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上次没带阿白进城被它记了仇,这次谢忱进城便它带上一直哄着。
阿白因此愿意搭理谢忱了,乖顺的缩在他怀里带着睡觉。
谢忱只穿了一件秋衣在林今誉房外候着,幸是身体硬朗不怕冷,寻常人哪里遭到住冷。
林今誉拉开门抿着笑出来,两眼亮晶晶望着他而后又不自然的垂脸跟在他身后。
谢忱抱着阿白微微侧身低头看身后的人,双眼在对方靓丽的面容看下去,最后落在对方的脸颊上拧起眉柔声问他:“是不是觉得冷?”
林今誉两手绞在身前还维持的不自然的神情,闻言抬了抬细长的睫毛,眼神疑惑:“啊?”
他理了理身上的披袄,脖颈边的羊毛将他环的紧紧的不泄出一丝体温,很暖。
“我不冷呀。”他如是道。
谢忱细细看着他的脸颊低声疑惑:“难不成是换季皮肤过敏……”
林今誉顿时明白了谢忱的意思,原来是谢忱把他脸颊上涂胭脂看成了冻伤,他一双手揪的紧紧的,全身发热。
谢忱眼见着那处越来越红赶紧收回视线,按在阿白头上的手不禁颤了颤,随意找话将这事揭过:“一会儿要放鞭炮,阿白就由你看着吧。”
“嗯。”林今誉缩在披袄里点头,脸颊上的热消了,只剩耳尖发着烫。
两人到了西街,未挂牌匾琴坊外围已经吸引了不少行人。
琴坊还在装修时,刘钱便先在城里替谢忱宣传了一番,吸引了不少对器乐感兴趣的富人。
今天琴坊要办开业礼,刘钱更是捧场派了几个伙计帮忙理事儿。
谢忱拉着林今誉从伙计腾出来的道儿进门,任月正在琴坊里头指挥伙计挂红绸,她回头眉眼沾着喜气朝两人笑:“谢郎君,快好了。”
一行人做起事来一点也不马虎,赶在巳时四刻前将琴坊里头收拾好,伙计抱着一卷不长的鞭炮在琴坊前挂着。
挂牌匾的时候到了。
谢忱和林今誉等人站在琴坊外头与人群一齐看伙计将牌匾一点点挂上去安装牢固后,便开始点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之响起,谢家琴坊自今日起正式开业了。
谢忱脸上露出无法掩盖的喜悦,一只手揽着林今誉两眼笑的几乎成了一条缝,他在响亮的鞭炮声中靠近林今誉耳边,声音朗朗:“以后咱们也在城里有铺子了。”
林今誉护着阿白的耳朵仰头,浅黄的长发缠绕在他脸颊两旁,淡粉的唇瓣从谢忱的下颔一擦而过。
火从下颔而起烧到了谢忱的后脑,他呼吸不可闻一停,双眼紧紧看着身旁眉眼带笑的林今誉,那雪白的羊毛正好包裹在他的嘴唇之下,遮住了他的下巴和细颈。
谢忱的视线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定在了那处唇瓣上。
林今誉似乎一无所知,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喜悦的看着眼前的鞭炮。
鞭炮放完,就要开业干活了。
头一天开业琴坊的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爆,有人是抱着猎奇心理来买新制乐器,有的则是由刘钱的宣传来买新制乐器弹奏。
谢忱和林今誉也跟着忙的团团转。他负责给不了解乐器的客人解释推销,林今誉负责在柜台结账算钱。
乐器的货有限,抢光的乐器就需要到任月那儿登记订货。
这么一忙活中午吃饭的时间都延后了半个时辰,待到未时二刻,琴坊人流量小了些,谢忱便先去附近饭馆提了饭菜回来,三人这时才算吃上饭。
“谢郎君,你这琴坊生意也太火热了!”任月开了几年的胭脂馆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架势。
“只是刚开业而已,日后生意自然会平淡一些。”谢忱谦虚道。
他吃完饭先把账本和订单都理了一遍,琴坊里头一共备了二十把乐器货,这会儿已经一扫而空,乐器订单上还有数十份。
谢忱望着空荡荡的货架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思考了数秒决定下次不卖货架上的乐器用来摆给客人看,到时候多做些存货在琴坊仓库里,顺道列个告示欢迎客人私人定制。
谢忱行动力很强的写了一个告示牌,一共两面,一面是店铺无货欢迎预定,一面是店铺有货时挂的,支持乐器定制。
他将无货那面挂在店前面,当晚回镇又招了四名工匠赶货。
这么调整了一周时间,终于解决了乐器供应不足的问题。
城里开了琴坊后两人进城的次数就多了,毕竟时不时要对总账本和订单,林今誉对这些事十分顺手,单手打着算盘对的很快。
谢忱给客人介绍琵琶时不时会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今天正巧集市,西街新开的琴坊名号很响,不少人来谢家琴坊里头逛,看那些新制乐器新奇的很。
有的人还对吉他有印象,之前是在东街集市里见的,现在对方已经在西街开琴坊了!
