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烟火消逝之后便是火药味弥漫而起的时候。
谢忱一时高兴把四排烟花和三串鞭炮全放完了,险些没把家里的大黄吓出棚子,院子里头一片狼藉,他忙活了一早上的功绩瞬间归零。
此时月亮已经转到了山头被高大的树木遮掩,夜有些深了。
正常人家中秋节都会探探亲戚求个团圆,但谢忱没什么亲戚,林今誉目前数的上的亲戚也就只有刘钱和沈梅了。
两人便打算明天去城里盘铺子的时候去探望刘钱一家。
这么一来,如果今晚不把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收拾了,就得等明天晚上才有时间处理了。
林今誉思前向后,最终拿起扫把决定先将院里的鞭炮纸清理了。
谢忱将桌子搬回堂房把剩余的糕点收拾干净后,先点上了厢房的灯笼,他扫了眼厢房里的有些绵薄的被褥,计算着入冬的日子和手里的银两打算给明天加多一个行程。
正想着他发觉林今誉还未进屋,拉开窗子,发现对方正双手抱着扫帚在院子里折腾,他吓了一跳将人喊住。
“小誉,你干嘛呢?”
林今誉动作不大熟练的抓着扫帚回头,双眼微微眯起看着窗边那颗脑袋呆呆答复:“谢大哥,我在扫地呀,若是现在不扫院子就得等明日进城回来忙活了。”
那是我弄脏的院子你忙活啥,谢忱憋了憋,将人拉回来,“明日扫便明日扫,这活我爱干。”
林今誉扫了红纸满布的地面一眼只好放弃。
只是不巧,半夜间下起了淋淋小雨,几道雷声将熟睡的两人吵醒,林今誉脑子迷糊,心里还记得院子里满地的鞭炮纸倍感不妙的嘟囔:“谢大哥,下雨了院子里的鞭炮纸还没扫。”
谢忱心很大的翻身,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没事儿,那就天晴了再扫。”
那雨下了一夜,早晨便停了,只是地上湿漉漉一片,红纸鞭炮与泥地混成了一片属实不美观。
谢忱原想起床便将院子里的卫生搞了,这下只能抱着扫把膈应的蹲在房檐下,尴尬回头对喝粥的林今誉笑:“没事儿,等地干了就好扫了。”
幸亏出院子的路铺了石板,否则这泥泞一片鞋子踩下去就遭殃了。
两人将淋湿的牛车擦干净,起程进城。
城里此时的节日氛围还十分浓烈,大街小巷挂着灯笼花纸,还有不少新雕饰,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许多。
谢忱先买了探亲的礼品放到牛车里,去西街看了看那家胭脂铺子的状况。
这时正好巳时四刻,那胭脂铺子开张了。
铺子主人是位娇小年轻的女子,此时正在铺子前摆弄胭脂。
谢忱先朝对方行礼打招呼而后询问店铺的转让状况。
铺子主人随意抬头目光落在谢忱身上,最后直了直身露出一个笑容来,说不上多么热情只是礼貌应对罢了:“铺子自然还未转让,这位郎君想要出价多少?”
谢忱打量着对方略微有些憔悴的面容,想了想,看来这姑娘转卖胭脂铺子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儿迫不得已,对方原先出价十七两已经是这个地段里头较贵的了。
林今誉不知他为何犹豫不决,翻看货架上的胭脂水粉,里面的成色和料子都是不错的,铺子平时生意应当不算太差。
“十八银两如何?”谢忱思前想后出价。
铺主人闻言有些惊讶,竟然多出了一两银子!她原先是想着若对方出价多加百文钱那就直接卖了,结果对方十分大方的出了一两银子!
她压不住喜悦将两人招待进铺子里,沏茶倒水要仔细谈谈。
她来回看了两人两眼,给他们各上一杯茶,笑容有些揶揄:“郎君是想为家中夫郎盘铺子做胭脂生意吗?”
城里不少有钱人家都喜好哥儿,成婚之后更是对自己夫郎宠爱有加,多数会盘铺子支持夫郎做喜欢的生意,多数哥儿会选择胭脂铺子。
林今誉嘴里堵着一口茶,闻言呛了一通,捂着嘴咳嗽不止,谢忱赶紧给他顺气分神朝铺主人摆手。
待林今誉缓过劲来,他才朝一脸茫然的铺主人解释。
“这铺子是我们要盘来卖乐器的。”
林今誉刚缓过神来,眼尾的红晕还没消下去,听见谢忱没有否认店家话里的关系,那股红忽然烧到了脸颊。
谢忱还在与铺主人交谈没发现他的异状。
“原来是这样。”铺主人微微点头以示了解,“铺子每月向官府缴纳的费用是二十两银子,若是可以我们一会儿便去官府签转让契书罢,不过我收拾铺子需要三天时间,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谢忱微笑,他也不是特别急,主要是铺子转到手里后,他还要花一些时间装修招人,估计要忙活一段时间才能开业。
想到这里他脑子灵光一动,像是不经意般朝铺主人搭话:“姑娘这胭脂铺子看上去并不差,怎么突然不开了?”
