻,都想让十七来给他翻译手语,他的手语也是跟十七学的,但只略学了些皮毛。

他接过册子和笔,在上面写:“萧大人如何了?”

“头部受重创,一只腿若不是及时送到医馆,可能就废了,现还在昏迷中,你们在暗渠中发生了何事?”

“是萧大人救了我,若不是他,我恐和他一样。”

季云彻先前还有些不悦,看了字后,神色更加凌重。

白珩继续写道:“暗渠中有一个暗室,外有巨蛇看守,食人,暗室中有书籍,桌上少了一物,可能是关键。”

随后随手在旁画了一条简笔的蛇和一个Q版小人对抗蛇的画面。

季云彻本是越读越沉重,却被这画吸引住了目光。

“这巨蛇食人,是你们将其杀死的?”季云彻做于床头将其揽入怀里,“受苦了,这小人栩栩如生和你真像。”

“看这。”白珩在册子上几笔画出一个简易石桌,又画出一个方型匣子。

“这个匣子是关键证据?我这就命人去查。”

白珩按住季云彻的手,微微摇头,随后在纸上写:“不急,先命你的人前往暗室探查,这个匣子可能并未丢。”

“何出此言。”

“巨蛇还守着,便没有人能轻易潜入。”笔尖停留在入字上,拉出长长的痕迹。

“有何不适,不想了,身体为重。”

白珩挡住季云彻要拿册子的手,随后迅速在册子上写出:“齐万和夏承泽可能是入了同一个暗渠,不是自愿入,而是有人引导,去查夏承泽家是否有能入暗渠的入口。”

“好,我这就命人去查,你不必忧心,好生休息。”

白珩紧盯着册子上的字,握笔的手不由颤抖,一双温热的手覆上,轻声在他耳边道:“我在。”

短短两个字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继续写道:“大夫说你不宜见风,怎么又不听。”

季云彻耳根瞬间通红,忙找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大夫可看过了?”见季云彻不答话,白珩又写下,“如实说。”

“尚可。”

白珩不悦地在册子上画了一个小小的人,揍另一个小小的人。

季云彻轻笑:“我就在这,随阿珩打。”

“舍不得。”

随后又写道:“你是如何寻到桌上的册子的。”

“是玄尘寻到的。”

白珩明了,玄尘见过他的册子,他和萧径从齐家那掉下去,定是知下面是何处,便去寻了出口,真是苦了玄尘。

“你好生休息,我这将事吩咐下去。”

季云彻轻轻将白珩放下靠在床沿上,欲拿走白珩的册子和笔,手袖便白珩扯住。

“嗯?可还有事。”季云扯转身,拉住白珩的手,白珩微微颔首。

“可是怕我有危险?”

白珩微微颔首。

“我不会再让我陷入危险的,我向你保证。”

白珩拉住季云彻的手,微微颔首,目光在册子上。

季云彻将册子和笔再次递给白珩,白珩迅速翻开写下两个字。

“南沧。”

季云彻看后一怔,据他所知南沧已归顺于璟国,至此之后一直谨小慎微,难道此案与南沧有关,那这便不是一起小小的灭口案。

“阿珩,我虽信任你,但这关系到两国利益,切不可外传。”

季云彻从白珩手中拿过册子,背对着他走向烛台点燃,燃烧速度极快。

白珩难以置信地看向烛光中的背影,一股木质燃烧后独有的香味弥漫在空中。

“阿珩,事关重大,你记住你什么都不清楚,安心在侯府养伤。”

季云彻语气疏离,但仔细听却有些不舍,他不敢转身看白珩,径直走出了房门。

房门重重关上,独留白珩一人。

“寸步不离看好白公子,不允许他离开侯府,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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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南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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