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柔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张御医会冷不丁问这么一个问题。
“不曾。”谢婉柔回答道，“不过民女自小研读各类医书，已将《本草经》、《千金方》、《疑难杂症集》全部通读。”
这三本医书是所有从医之人公认的晦涩难懂。
她小小年纪，就能全部通读，足以见得天赋之高。
谢婉柔昂着头，满眼的自豪。她平时不显山显水，就等着关键时刻一鸣惊人。
“老臣三岁跟随师父研读医术，尝百草，试药方。十五岁从医，至今已四十余年。”张御医深深看了谢婉柔一眼，说道，“年岁越大，老臣越是觉得学海无涯。老臣至今尚不敢说一句通读此三本书，没想到今日一个小奶娃竟然敢说如此大话。甚至敢当众质疑老臣的医术了。”
张御医越说越激动，脸上还露出了一副被侮辱了的神情。
“老臣虽然不才，却也不能让人这样辱没了御医院。”张御医说道。
“张御医若是觉得民女侮辱了你，不如来比一比医术？”谢婉柔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说出了这么一段话，“若是民女赢了，张御医便要向皇后娘娘请罪。”
张御医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谢婉柔，说道：“老臣还不屑于欺负一个奶娃娃。”
“张御医这是怕了？”谢婉柔咄咄逼人。
苏南烟此刻都看愣了。
她都不知道谢婉柔究竟是哪里觉得自己比张御医厉害。
原著中，确实也有谢婉柔与人比拼医术然后打脸的情节，但是那人是御医院的学徒啊。
而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可是经验老道的张御医。
作者给谢婉柔的金手指开的再大，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张御医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被纠缠得有些烦了，便直接给她解释了：“你可知，依书直言，是会酿成大错的。实际操作远比医书要复杂的多。就以‘断肠散’为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知道‘断肠草’的特性，却不知道‘断肠草’与其他草药混迹在一起，药性是会变化的。如今的‘断肠散’早已经过了多次的改良，与医书所言已有所不同。现在的‘断肠散’里，正有一味药，会抑制‘断肠草’的颜色特性。所以绷带才不会变色。不过是看了几本医书而已，年轻人还是不要妄自尊大的好。”
苏南烟听着张御医的话，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张御医这句话，倒确实像极了小说中那些炮灰反派会说的话。
先放狠话，然后被女主打脸。
不过以张御医的能耐，可绝对不会是炮灰的下场。
“这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谢婉柔此刻认定了，张御医就是一个庸医。
“何必这么麻烦。”苏南烟开口道，“只要等上一个时辰，看看这个绷带会不会变色，便能知道张御医和谢家庶女，谁的医术高明了。”
“那便等着吧。”谢婉柔说道。
太后蹙着眉头，觉得这个谢婉柔未免太不识相了。
她还没有说话，这个谢婉柔便颐气指使让众人跟着她等上一个时辰。
“那倒也不必那么费时。”张御医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一样东西，可以催化‘断肠草’，一盏茶的时间，便可见效果。”
“不知是何物。”太后问道。
张御医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在了太后的茶杯上。
“敢问太子妃，今日东宫沏的茶，可是梅花茶？”张御医问道。
苏南烟身边的若兰回答：“回张御医的话，是的。是今早采的梅花。”
“那便简单了。”张御医笑了笑，说道，“‘断肠草’只需要用煮沸的梅花放在一块儿，便能催化其药性。不知道老夫说的对与不对？”
张御医后面那句话是对谢婉柔说的。
“是，的确如此。”谢婉柔想了想医书中的内容，说道。
“好。”张御医对着太后作了一揖，说道，“为了避免被人说老臣暗中做手脚，还请太后娘娘身边的景嬷嬷将太后所用茶水倒在这绷带上。”
太后给了景嬷嬷一个眼神。
景嬷嬷便拿着太后用过的茶水走到了绷带旁，将茶水倒了上去。
绷带的颜色没有任何变化。
谢婉柔的神情变了变，明明，明明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才对啊！
“怎么，怎么会不变色？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时辰不够，再等一个时辰，一定会变红色的！”谢婉柔有些慌了。
“够了！”太后厉声呵斥道，“就因为你的片面之语，就要求哀家与众人陪你闹上这一个时辰吗？张御医的医术如何，还不需要你来提点哀家！”
见太后发怒了，谢婉柔的神情蓦然一白。
她光顾着逞威风，竟忘了太后还在一旁看着。
此刻看着太后不怒自威的样子，谢婉柔突然有些怂了。
她有些后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冲了出去。
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和她说，这本应该是她的主场，她来就是要打脸众人，救下皇后的。
但是等她现在清醒过来，才发意识到自己刚才错的究竟有多么离谱。
“太后恕罪。”谢婉柔及时跪倒在地上，说道，“民女也只是怕冤了皇后娘娘，所以才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若是日后发现皇后是冤枉的，让太后被人非议，不如民女今日落一个不知好歹的名声。”
谢婉柔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在此把自己塑造成了柔弱善良的小白花形象。
“罢了，老臣也不屑于与一个奶娃娃计较。”张御医摆了摆手，说道。
张御医都这么说了，太后也懒得责罚谢婉柔这种小角色，挥了挥手，让她滚一边去。
谢婉柔虽然没有被责罚，但是今日出了风头，却狠狠出了丑。
她对苏南烟的怨恨就更深了。
如果不是苏南烟多嘴，她才不会这么狼狈。
苏南烟看懂了她的眼神，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脑子有病。
“太后娘娘，二皇子求见。”一个太监前来通报，“说是有急事要现在禀报。”
“传。”
沈明玦神情冷漠，缓步走入正殿内，手里还拖着一个太监。
他将太监往众人面前一丢，冷声道：“皇后一事，还请太后娘娘莫要这么快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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