铺主人闻言神色暗淡了些,扯了扯唇角有些诉苦的意味儿:“家中阿娘患重病欠了不少债,如今弟弟又要娶亲,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卖铺子救急。”
谢忱闻言挑眉,家中亲人重病他可以理解,她弟弟没钱娶妻和她有什么关系?一听便能知她家浓重的重男轻女封建劣习。
“你弟弟要娶妻不会自己赚钱?”谢忱有意无意提醒。
“他平日里靠着渡头搬货赚钱,每日只能挣七十文收入。”
林今誉听到这儿微微拧起眉,以前他父亲在世时似乎提过渡头搬货工人的薪钱是一天一百七十文。
谢忱微微侧头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问他怎么了。
林今誉摇头说没事,不大确定想可能是之前父亲给家里搬货的工人薪钱高吧。
“既然你现在将铺子卖了,那日后又该如何谋生呢?”谢忱又问。
对方迷茫捋了捋耳发最后说:“还是能找到活儿干的,实在不行便留在家里照顾母亲和田亩,我如今年纪不小了还没谈亲……”她话到这里发觉自己和一个陌生人扯的远了。
因着这段时间压在心里的苦太多了她一下子没憋住都朝外头说了。
谢忱听完与身边人对视,林今誉双眼清澈没发觉铺主人的话有什么不对,微微歪了歪脑袋。
怎么了?
谢忱只得收回视线朝她抛出橄榄枝,“不如这样,我们开琴坊后还差一个看顾铺子的伙计,你若有意愿之后便到我们琴坊里干活儿如何?”
铺主人闻言也是惊喜,“当然!当然可以!”
她双手微微相交在前朝着两人拘礼,说话时激动无比:“二位愿意出手相助,小女任月不尽感激!”
“你叫任月?我姓谢,日后你叫我谢郎君就行。”谢忱又指了指林今誉:“唤他林小公子就好。”
林今誉看着谢忱歪了歪头,压着声音问他:“为何我要叫小公子?”
谢忱眼睛扫过他白皙的面庞不予答话。
这一副白净俊秀的模样不是小公子还能是什么?
三人敲定后便先去官府将转让契书定了下来,约好下次交接的时间后,谢忱就要带着林今誉去刘钱府里拜访了。
任月见此赶紧翻出几盒精美的胭脂塞入林今誉的怀里,十分感激道:“你们这么帮我我实在无以回报,这些胭脂我看着很衬小公子,小公子便收下吧!”
林今誉不大好意思的摇头,他和其他哥儿不太相同,自小就对胭脂一类不感兴趣。
因着任月将胭脂往林今誉怀里放一脸你不收下我便不放弃的架势,谢忱便替林今誉收下了,虽然他觉得男人用胭脂很奇怪。
旁边的林今誉却误解了谢忱的意思,以为谢忱想看他涂胭脂,脖颈泛起热度缩在谢忱身旁有些害羞。
这并不能怪他多想,自先前谢忱没有向任月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起,林今誉的心就已经飘了。
两人离开西街拉着牛车往刘钱府上去了。
沈梅看见林今誉整个人都高兴极了,牵着他的手便往府里带,差点忘了一旁拉着牛车一手提着礼品的谢忱。
他这会儿瞧上去倒像是一个陪着家里夫人探亲的郎君。
沈梅脑中想法一闪心道。
她赶紧让下人将拜礼收下又命人替谢忱看管牛车,带着两人一齐进门。
刘钱虽说只在城里经营了一家乐坊,其家底还是很丰厚的。
沈梅原本就是北方一户富贵人家的姑娘,当年嫁给刘钱时,刘钱还是个身无分文的穷蛋。
说起来乐坊的渊源刘钱也觉得对不住沈梅,他原先是在林家做掌舵的伙计,后来在北方遇到了沈梅,直接将沈家千金拐了,让人家带着百两嫁妆南下,连开乐坊的本钱用的都是沈梅的嫁妆。
后面乐坊生意越来越好,他陪沈梅回北方时才能在沈家抬得起头。
刘府便是乐坊生意兴隆时期买的,亭台楼阁各不缺,进门便是游廊绕湖直通大堂。
这府里头花园便有两个,一个在刘府后门处,一个便在起居房旁边,为的就是方便沈梅平时起床赏景。
从外面看刘府,框景围墙、高楼漏尖与一户宅子有些近似。
谢忱收回目光,想起第一次遇到林今誉时的林家府邸。
啊啊啊啊孩子没码完突然就发惹T^T
希望刚刚没人看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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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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