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书看了谢夫人一眼，说道：“孤在朝堂有人。”
意思是不需要谢相也可以提议。
“再多的人提议都不如民妇夫君一句话管用。”谢夫人笑了笑道，“更何况，总有人会阻挠此事。解决这些人也要花上不少的时间，这些时间内，吃苦的都是北境的百姓。也只有当今丞相可以力排众议，决定款项的去向。”
沈亦书没有说话，幽深的眸子盯着谢夫人。
良久，点点笑意染上了沈亦书的眉眼间。
“谢夫人果真聪慧，你提的条件，孤确实拒绝不了。”
沈亦书从怀中拿出了续命丹的瓶子，扔给了谢夫人。
“一颗‘续命丹’能保她过这个冬季。”沈亦书说道，“夫人便也有更多的时间寻天下名医来救治女儿了。”
谢夫人双手握住瓶子，眼底涌动着晶莹的泪花。
因为激动，双手狠狠颤抖着。
“孤还有一个要求。”沈亦书看着谢夫人，缓缓说道，“若是能做到，剩下的两颗，孤一样也给你。”
原以为只能拿到一颗，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谢夫人知道下一个要求不会那么容易，却还是不忍拒绝：“殿下请吩咐。”
“孤希望这不是唯一一次请夫人帮忙。”沈亦书深深看着谢夫人，说道。
这话的意思是以后还需要谢夫人的枕头风，两个人之间的交易不会就此结束。
谢夫人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了下来：“好。”
苏南烟倒是被太子的大手笔弄得一愣。
据她所知，太子手里一共也只有三颗续命丹了，全给了谢夫人，他自己怎么办？
“夫人是个爽快人。”沈亦书笑道。
“时辰不早了，民妇先告退了。”谢夫人得了续命丹，也不准备过多停留。
“谢夫人请。”沈亦书点了点头。
谢夫人很快就离开了。
谢夫人前脚刚走，苏炽便闯了进来：“姐夫姐夫，说好的要指……点……我……的……”
苏炽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就说不下去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的手上，面露尴尬：“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被苏炽一提醒，苏南烟才想起自己的手腕一直都被太子抓在手心里。
手腕处被握住的地方，也隐隐有些烫热。
不知怎么的，苏南烟被苏炽看得脸颊发热。
她匆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
沈亦书的眸色愈发深沉了起来。
他推着轮椅到苏炽的面前，浅笑道：“指点是吧，孤绝对不吝赐教。”
苏炽只觉得这一抹笑，充满了冷意。
他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道，“这……以后多的是时间，不必急于这一时。”
“不，孤说到做到。”沈亦书一字一句道，“你既然求了孤指点你，孤自然不会食言。”
“姐……姐夫……时辰不早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回宫了？”苏炽不死心道。
“不急，离宫门下钥还有很长时间。”沈亦书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苏炽想要逃走，却被沈亦书一把抓住。
苏炽人小，被沈亦书轻易给拎了起来，丢到了院子里。
苏南烟站在不远处，看着沈亦书如何“悉心教导”苏炽。
“我不打了！”被狠狠教导了几个回合，苏炽喊了停。
“继续。”沈亦书厉声呵斥道，“这么点苦都吃不了，日后怎么保护你姐姐？”
“保护姐姐”四个字一下子就刺激了苏炽。
苏炽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与太子交上了手。
不过依旧被揍得很惨。
沈亦书对他没有半点留情。
苏炽瘫倒在地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一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样子。
苏南烟见到他的惨样儿，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本就生得明媚张扬，这一笑，将她的眉眼勾画得更加艳丽动人了。
如同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沈亦书见了，一时竟有些发愣。
冰冷沉寂的心，不知怎么的，竟狠狠跳动了一下。
仿佛有一条涓涓细流，将他干涸的心，慢慢滋润了起来。
“姐姐，你可真好看。”苏炽在一旁毫不吝啬夸奖。
倏地，苏炽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视线。
转头看去，对上了沈亦书深邃的双眸。
他从那眼神中读出了不喜欢别人盯着苏南烟看的意思。
苏炽马上把视线转移到太子的身上，并且说道：“姐姐与姐夫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姐夫今日的教导，我还未完全消化，我现在就找爹切磋一下。”
说完就一溜烟没影儿了。
满满的求生欲。
沈亦书很满意苏炽此刻的识相。
院子里只剩下沈亦书和苏南烟两人了。
“过来。”沈亦书对苏南烟说道。
苏南烟缓步走了过去。
“孤的发丝乱了。”他对苏南烟说道。
教导苏炽，其实根本没有耗费多少力气，苏炽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这么说，只是突然想靠近苏南烟而已。
苏南烟看了眼沈亦书工工整整的头发，不知怎么的，竟没有说出“没乱啊”这三个字。
她伸出手，轻轻顺了一下他头顶的发丝。
柔软的小手从他的头顶轻轻拂过，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沈亦书很享受这种安宁的感觉。
“烟儿……”他唇瓣微张，低声呢喃了一声苏南烟的名字。
很轻很轻，一晃而过，轻到苏南烟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早了，回去吧。”沈亦书说道。
“好。”苏南烟点了点头，推着沈亦书走向了门口。
方才那一声，或许是她的错觉吧。
*
两人与苏将军拜别的时候，苏将军不知道沈亦书和谢夫人的交易，还替谢夫人又说了几句话。
“我这个表妹，怀婉仪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所以对婉仪格外珍视。”苏将军说起谢夫人的时候，不免叹息起来。
“她若是说了什么冒犯的话，还请你千万不要与她计较。”
“放心。”沈亦书说道，“我与谢夫人，相谈甚欢。”
“如此便好。”苏将军也没有多问两人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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