许老二这会也进了城,他看谢家琴厂又招了四个新工匠更有些急了。
现在镇上琴厂的生意都不太景气,就谢忱一家琴厂整日忙活个不停。
他按着自己的人脉问了又问没听见有人订古琴琵琶的货,倒是一个叫新制琵琶的玩意引起了他的注意,关键卖这个新制琵琶的人恰好姓谢!
许老二听了一脸戾气,听说那人还在西街开了一家琴坊,他转头便往西街去,想要瞧瞧这琴坊的真面目。
许老二进了西街远远的便瞧见了那家生意不错的琴坊,坐在柜台前的是位陌生的年轻女子,他顿时放下心,眼珠子一转便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他赶忙将自己的衣袍拍干净,屁颠屁颠往琴坊附近一家铺子里过去。
文溪这段时间精气神有些差,看病的大夫说他心有郁结,开的几副中药个个苦涩难喝,逼得他来西街买糖枣。
曲城糖枣哪儿都有,最甜的就西街这家,平日里吃一口能腻的人喉头犯恶心,应对苦药正好合适。
他穿着一件橙黄灰间的狐裘,上身裹紧只露出下衣繁复的衣摆,细长黑发用一支玉簪随意盘起,下巴有些傲气的抬着,朝前头翘起两根手指:“来两斤糖枣。”
穿着粗衣的妇人赶忙点头,讨好的朝他一笑两手灵活的装袋递给他:“小公子一共二十八文……”
身旁的家将替他接过糖枣,准备从钱袋里取钱付款,文溪随手一挡,朝面前抛了一颗银色的小石头,一双狐狸眼上下扫了妇人两眼,语气不凉不热:“不用找了。”
话毕转身要离开,一道谄媚的声音忽然从旁侧响起,他朝旁边瞥了一眼,只见许老二弓着腰两手揣在一起,十分惊喜的露出一口黄牙朝他笑:“文公子?!真的是文公子呀!”
文溪对这个寒碜猥琐的老汉没什么印象,只随意应了一声,有些不耐烦:“有事?”
“诶,诶,是有些嘞嘿嘿。”许老二点头哈腰:“上回……我来找谢老板问的古琴货那事儿,文公子还记得不?我就是想问问文公子,那古琴货谢老板要不要呀?我们厂的古琴可是很精巧的,这曲城里头独一无二……”
“古琴啊。”文溪语调轻轻打断他的话,那双狐狸眼精明的弯起朝他一笑。
被美人这么一看,许老二猥琐的笑容差点没保持好,两颗眼珠盯着对方的白皙的面庞。
文溪笑容一逝,神色冷漠无比,如同看什么乞丐一般扫了他两眼,冷哼:“谁缺你那几把破琴?”他说着忽然朝许老二勾唇,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我不要,谢章成自然也不会要呀~”
许老二两手抓着衣摆,一时凶狠差点表露在脸上,他控制着脾气想要继续讨好对方却被文溪身后的家将无情的抵挡开。
许老二谄媚的神情猛的的一转阴森恶毒盯着文溪的背影,声音粗哑:“不就是个给人承欢的哥儿吗!以后要是落到我手上看老子弄不弄你。”
炒着糖枣的妇人闻言手腕一抖,差点将锅铲掉进糖锅里,她低着头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许老二骂了一句晦气,站直身将自己的衣服理顺,再看向那家琴坊时竟然看到了谢忱和林今誉两人。
他一张脸皱在一起,跑到一处铺子货架旁,偷偷打量两人。
那名柜台的女子与他们交谈盛欢俨然一副相熟的模样,他心里咕咚,旁边看铺子的伙计以为许老二是被对面琴坊给吸引了笑着搭话。
“客人也对那琴坊感兴趣呀?”
许老二被这问话吓了一跳,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是啊,之前进城还没见过这个琴坊,什么时候开的?生意怪好的。”
伙计闻言笑着答复他:“有些久了,好像十天前就开了……那琴坊可和寻常琴坊不一般!里头卖的可是新制乐器,城里就着一家,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绕路也要来西街买琴,你说这生意能不好?”
“新制乐器?!”许老二闻言有些咬牙切齿。
真是怪不得,他还说谢忱哪里来的城中单子,原来是新制乐器!
许老二冷笑,就谢忱那个窝囊废还有本事做的出来新制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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